第67章
殷北臨要來, 中午吃完飯，路壬就去門口等了。
倒也不是大廳門口。
《朝生》劇組租了大廈的幾層樓，還有包了天臺, 他現在在14樓，這幾個地方是他們平時重點活動的地方, 去大廳的話可能會打擾到別人的工作, 所以路壬其實也就在他拍戲的那一層電梯附近閑晃。
但是一直在這附近轉悠，工作人員見了，就會好心問上一句。
“是要拿什么東西嗎, 路老師？”
“啊, ”路壬有些不好意思, 抓了抓頭發，“沒有，就隨便走走……消食, 消食, 你們忙，不用管我。”
“哦……那路老師你慢慢逛。”
以上對話重復n遍, 路壬都有點囧了。
其實說在等殷北臨好像也不是不行, 但是這么大個人還在門口像高中生一樣等……
就有那么點膩歪。
路壬望眼欲穿地“消食”了大半個鐘，人還沒有來。
路壬磨蹭回休息廳的位置, 這個方向也能看電梯, 偶爾藝人們會坐在這里圍讀劇本。
他剛準備坐下來，結果不小心把桌上的裝飾相框碰到了。
路壬連忙伸手去撿, 旁邊一個人幫著拿了起來。
路壬剛道謝完，抬頭一看, 居然是杜淮！
他和杜淮兩個人一起抓著相框, 姿勢就像偶像劇里的男主和女主同時伸手去撿落在地上的小包一樣——總之就怪那啥的。
路壬尷尬得不行, 差點就想松手了，結果杜淮松的比他還快，這相框一下他沒拿穩，直接又掉了下去——
又是“哐當”一聲。
路壬，“……”
路壬有些汗顏，大哥這避嫌是比他避得還夸張啊。
他剛想走過去撿起來，忽然視線里出現了一只手。
那手像上好的骨瓷，指甲是漂亮的橢圓，撿起相框的時候，潔白的手背浮起一點筋絡痕跡，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蘇感——
路壬眼睛頓時一亮，騰地直起身子，“哥！”
杜淮也打了聲招呼，“前輩。”
大概是看殷北臨又來了一次，杜淮表情有些吃驚。
殷北臨“嗯”了一聲。
路壬在原地傻笑。
殷北臨走過來，把剛掉了的相框放在了桌上，挑眉問，“有這么高興？”
有是有……但是杜淮還在對面，路壬有點不好意思，偏開眼道，“不是……我以為你不來了。”
話說到一半，肩上一緊，路壬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殷北臨攬進了懷里。
路壬一愣，下一秒，殷北臨便很溫柔的沖他笑了笑。
“怎么可能。”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我不是讓你乖乖等著了嗎。”
路壬，“……”
路壬臉唰地紅了起來。
乖乖等著這四個字，在微信上有老公主的昵稱，還能稀釋一下殺傷力。
沒了微信，又不能真的往殷北臨頭上戴個假發，穿個粉色泡泡袖公主裙什么的，這威力頓時就像天降驚雷，把他雷得不要不要的。
……整個人都要焦了。
耳根發紅，路壬窘然低頭，肉麻得手指都要蜷起來了。倒是完全沒看到對面杜淮略微震驚的表情。
杜淮強笑道，“前輩……這么忙，還來我們這里探班，也是辛苦了。”
“沒辦法。”
低著頭的路壬聽到殷北臨輕笑一聲。
“他太黏我，非要我來，只能順著了。”
路壬，“……”
路壬，“？？？？”
這不是造謠嗎，路壬張口結舌道，“哥，我哪有非要你來……”
殷北臨挑眉看他，“你不是說想我嗎。”
路壬，“……”
那是我也想你，重點不是在也上嗎！
路壬嘴角抽了抽，再說了，是他先想他所以他才想他……好吧是有點想他……
不過……
看到殷北臨說這話時，挑著眉理所當然的樣子。路壬忍不住，還是笑了一下。
算了，他黏人就黏人吧。
公主開心就好。
另外一邊，見殷北臨又來了，離得遠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八卦地看了過來。
“哇塞，臨爺連著來兩天啊。”
“我記得臨爺不是最近活動也蠻多的嗎，驚了，居然又來了”
“怪不得路壬剛剛在電梯那邊走來走去，我看他都走了快半個多鐘了……原來是等對象嗎，哈哈哈。”
