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兆抱著葉靈站在走廊上,聽著包房里傳來殺豬般的慘叫聲,他蹙了蹙眉頭,垂眸看向懷里的葉靈。
他畢業后就跟在盛君烈身邊,認識葉靈也有四年多了,他從未見她如此狼狽過。
怪不得盛君烈要大動肝火,傷了他珍而重之的寶貝,吳導就是死也不足惜。
遠處,保鏢攔住想要過來一窺究竟的客人,眾人交頭接耳,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么事。
他看到有兩名穿著服務員制服的男女在那邊探頭探腦,似乎極為害怕的樣子。
五分鐘后,包房里聲音一靜,嚴兆扭頭看去,就見包房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盛君烈西裝筆挺的從里面出來。
他大步走到嚴兆身邊,伸手接過昏迷的葉靈,看著她紅腫的臉頰,他目光就是一痛。
“對不起,我來晚了。”
男人的額頭輕輕抵在葉靈額頭上,聲音滿是痛意,只一瞬,他又把自己的情緒掩藏起來。
“嚴兆,你留下善后。”
說完,他抱著人大步離去。
嚴兆目送他離開后,他才轉身奔進包房,吳導躺在地上茍延殘喘,沒有他想象中的血流一地,但吳導也沒好到哪里去。
看見吳導還剩一口氣,他連忙打電話叫救護車,不一會兒,救護車鳴笛而來,將吳導抬上救護車。
嚴兆跟著去了醫院,半小時后,護士找到他,說:“病人全身軟組織挫傷,除了要害處,身上沒有一塊骨頭是好的,就算醒了,也基本是個廢人了。”筆趣閣
嚴兆這才知道,盛君烈暴怒之下,對吳導做了什么。
沒弄死他,卻讓他生不如死!
*
醫院病房里,葉靈躺在病床上,她的臉頰已經沒有先前那么腫得嚇人,但是她一直陷入昏睡中。
盛君烈站在病床邊,神情有著明顯的焦灼,他問醫生,“她為什么還沒醒?”
醫生推了推眼鏡,鏡片折射出一片亮光,他說:“這種情況,不排除她被迫吃了什么藥物。”
盛君烈眉心緊蹙,“什么藥物?”
醫生偏頭看了盛君烈一眼,似乎沒想到他如此天真,他吐出兩個字,“我記得盛太對很多藥物過敏,其中就有三唑倫和氟硝安定,這些都是米藥的常見成分。”
醫生說完,傾身握住葉靈的手臂,將衣袖擼上去,盛君烈便看見她手臂上有很多紅疹。
盛君烈腦子里一片空白,“這是……”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原本我也沒發現,是護士告訴我的,這是米藥的過敏癥狀,我記得三年前盛太流產時,身上也起過紅疹。”
一語驚醒夢中人,盛君烈突然一把抓住醫生的胳膊,眉眼異常的兇狠,“你說什么?”
醫生沒料到他會這么激動,胳膊都被他掐痛了,也沒敢抗議,他忙說:“三年前,盛太流產時,身上也起過同樣的紅疹,我記得我當時有和你說。”
這位醫生恰好就是三年前接手葉靈的主治醫生,當時她流產后原本在婦科,后來因為過敏癥狀轉到他的科室。
盛君烈一下子撒開了手,像是被燙了一般,他扭頭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葉靈,“三年前……你同我說過嗎?”
“對,當時你可能沒聽進去,我們也沒多想,但現在看來,盛太三年前會流產,也和米藥有關。”
“什么意思?”盛君烈冷厲地盯著醫生。
醫生后脊寒意頓起,他也不敢故弄玄虛,連忙說:“當初盛太突然流產,其實婦產科那邊也想不通,因為盛太頭一天還來做過產檢,她和胎兒都很健康,不太可能突然流產,如今她的癥狀與當年相似,極有可能是服用了不該服用的藥物所致。”
醫生的話對盛君烈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當年他偏執的認為葉靈和楚欽亂搞,才導致流產。
可現在,醫生卻告訴他,葉靈流產另有隱情,這讓他如何接受?
他狼狽地后退了兩步,“怎么會?”
“我不知道盛總怎么想的,但你要有疑問的話,可以把當初給盛太做清宮手術的婦產科醫生叫過來一問。”醫生連忙建議道。
盛君烈扭頭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葉靈,他忽然不敢面對真相,倘若他真的誤會了她三年,虐待了她三年,他又該如何自處?
醫生:“盛總?”
盛君烈閉了閉眼睛,剛要讓他去把婦產科醫生叫過來,就見葉靈擱在被子外的手指動了動。
他幾乎是立即傾身過去,撐在了病床邊。
只見葉靈睫毛輕輕顫了顫,眼皮下眼珠子似乎也在轉動,他屏住呼吸,過了好一會兒,葉靈才慢慢睜開眼睛。
“救命!”葉靈看到懸在上方的黑影,嚇得直喊救命,她想要坐起來逃走,結果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按回床上。
葉靈還陷在那場噩夢中沒有出來,她劇烈掙扎起來,“放開我,救命,放開我……”
盛君烈感覺到她內心的恐懼,生怕把她嚇出個好歹,他連忙死死抱住她,“葉靈,別怕,葉靈,我在,我是盛君烈。”
聽到熟悉的聲音,葉靈掙扎的動作慢慢停下來,她緩緩睜開眼睛,看見近在咫尺的男人,她心神一松,栽倒在病床上。
盛君烈心疼極了,看著她猶還腫著的臉頰,以及上面數不清的手指印,他就后悔自己沒把吳導千刀萬剮。
“葉靈,我們安全了,別怕,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
葉靈安靜地躺著,眼角沁出淚來,她閉了閉眼睛,問說:“我、我沒有被他……”
“沒有!”盛君烈不等她問完,斬釘截鐵的回答,“別擔心這個。”
葉靈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她很怕她昏迷前聽到的聲音只是她的錯覺,沒有就好。
盛君烈垂下眼瞼來看她,她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問的就是她有沒有被玷污,她會在意這個,也是他這些年對她潛移默化的影響。
他有多在意,她便有多在意。
他心里痛不堪言,他伸手將她緊緊抱在懷里,此刻他才發現,她到底有多單薄,仿佛他一用力,就會把她捏碎。
“對不起,我去遲了。”
葉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心里卻是慶幸的,受一頓掌摑,能保住清白,已是不幸中的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