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云希放下手機，把窗簾拉上，她轉身笑盈盈地走向盛君烈，“君烈，你過來坐啊。”
    盛君烈在粉色的沙發上坐下，一雙逆天大長腿還有點無處安放的局促，“你不是說不舒服嗎？”
    “我要不這么說，你會來嗎？”簡云希似嗔似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跪坐在茶幾旁的地毯上。
    盛君烈微抿了下唇，也不說話。
    簡云希就朝他伸出手來，語氣嬌俏輕快，“打火機借我用一下。”
    盛君烈掏出打火機遞給她，簡云希傾身拿過去，手指輕輕掃過他的指尖，她手臂都有些麻，像是有電流躥過。
    她飛快縮回手去，一邊點蛋糕上的蠟燭，一邊說：“君烈，你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盛君烈看著茶幾上的蛋糕，神情有些恍惚，“你生日？”
    簡云希嬌嗔地說：“我們好歹認識十幾年了，你連我生日是哪天都不記得，真是讓我傷心。”
    盛君烈舔了舔唇。
    他確實不記得了，印象里，好像每次簡云希過生日，他都是當天才知道，然后匆匆忙忙準備禮物。???.BiQuGe.Biz
    簡云希為此和他鬧了好多回，覺得他不在乎她，連她的生日是哪天都記不住。
    但是，他記得葉靈的生日。
    冬至，吃餃子的日子。
    簡云希心里是有點傷心和失落的，但她千辛萬苦把他叫過來，當然不會像從前那樣和他鬧別扭。
    “不是生日，是我們認識12年的紀念日，你不記得是應該的。”簡云希點燃蠟燭。
    燭光搖曳，映照在她臉上，讓她看起來分外落寞。
    盛君烈的確不記得了，有些事情不去想，就很容易忘記，但是看簡云希這么在意，他說：“記得的。”
    簡云希也不拆穿他，免得給自己找氣受，“我去關燈。”
    燈光暗了，只有茶幾上的蛋糕跳躍著燭光，簡云希跪坐在地毯上，雙手托著下巴，仰起頭望著盛君烈。
    “君烈，你知道嗎，我一直記得那天，我和我爸媽搬進機關大院，你從樓上探出頭來看著我，你問我我是不是叫囡囡，我說是，你就對我笑，我到現在都記得你當時的笑，那么開心那么驚喜，好像我的到來是你期盼已久的。”
    盛君烈低垂著眉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囡囡。”
    “嗯？”簡云希應了一聲，她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盛君烈的下一句話，她膝行過去，跪坐在他身邊。
    她將臉貼在他的手背上，“君烈，我是囡囡，我回來了，以后再也不離開你了。”
    *
    葉靈在做夢，夢里她又回到了充滿泥土青草香的鄉下，她的碎花裙上全是泥土。
    那是她背著小哥哥從山坡上滾下來時弄臟的，但是她一點也不心疼，因為她把小哥哥背到了土路邊。
    她跑到鎮上，母親正在四處找她，看到她回來，一把揪住了她的麻花辮，“你上哪去瘋了，回城里的最后一班車馬上就開了，快跟我上車。”
    “媽媽，你等一下，有個小哥哥還等著人去救他。”
    葉母拖著她往車站疾步走去，“什么小哥哥，他家人找不到他自然會去尋他，你跟我上車，趕不上這班車，我們就得明天再回去，耽誤你哥的入學考試，仔細你的皮。”
    葉靈被她拽著走，她邊走邊回頭，“可是那個小哥哥怎么辦，他還等著我帶人回去救他。”
    “有人會去救他的，快點上車。”葉母做慣了粗活，力氣大，一下子就把葉靈提上了車。
    葉靈急得直哭，卻掙不開她媽的手，眼睜睜看著車門關上，緩緩駛出車站，與小哥哥所在的地方背道而馳。
    “小哥哥，小哥哥……”
    葉靈囈語著，忽然從夢里驚醒過來。
    外面天光大亮，金色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灑落進來，男人逆光站在沙發旁，唇角譏誚的翹起。
    “夢到什么小哥哥了？”
    葉靈連忙從沙發上坐起來，看見盛君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目光滿是嘲弄，她又想起昨晚在簡云希朋友圈看到的那張照片。
    “你剛回來？”
    她打量著他的衣服，發現他還穿著昨天那套，襯衣有些褶皺，褲管也沒好到哪里去。
    盛君烈忽然彎下腰湊到她面前，兩人幾乎鼻尖相抵。
    有那么一瞬，葉靈差點以為他要親下來，條件反射地往后退了退，警惕地盯著他。
    盛君烈本來就長得很具侵略性，五官立體，輪廓分明，鼻梁高.挺，嘴唇略薄，天生一副薄情寡愛的皮相，偏偏還生了雙招搖過市的桃花眼。
    微彎的眼尾像一把帶著春.色的鉤子，一不小心就能勾到人心里去。
    盛君烈當然沒有要親她，他的嘴唇只是輕飄飄地擦過她的臉頰，貼在葉靈的耳邊，用他低沉性感的嗓音說了一句。
    “葉靈，想男人就和我說，不用去夢里找什么小哥哥。”
    葉靈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又白，她正要推開他，盛君烈已經站直身體，徑直往臥室走去。
    葉靈咬了咬牙，從沙發上跳下來，一鼓作氣地追進了臥室。
    “盛君烈，兩年多了，你到底什么時候才消氣？”她追在他身后進了衣帽間，哪知盛君烈會猝不及防轉過身來。
    她一頭撞在他結實的胸膛上，疼得大腦發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把按在了衣柜門上。
    這一下力氣極大，她的后腰撞在突起的把手上，她痛得悶哼一聲，臉頰立即就白了。
    “消氣？”男人滾燙的呼吸伴隨著怒意噴簿而下，他咬牙切齒地說，“這輩子都不可能，葉靈，你以為你欠了我什么？”
    葉靈眼中慢慢浮現薄薄的水霧，不知是被撞疼了，還是被他的話傷到了，“我欠了你什么？”
    盛君烈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那力道狠的恨不得捏碎她，他低聲吼道：“你他媽欠我一個孩子，你知道我有多期待他的到來？”
    葉靈瞪大眼睛，忽然哽咽了一聲，無言以對。
    “當初我有多期待他的到來，現在就有多恨你，葉靈，你還指望我會消氣？”他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聲音越低，恨意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