“不過為什么杜淮也在那里，看他好尷尬啊。”
“那可不，插在兩個人里，左右兩邊都是男的，這就是左右為男。”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媽左右為男，你別搞笑了。”
工作人員臉上都洋溢著八卦的快樂。
另一邊，當路壬還在偷笑呢，肩膀上大手忽然收緊了一下。
路壬納悶抬頭，殷北臨眉梢揚起看著他，“這里就你們兩個人嗎？其他人呢。”
殷北臨從鼻子里“嗯？”了一聲，“你和小杜在這里約好了嗎。”
這“嗯？”聲一出，路壬頓時有種被查崗的錯覺！
再去看，殷公主的微笑中帶著黒氣。
路壬咽了咽口水，連忙搖頭，“沒約沒約。”
“我剛是休息一下沒注意，不然哪里會……呃。”
話說到一半，路壬卡住了。
路壬咔噠咔噠得轉過身，心虛地對著杜淮干巴巴地笑了笑。
“我的意思是，我要是知道杜老師在這，肯定不會來打擾杜老師休息的……”
杜淮，“……”
聞言，殷北臨唇角不著痕跡地一勾，不過馬上回平。
殷北臨伸手揉了路壬的頭一把，語氣悠悠道，“你知道就好，少給小杜添麻煩。”
路壬乖乖地“哦”了一聲。
杜淮像是呆不住了，尷尬地點點頭，說了聲有事，便匆匆走了。
看那背影，居然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路壬汗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對杜小弟吃狗糧的可憐場景感慨兩秒，背后過道里忽然傳來老大的動靜。
路壬回頭一看，才發現電梯門敞開了。
有人推著堆著東西的高高的推車出來，還不停的有人成箱成箱的往外搬。
動靜太大，節目組其他人都被驚動了，好奇的聚了過來。
“這么多箱子，里面是什么啊……”
“啊？是王導新要的道具嗎……唉可是道具組沒通知啊？”
“新的攝像機？”
“沒那么小吧，也不可能買那么多啊……”
路壬也有些迷茫。
但是下一秒，看到電梯里施施然走出來的人，路壬頓時睜大了眼。
路壬震驚道，“那不是鶯姐嗎？”
“嗯哼。”
路壬驚呆，“鶯姐怎么也跟著來了。”
旁邊的人抱著胸，懶洋洋道，“因為我讓她給你帶了一點東西。”
路壬，“啊？？？？？”
……
所謂一點東西。
實際上是億點東西。
路壬傻眼了。
他沒想到殷北臨今天有空來就算了，居然還帶了一大堆東西來——
準確的來說，殷北臨給整個劇組都準備了禮物。
現在正好是這一層午休的時間，劇組在17層拍戲。
整個14層的工作人員都被這突然來的驚喜開心的上上下下洋溢著歡呼，興高采烈地排隊去鶯姐和吳哥那里拿禮物。
路壬和殷北臨在旁邊站了一會。
殷北臨身為男主，可以一直淡淡的裝逼，他倒是云淡風輕，路壬他那修為，整個人被窘的不要不要的。
主要是，這些工作人員道謝都很……
“啊啊啊啊啊謝謝臨爺，謝謝小路老師！！”
“謝謝殷老師！謝謝路老師！嗚嗚嗚嗚我們還有禮物嗎，真的太感動了！”
“一路向北最贊！老師我會認真給你們的超話打投的！！！”
“祝殷老師和小路老師甜甜蜜蜜，一路向北長長久久！”
“兩位老師一定要幸福哦！！我會為你們祈禱的！！”
這新婚一樣的祝詞，一波又一波，路壬臉上紅的要命，都快能滴血了。
本來以為這就是極限了，結果沒一會兒，17層也收工了。
新的工作人員又蜂擁而至，又是一片“9999”“6666”“1314”齊飛的道謝聲，柏益和王曼莎還有陳思羽也都回來了。
柏益和王曼莎還正常點，拿著禮物，客氣禮貌笑盈盈的走了。
陳思羽倒好，拿了殷北臨專門給他準備的禮物，酷酷的墨鏡之下是非常殷勤的笑容，“謝謝北臨哥，謝謝嫂子！”
還說了三遍！
路壬，“……”
工作人員還看著呢……大師，你的包袱是不要了嗎？
本來以為陳思羽夠夸了，誰知道到最后，連王導也來湊這個熱鬧。
“唉？”
王導拿到東西一晃，頓時喜笑顏開，樂得不要不要的。
“哎呀，還是北臨懂我！”
殷北臨淡定頷首，“一點心意而已。”
