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梔吃了藥,清醒了一些。
他抱著白粥和小菜,一小口一小口吃了大半碗。
王行之看他精神還算好,臉上散布著潮紅,眼神也有些散。
“身體怎么樣?”
“好多了。”蘇南梔吃不下了,把粥放在一邊。
他很抱歉剩下了大半碗,跟劉茉莉道歉:“對不起哦~”
話在劉茉莉耳中卻成了另一番意思。
哦豁。
這個綠茶!
當(dāng)著顧哥的面道歉。
嘛意思嗎?
好像是在說,我不是故意搶他的!!
艸!!!
遇見高段位綠茶,她能怎么辦?
劉茉莉只好臉色如常,打掉牙齒和血吞。
“……不礙事兒。”
呵呵。
別讓老娘逮住你的狐貍尾巴!
這筆仇,劉茉莉已經(jīng)拿小本子記住了。
蘇南梔見劉茉莉態(tài)度這么好,性格溫柔大方。
跟以前那些小姐姐完全不一樣。
一時間雙眼灼灼的看著她。
劉茉莉:這他媽絕對是挑釁吧!!!
為了轉(zhuǎn)移重心,劉茉莉輕輕拍了一下王行之:“你剛才不是有事要說嗎?一路上我看你臉色特別嚴(yán)肅。”
話題轉(zhuǎn)到了王行之身上。
剛才的空檔,王行之一直在打量蘇南梔跟顧鏡霜兩人。
要說親密吧。
看上去也沒有怎么親密。
但是你說不親密吧,以顧鏡霜的性子,能讓他住進(jìn)來?
再說蘇南梔。
他除了看起來感冒外,并沒有其他外傷。
應(yīng)該是身體不好,昨天吹了一夜冷風(fēng),所以感冒了。
王行之抿了口水,直入主題:“你昨天見到的那位,厲害嗎?”
在王行之的潛意識里,已經(jīng)默認(rèn)對方知道那是鬼。
聞言,蘇南梔想了下昨天遇見的少年。
他繪畫的技術(shù)并不好,更多的是憑借感覺的釋放。
蘇南梔非常客觀的說:“很普通,不算厲害,以后還有發(fā)展空間。”
“嘶……”王行之沒想到對方還挺干脆的。
這些拿命換來的情報(bào),說給就給。
他又多看了兩眼蘇南梔,覺得根本看不透他的想法。
“……你是不是知道了那個人的致命缺陷?”王行之越看越覺得,對方對他的小動作了然于心,只是處于某種原因,主動去看一眼。
蘇南梔挑了下眉。
知道啊。
他手汗多嘛。
但是他不是已經(jīng)給了專門治手汗的藥水了嗎?以后應(yīng)該不會再這樣了。
于是蘇南梔說:“知道啊,但以后他的缺陷不再會是他的缺陷。”
王行之倒吸一口涼氣。
也就說是,要想出關(guān),得從另一個方向來解?
艸!
蘇南梔精神也就好了一會兒,藥的效果上來了以后,他就摸上-床睡覺了。
劉茉莉站在旁邊,眼睛里是擋不住的嫉妒之色。
她盡量克制住想要扇對方耳光的沖動,抽搐著嘴角說:“你們……你們睡在一起???”
顧鏡霜向來不屑于回答這些問題。
在蘇南梔的印象里,兩人是睡在一起的。
于是他打著哈欠回答:“對啊。”
劉茉莉終于忍不住眼淚,掩面跑了。
“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
蘇南梔:?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蘇南梔問:“她怎么了?”
顧鏡霜不咸不淡:“淚腺發(fā)達(dá)。”
王行之咳了一聲,覺得不適合呆在這里,于是告辭離開。
回去路上,他咬著指甲,整理出以下幾點(diǎn):
第一,蘇南梔確實(shí)是個大佬小號。
第二,蘇南梔跟顧鏡霜有某種關(guān)系,有待考證,那么也就可能是顧家旁系。
第三,畫中美人缺陷會改變,需要抓住關(guān)鍵。
他剛從樓上下來,突然被人拉住,拖進(jìn)了轉(zhuǎn)角。
·
逼仄的空間,滿都是男人壓-低的喘-氣聲。
“他怎么樣了?”
王行之這才看清,來人是周一。
平日里總是沉默寡言的男人,此刻關(guān)心則亂,臉頰通紅。
甚至能夠看出來,第一次裝狠厲,十分不搭邊。
王行之把他的手扶開,臉上恢復(fù)成冷漠、不屑的樣子。
似笑非笑問:“膽子肥了?知不知道這里誰是老大?”
王行之不喜歡這種逆反心態(tài)的隊(duì)員。
更何況對方只交了一萬塊。
一萬塊想買條命?
誰的命這么不值錢?
王行之一腳踢過去,周一根本不是王行之的對手,三兩下被打趴在地上。
王行之皮鞋踩著對方的后背,在尾椎骨狠狠用力,臉上揚(yáng)起邪惡的笑容。
“你剛才不是很拽嗎?”
“現(xiàn)在怎么喘得跟個死狗一樣?”
