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馮娜？你是馮娜什么人？”
    江小小不想多事，可是人家攔住她，她和馮娜的關系不錯，在同學里面他們兩個算是好朋友。
    馮娜的性格是很好相處的人，她也愿意和馮娜成為朋友。
    雖然不能成為和賈姝那樣的朋友，但是能幫馮娜的地方她肯定會幫。
    “我是……”
    男人正要說話，男孩低聲說。
    “爹，我要喝水。”
    男人趕緊拿出一個已經坑坑洼洼的破舊軍用水壺，擰開蓋子，遞給男孩。
    “虎子，你喝吧。慢一點慢一點。”
    一塊臟兮兮的手絹擱在男孩胸前。
    掀起的圍巾下露出一個畸形的孩子的嘴唇。
    江小小心里一震。
    是……兔唇。
    這孩子是個先天性兔唇的畸形兒。
    看著孩子艱難的吞咽水，還有水不斷露出來。
    江小小忽然有些明白馮娜為什么不讓別人知道自己已婚，還有孩子的事情。
    本來知青的鄉下結婚，就不希望別人知道，更不用說自己還生了一個這樣的孩子。
    這種兔唇的兒童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受到歧視和鄙視的，恐怕對于馮娜來說，這是雪上加霜的一件事情。
    自然更不愿意讓其他人知道。
    自己現在貿然的去問男人他的身份，還知道了孩子身上的缺陷，作為一個朋友來說，自己似乎應該抽身事外。
    “你帶著孩子在宿舍樓下等不合適，這樣吧，你帶著孩子去學校門外那里去等，我會通知馮娜，讓她到那里去找你。”
    人來人往，這個男人和孩子太矚目。
    很難讓人不注意到。
    男人搖搖頭，固執的拒絕。
    “我不走，好不容易找到馮娜，我不走。我今天一定要見到馮娜。”
    語氣不好。
    看起來馮娜的離開，讓這個男人心里有怒氣。
    也對，好不容易找到馮娜，要是江小小也不能這樣輕易就離開。
    事情很容易就鬧大。
    江小小看著孩子漸漸濕了一大片的手絹。
    “爹！我餓。”
    孩子小聲的說道。
    男人立刻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你餓啊。你等等。”
    掏了掏自己的包袱。
    干巴巴的什么都沒拿出來。
    臉上有點尷尬。
    男人看一眼江小小，“同學，你是不是認識馮娜？”
    那神情似乎不懷好意。
    江小小有點后悔自己沒早點走。
    “我不認識馮娜，我先走了。”
    現在不走，等待何時。
    江小小不想摻和這件事。
    男人卻一把拉住江小小。
    “同學，我求你個事情行不行？”
    江小小不想鬧得太難看，到時候鬧大了，對馮娜不利。
    這個時代，人言可畏。
    風言風語會殺死人的，一旦這件事鬧開，校園里各種的流言蜚語對于馮娜來說是絕對讓一個人致命。
    “你需要幫忙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這里是學校，你小心我去找學校的保衛科啦。”
    男人一聽，下的松開手。
    “我沒動手動腳，我就是著急，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
    “你是馮娜的同學吧，你看孩子現在餓成這個樣子，我去給孩子找點兒吃的去。你能不能幫我看會兒孩子呀？”
    男人一臉的真摯表情，看著餓的肚子在那里響鑼得孩子，江小小還是心軟。
    自家湯圓和這個孩子比起來，幸福的不是一點半點。
    同樣是孩子，這個男孩連吃飽肚子都是問題啊。
    江小小點點頭，“那你快去快回，前邊就有食堂，我帶著孩子在那邊路邊的椅子上坐著等你。”
    男人一聽大喜，蹲下身子，囑咐男孩，“虎子，你要好好聽這個阿姨的話，她可以帶你見到媽媽，爹去找吃的，你要聽話啊。”
    男孩懂事的點點頭，“爹，我聽話。”
    江小小站在男孩身邊看著男人狼狽的抱著包袱踉踉蹌蹌離開。
    男孩身上穿著一件大人的衣服改出來的衣服，上面布滿補丁，身子瘦瘦小小，黑溜溜的眼睛看著很可愛。
    當然沒看到圍巾下的面容的話，沒人會覺得這孩子有問題。
    小家伙默默地跟在江小小身后，小短腿跟著江小小來到椅子跟前！
    根本就不需要江小小照顧，自己就爬上椅子，穩穩當當的坐在那里，非常端正。
    眼睛好奇地盯著人來人往的人群，那些穿著花花綠綠衣服說說笑笑的年輕人在他眼中，都是他那個世界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你叫虎子？”
    江小小溫柔的摸摸虎子的頭發。
    孩子的頭發微微發黃，還有些枯燥，看著讓人心酸。
    虎子抬起頭，點點頭，“恩。”
    “你幾歲了？”
    “五歲！”
    “剛才那個是你爹？你們從哪里來的？”
    “我和我爹是從老虎坳來的，我和我爹走了一天一夜才到縣城，坐了一天一夜汽車到市里，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車才到這里，下了車，我爹一邊打聽路，一邊帶著我走，走了三天才找到這里。”
    孩子的話讓人感覺真是千山萬水的辛苦。
    這么小的孩子沒叫苦。
    “馮娜是你的什么人？”
    江小小還是沒忍住。
    虎子警惕的抬起頭看一眼江小小，眼神里都是滿滿的戒備。
    江小小樂了。
    這么小一個孩子，那是什么眼神兒啊？好像自己是要拐賣兒童的人販子一樣。
    “她是我……姐姐。”
    江小小莞爾，姐姐啊。
    兩個人就在那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等著男孩兒的父親回來。
    從談話里，江小小大概知道他們住的那個村子離這里起碼有一千多公里。
    是個很貧窮的小山村，虎子和父親劉大牛相依為命在一起生活。
    家里還有年老的爺爺奶奶，還有叔叔伯伯，他們這一次出來他爹劉大牛借了不少錢。
    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劉大牛還沒回來。
    江小小卻等來了馮娜他們幾個回來。
    馮娜、金小梅他們是從食堂吃過午飯之后才回來的，在食堂耽誤了半天，幾個人在那里一直在討論江小小今天在課堂上的表現。
    大家都發誓自己回去一定要勤加練習，而且彼此約好，回到宿舍買了針頭消毒回來就開始練。
    誰沒上進心啊。
    沒人希望自己不如別人。
    金小梅更是憋著一股勁兒。
    江小小能做到，自己也能。
    馮娜他們一回來就看到江小小和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孩子坐在那邊長椅上。
    馮娜看到孩子臉上的圍巾的一瞬間就已經臉色大變。
    金小梅卻是滿臉好奇。
    “江小小那是帶著誰家的孩子在那里？”
    誰都知道江小小生了孩子，可是這孩子明顯不是江小小的孩子，年齡上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