王導抱著盒子，樂的不行，“這酒可不能讓我老婆知道了，得偷偷帶回去。”
他笑瞇瞇的說著，大手還路壬肩膀上用力拍了拍。
“小路啊，”王導嘿嘿笑了笑，豪爽道，“回頭讓北臨多來幾趟！”
“把我們劇組當娘家……啊不，當老丈人家，不要客氣！”
路壬，“……”
總之，因為忽然來的禮物來訪。
整個十四層都熱熱鬧鬧，洗手間里聚了一堆人，都在笑著說八卦。
“我操！這個領帶居然是guci的，這不是今年發售的嗎，我之前都想買的。”
“你的是領帶啊？我的是男士香水唉，靠，你的好賺。”
“哈哈哈哈哈老子運氣就是好。”
“女生的禮物更牛叉，香水口紅什么都有，好像還有還有首飾的。”
“嘖嘖嘖，殷北臨對路壬倒是舍得，我們好歹都有一百多個人啊……到底花了多少錢啊。”
“不知道，肯定不少吧。”
“不過路壬真尼瑪運氣太好了吧，殷北臨對他這么舍得，我都羨慕了。”
“何止，這點禮物算什么，如果不是臨爺的資源，路壬怎么可能拿到《朝生》的機會啊。”
“真的假的，王導很嚴啊。”
“這有什么假的，王導和殷老師那么熟，大家都知道啊。”
“臨爺估計是想捧路壬吧，我聽說幻想情侶開播之前，路壬早就簽到了殷北臨工作室了。”
“臥槽，真的嗎？”
“真的啊，我有認識路壬原經紀公司的，他們公司都知道，說是殷北臨經紀人親自去解約的。”
“怪不得，那早就給他鋪路了。”
“也是如果不是臨爺的資源，路壬怎么可能拿到《朝生》的機會啊。”
“不過他演的還行啦其實，沒有想的那么差，我覺得算除了杜淮之外最好的了。”
“哈哈哈，路壬來之前你還黑他，臥槽現在就被收買了是吧。”
“我又沒說錯，他不比那幾個人演的好？握草我真t煩那些老ng背不住詞的。”
“嘖，就直接轉路壬的粉了是吧。”
“不可以啊，你給買個三宅我也馬上是你的粉，嘿嘿。”
“滾滾滾，去你的。”
幾個人嘻嘻哈哈的走出了洗手間，過了幾分鐘后，最里面的隔間里才慢慢走出來一個人。
……
另一邊，王導拉著殷北臨聊天，路壬和黃鶯一起回休息室了。
劇組上上下下被打點了個遍。
他都覺得有些興師動眾過頭了。
路壬抓了抓腦袋，訕訕問，“鶯姐，這樣會不會太夸張了。”
“這有什么夸張的，”黃鶯抱著胸走在旁邊，“你們都公開關系了，打點一下很正常”
路壬便“哦”了一聲，他還沒哦完，黃鶯抱著胸，又說道，“再說了，你一直呆在劇組里，殷北臨再不來，網上的人以為你們真吵架分手了怎么辦。”
“啊？”路壬傻眼了，“這和分手有什么關系啊？”
“剛公開就泡劇組里，你覺得別人怎么想。”黃鶯瞥他一眼，“不說殷北臨了，你自己好歹現在也算是個當紅的人了，兩個人身上流量那么大，人家隨隨便便兩句話帶帶節奏，都是常有的事。”
“這次探班也是順便澄清這個事情。”
“……這樣啊。”路壬一下腳步都慢了起來，有些失落道，“原來是公關嗎……”
黃鶯瞥了路壬一眼，“你以為呢。”
……他以為殷北臨是想他了。
路壬有些沮喪，不過想想也是，殷北臨哪里是那么膩歪的人。
所以路壬馬上又振奮起來，“那鶯姐，這次到底花了多少啊。”
“嗯？”
“就是，禍都是我闖出來的，這些錢應該我出來著。”路壬撓了撓頭，“不能讓哥老花錢啊。”
黃鶯呵呵一聲，“行了，你那點錢都不夠還解約費的。”
路壬，“……”
路壬頓時心底淚流，要不要這么實話實說啊鶯姐！
他、他雖然沒什么錢，但還是努力賺了的！
而且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是不能賺錢，怎么能什么都讓殷北臨付呢。
可是算上這一次的打點費，就算通告的錢結了，節約費怎么著還有個三四千萬要還……實在不行，他寫個借條先賒著？
想到這里，路壬可恥地有些后悔。
早知道協議結束之前，他就多互幫互助幾次了……現在都是他加班，殷老板也不會給他加班費的！
路壬淚流了。
他還在想怎么多賺錢，走的也慢了許多。
黃鶯本來抱著胸走在前面，走出好幾步，發現路壬還是跟烏龜一樣慢吞吞的，看著憂郁的不行。
黃鶯高跟鞋“噔”得頓了一下，停了下來。
