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緩緩消失在夜色里,葉靈退到一旁,等王叔把車開過來,耳邊突然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
“你什么時候和李澤昀這么熟稔了?”
葉靈今天穿著黑色廓形馬甲,搭配黑色闊腿褲,踩著七厘米高跟鞋,整個人休閑隨意又時尚。
此時夜風輕拂過來,褲管輕輕隨風而動,上面的暗花閃爍著銀色光芒,讓她的身形看起來格外單薄。
她雙手插在褲兜里,隨意地掃了盛君烈一眼,漆黑夜色倒映在那雙眼眸里,顯出幾分沉悶陰郁。
葉靈淡淡道:“國外創(chuàng)業(yè)時結下的革命友誼,怎么,盛總這也要管?”
盛君烈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一蜷,他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我不喜歡他,你離他遠點?!?br/>
葉靈挑了下眉,“盛總憑什么對我發(fā)號施令?”
“就憑……”盛君烈想說就憑我是你老公,但忽然想起他們已經(jīng)離婚了,他咬了咬牙,“你看不出來他對你居心不良么?”
“看不出來?!比~靈淡漠地移開視線,車燈影影綽綽地照射過來,她往臺階下走了一步。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一只手大手握住,她頓時皺起了眉頭,“盛總,請自重這三個字我已經(jīng)說累了?!?br/>
盛君烈垂眸看著她不耐煩的神色,他沉聲道:“你想想,那么多人,他為什么獨獨盯上你?”
“是啊,”葉靈譏誚地勾起唇角,“在我一無所有時,他無償提供資金讓我創(chuàng)業(yè),這兩年沒問我索取一分好處,沒有傷害過我一分,你說他到底是為什么呢?”
盛君烈的臉色越發(fā)難看,他深吸了口氣,“葉靈,那件事我已經(jīng)道過歉了,你還要恨我多久?”
葉靈仿佛不堪忍受,她一把甩開他的手,后退幾步脫離他的控制,她臉色沉下來,“盛總,你不提我還忘了,本來看著你要提供資源的份上,我捏著鼻子放任你頻繁出現(xiàn)在我面前,可你要這么不知分寸,那就算了,沒你提供資源,我公司的藝人也餓不死?!?br/>
盛君烈臉色鐵青,他咬牙道:“葉靈!”
葉靈看向他的目光充滿挑釁,“怎么,盛總不會以為我允許你出現(xiàn)在我面前,是我對你余情未了?”
不等盛君烈說話,葉靈已經(jīng)自問自答,“并不是,當年我在離婚協(xié)議書簽上我名字的那一刻起,我和你之間的事就已經(jīng)翻篇了?!?br/>
盛君烈臉色煞白。
他死死盯著葉靈,目光從她冷漠的臉上下移,落在那兩片柔韌的唇瓣上,他不敢相信,這么絕情的話會從她嘴里吐出來。
黑色轎車緩緩駛了過來,停在葉靈身后,王叔下車打開后座車門。
葉靈注視著盛君烈,用最冷酷的聲音說:“盛總,拿得起就要放得下,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說完,她轉身就要上車。
盛君烈在她背后突然出聲,“葉靈,你說你去國外的時候一無所有,我記得我讓嚴兆送了房產(chǎn)證和銀行卡給你?!?br/>
葉靈腳步一頓,彎腰坐進車里,她直視前方,“我沒拿,都在西山壹號的保險柜里。”
盛君烈耳邊轟隆作響,比被人扇了一耳光還要難受,他死死盯著她,顫抖地問道:“為什么?”
葉靈轉頭看著他,眼底漫上一抹薄涼的笑意,“不為什么,你給的我一樣都不想要?!?br/>
車子駛了出去,盛君烈僵站在原地,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突突直跳。
當年他讓嚴兆把西山壹號的房產(chǎn)證和一張五億存款的銀行卡拿給葉靈,銀行卡的開戶人是他。
兩年多來,他一次也沒收到過消費或轉賬記錄,原來她根本就沒有收下他對她的彌補。
夜色里,他像被丟棄的大型犬,深邃的眼眸里除了震驚與痛苦,還有無能為力的絕望。
他一直以為,只要她回來,他們就還有回到過去的可能。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當年她離開得有多絕決,如今就有多不可能與他復合,他該怎么辦,他還能做什么?
黑色賓利無聲無息地駛過馬路,車外光影變幻,車里人沉默不語,兩顆眼淚猝不及防地滾落下來。
葉靈怔了怔,抬手倉皇地擦了擦眼睛。
王叔看了一眼后視鏡,“葉總,今天累了吧,要不你閉眼休息會兒,等到家了我再叫你?!?br/>
“沒事,王叔。”葉靈開口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嗓音喑啞,她到底還是無法做到無動于衷。
王叔又看了一眼后視鏡,卻沒再多說什么,安靜開車。
葉靈疲憊地靠在椅背上,她閉上眼睛,腦海里卻不停浮現(xiàn)剛才盛君烈受傷又茫然的神色。
她抬手搭在眼皮上,良久,才無聲嘆了口氣。
相見爭不如不見!
接下來幾天,盛君烈沒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大概是那晚她說的話,傷到他驕傲的自尊心了。
不過鮮花點心倒還是如流水般往她辦公室送,直到集中辦公區(qū)的職員每人辦公桌上都擺了一束紅玫瑰,葉靈終于忍無可忍。
她撥通盛君烈的電話,電話響了三聲,那端的人才接通,“我是盛君烈?!?br/>
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的冷淡,看來已經(jīng)把那天的負面情緒都消化掉了。
葉靈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著窗外的繁華街景,“盛總,你能不能不要再往我辦公室送花送點心了?”
“不能!”男人強硬的拒絕了她的提議。
葉靈深吸了口氣,壓住心頭翻涌的怒氣,她用著商量的語氣,“紅玫瑰再美,天天看也會審美疲勞,點心再好吃,天天吃也會膩,你……”
“我知道了。”盛君烈說。
葉靈一懵,她話都沒說完,他知道什么了,不過基于從前對他的了解,她覺得她點到為止就好。
否則真惹毛了他,不知道他會干出什么事來。
“既然如此,那我掛了?!?br/>
“嗯?!?br/>
葉靈掛了電話,還有點不適應,盛君烈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說話了,他不是從來不給人留余地么?
算了,他說他知道了,肯定不會再送花送點心過來了,她終于可以松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