他才不是善良之輩。
從爛人垃圾堆里爬出來的,一身都是奸--詐淫--邪的手段。
對于這種窩里橫的家伙,當(dāng)然是愉快送上盒飯。
王行之蹲下來,手指抬起對方滿是血污的臉,皮笑肉不笑:“你給我舔鞋求饒,我興許還能放你一馬。”
周一咳出一口血。
眼睛已經(jīng)腫得沒法看了。
他內(nèi)心后悔。
整個晚上都惴惴不安。
一開始還安慰自己,南梔前輩應(yīng)該很厲害,不會有事的。
但到了后半夜,他的心涼了也冷了。
不是說對方很強(qiáng),就不會有事。
而是像這種出賣單純善良天使,換取個人利益的手段,從一開始就令人不齒!
更不要說,一大早,他聽到南梔前輩生病的事情。
那剎那,心如刀絞。
周一回想起那張不屬于凡塵的臉,想起他溫暖的笑容,一下子有了力量。
王行之自大狂妄,一時松了腳上的勁兒,被周一反過來壓在洗手臺上。
透過鏡子,王行之看到了周一此刻的臉。
鼻青臉腫根本沒法看,但雙瞳中卻又一簇火。
正是這簇火,讓這個男人生動了起來。
王行之記住了他。
周一暫時占了上風(fēng),他著急的問:“南梔前輩,他身體如何?鬼怪沒有對他做什么吧?”
一連串的問題,沒一個是關(guān)于自己的。
王行之臉上浮起一絲嘲諷的笑意,被周一翻過來的時候,胃撞到了洗手臺。
他吐出一口血沫,舔了舔腥甜的唇瓣。
“他好得很。人家是什么咖位,你是什么咖位?擔(dān)心他,你也配哦?我真是好奇,蘇南梔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你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樣子嗎?”
王行之話語尖酸又刻薄,他舌-頭-頂了頂犬齒,嘲諷道:“簡直像是暗戀不得的狗!”
“你!你胡說什么!”
有什么洶涌的感情,呼嘯而出。
周一倉促后退、期間撞到了垃圾桶,里面紙團(tuán)滾了出來。
周一被迫跟王行之面對面,王行之雙手悠哉放在胸前:“真不知道,他有什么魅力,能讓你像是變了一個人。之前的你,貪生怕死,怎么,現(xiàn)在想要為了虛無縹緲的暗戀,跟我作對?”
周一怒目:“你給他把替身咒術(shù)解開!”
王行之?dāng)偸郑骸澳隳檬裁醋屛医猓磕阒恢溃粡埫坪苜F的。像你這種窮逼,肯定不知道吧。一張命牌幾十萬!”
周一沉默了。
王行之是出了名的,錢是命。
X組織里面命令規(guī)定的門票費(fèi)用是***,不能隨便亂收費(fèi),就算是上位者帶隊(duì),也必須按照組織規(guī)定。但王行之他不一樣,他明面上規(guī)定遵守,私底下收費(fèi),并且直接排等級。
用王行之自己的話說,人跟人天差地別,既然要用錢換命,就得掂量清楚自己值多少錢。
要想在鐵雞公嘴里拔牙……
周一咬了咬牙,說:“我有!”
王行之抬了下眼皮,他不信。
周一說:“來之前,我特別讓朋友調(diào)查過你,這些年你到底多收了多少,我已經(jīng)記錄在案。x組織紀(jì)律嚴(yán)明,是不允許人亂收費(fèi)的。就算是組織看重你,不敢對你下手,但是你額外收上去的費(fèi)用,至少有一半要充公!那時候你損失就不是幾十萬,也許是很多個億了!”
“艸!”王行之沒想到,老實(shí)人也能這么轉(zhuǎn)過來咬他一口,還他媽一口下去挺狠:“那我現(xiàn)在就弄死你!”
王行之拳頭還沒有砸下去,周一神情斂然:“一旦我死掉,社交網(wǎng)絡(luò)將會定時發(fā)送,并且我還留有備份,如果沒有我的破解方式,所有的賬目將會以病毒的形式發(fā)送到X組織。”
“呵呵,你-他-媽從一開始就想坑我?”王行之舌尖破了,口腔里都是腥甜味道。
周一說:“是的。從一開始我就不相信你會活著帶我出去,所以我留了底牌。”
他從來沒有活得這樣像人過。
“這就是我的底牌!”
“王隊(duì),你沒得選。”
王行之翻了個白眼,笑著說了句:“媽的。”
替身咒術(shù)很快解開,Q版蘇南梔天真無邪看著兩位,不會說話,只會軟乎乎抱著王行之的手指。
小南梔離開時候,還委屈巴巴看著王行之,大眼睛里全是淚水。
倒是有幾分像蘇南梔本人。
周一還想上手摸,被王行之一巴掌拍下:“看個屁,有本事你摸本人去!”
周一端正憨厚的臉上,閃過兩分臉紅。
王行之看著替身咒術(shù),帶著幾十萬的價值,變成一團(tuán)灰燼,肉都疼了。
“啊,老子的錢啊……”
親眼看著替身咒術(shù)接觸,周一摸了摸頭發(fā),神情變得憨厚老實(shí),跟一開始來的時候一樣。
王行之翻了個白眼,磨了磨牙:“一肚子壞水的狗東西!”
周一怕被王行之打,趕緊溜了。
王行之對著鏡子看了下舌頭上的傷口,無語道:“蘇南梔這家伙,除了那張臉,真不知道哪里吸引人……嘶……媽的,下手真重!”
他胃疼得很。
準(zhǔn)備走的時候,無意掃了一眼垃圾桶。
一堆白紙里面,他隱約看到了一截血糊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