見路壬低頭神傷的樣子，黃鶯面色有點不自在。
咳了一聲，高跟鞋噔噔噔的又倒退回來。
黃鶯站到了路壬旁邊。
“那什么，”她咳嗽兩聲，不自然道，“你不要誤會了。”
黃鶯故作平靜道，“雖然探班確實是我計劃的公關的舉措之一，但是殷北臨是自己要求的，不是我讓他來的。”
路壬“啊？”了一聲，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黃鶯一副淡然的樣子繼續道，“不要多想，殷北臨要是不喜歡你，他怎么可能來劇組探班？你見過他探過誰？”
“真的嗎？”路壬聽完，一下傻笑起來，“是哥自己要來的嗎？”
那笑容燦爛得像什么犬科動物，一股子傻白甜味，黃鶯看著，不自覺也想笑。
不過她馬上反應過來，迅速板起了臉，故作不耐煩道，“不然呢，你覺得我還能使喚他不成？”
聽到黃鶯的話，路壬頓時覺得心里像有什么東西暖洋洋的，一點點膨脹起來。
雖然他也沒有懷疑殷北臨對他的喜歡啦。
但是聽了黃鶯的話，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自己腳步都一下輕快許多。
路壬克制一點，但還是控制不住，嘴角向上咧著。
“謝謝鶯姐！我去找我哥了！”
路壬心潮澎湃，嘿嘿一聲，傻笑著和黃鶯說了再見，轉身就要往回走——
走不動。
路壬，“……？”
詫異地回頭，黃鶯拉著他背后的衣服，一雙美目瞇著看他。
那種熟悉的教導主任威壓又來了。
路壬咽了咽口水。
“我話沒問完，誰說你可以找殷北臨的？”
……
個人休息室里。
路壬低著頭，采用做錯事的小學生標準姿勢，筆直坐在沙發上，接受黃鶯的“審訊”。
“老實交代，為家就隔壁半個鐘的路也不回去？”黃鶯瞥了他一眼，“你之前是不是和殷北臨吵架了？”
“呃……”
路壬哽了一下……雖然沒有吵架，但總不能說自己是欲擒故縱吧？
那黃鶯不得把他打死？
沒辦法，路壬只能心虛道，“就鬧了一點點別扭……”
黃鶯頓時露出來果然如此的表情，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道，“你們情侶之間的事，我也不想多說。”
路壬剛表示懺悔的點點頭，下一秒，黃鶯驟然拔高了聲音，把他嚇了一跳。
“但是。”
她沉著臉道，“你好歹也是個公眾人物了，不能什么事都和朋友往外說吧？”
路壬慌慌張張地“啊？”了一聲。
他、他也沒有往外說啊，就和陳思羽說了一下——還用他朋友的事情包裝了呢！
思羽說出去了嗎……不對啊？就這幾天他還看著什么都沒反應過來來著。
而且陳思羽也不像是亂說的人。
路壬猶豫道，“鶯姐，我沒怎么和朋友說啊。”
“怎么沒有，不是你和x說的嗎？”黃鶯黑著臉道。
“……x？？”
“你的榜一，叫x的那個。”黃鶯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我看他連殷北臨的地址都知道，他是你朋友對吧？”
……他的榜一，那不是殷老爺子嗎？路壬頓時有些傻眼。
殷老爺子居然真的搞了個認證的微博號？
他啥都不知道都能認證，路壬驚呆了，這就是鈔能力嗎。
黃鶯看到路壬呆滯的表情，吸了一口氣，努力好聲好氣道，“我知道你朋友是好心，不希望網友誤會你。”
“但你朋友發微博發的太頻繁了，本來有人站出來說話是蠻好的事，但好心也有辦壞事的時候，你們倆的私事因為他的回復一直在上熱搜，等下到時候又要說什么霸占公共資源，影響也不好看。”
頓了頓，黃鶯委婉道，“而且你這個朋友，好像還很喜歡回復網友……而且，有時候說話有點……嗯，你自己應該也知道吧。”
“總之，我說是工作室要和他聯系，但是他說什么找錯人了，一聽到殷北臨，態度也有點奇怪。”
“你這個朋友……”黃鶯瞥了路壬一眼，試探性道，“不會是以前暗戀你吧？”
……暗戀？
路壬頓時嗆得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