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戲就這樣教你們的?
這句話一出,餐桌前的兩個女孩都是漲紅了臉。
陳小紜有點羞赧,周咚雨則是有些憤怒。
“嘿,老板,你不能這樣當(dāng)著兩個學(xué)生的面詆毀她們的母校,這是十分嚴(yán)重的不尊重。”
甘敬聳聳肩,用漏勺撈了一勺的海帶絲和蝦滑放到周咚雨的碗里。
“我可沒有詆毀你們的母校,只是在詆毀你們而已,如果我用詞不夠嚴(yán)謹(jǐn)準(zhǔn)確的話,那么我道歉。”他緊接著說道,“我就是想說,你們演的是什么玩意兒?”
陳小紜弱弱的解釋了一句:“時間不太夠,我沒琢磨出太好的表達方式,甘老師,抱歉。”她這會下意識的又用了“甘老師”這個稱呼。
現(xiàn)在就算不說對方傲人的票房和獎項,剛剛那演技真是讓徹徹底底的把自己碾壓的毫無脾氣。
她心里一閃而過甘敬之前的眼神,只覺還有些殘余的氣息讓自己顫栗。
噢,該死,怎么能這樣。
自己把一切都弄砸了。
陳小紜心里有些懊惱。
相比較她心里的情緒,周咚雨則是多了絲不服氣:“你是影帝,你演技是應(yīng)該的,欺負我們算什么本事?你目標(biāo)是奧斯卡,我們的目標(biāo)只是演戲。”
呃,這話一時間倒是堵住了甘敬的嘴。
不過再吃了幾口鮮嫩的蝦滑之后,他就反應(yīng)過來了,皺眉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我弱我有理?嗯?是這樣嗎?”
甘敬的聲音有些嚴(yán)肅了,目光炯炯的看著反駁自己的周咚雨。
周咚雨氣勢弱下去了,不管是演技還是老板身份,她真的爭起來是沒什么底氣的。
“流于表面,瞪瞪眼就是演技了?”看兩人不說話了,甘敬一邊給她們夾菜,一邊繼續(xù)批評道,“你們壓根沒明白人物是什么樣的。”
陳小紜默默的聽著,這時忽然弱弱的問道:“那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呢?”
“最簡單的方式,你們可以從以往作品中汲取營養(yǎng),在你們薄弱蒼白的有些好笑的演技之前,已經(jīng)有很多前輩用他們的心血演繹了諸多角色。”甘敬話說的很刻薄,“誰都不是全知全能的。剛才兩幕,我說的臺詞就是這樣。”
陳小紜的腦筋迅速轉(zhuǎn)動,她的心情一直有些緊張,緊張的乃至于有些不轉(zhuǎn)圈。
“一句,出來混就是要講信用,這是吳鎮(zhèn)雨黑幫的經(jīng)典臺詞。”
“一句吃人,是我化用《漢尼拔》里的人物臺詞。”
“你們覺得怎么樣?這是不是最大程度確立了人物形象?首先,目標(biāo)要是對的,然后朝著目標(biāo)為之努力。”
經(jīng)甘敬這么一說,陳小紜才豁然開朗,她發(fā)現(xiàn)自己這會腦子特別慢,一點都不像平時好使。
“嗯,還不錯。”周咚雨嘟囔一句,惹來了學(xué)姐的一眼責(zé)怪——甘敬剛才的表演簡直是有點殿堂級的意思,他都要吃了自己了!怎么能是還不錯!
火鍋仍舊在熱氣騰騰,里面的菜卻大部分都是被甘敬給吃掉了,兩個女孩蔫蔫的沒有食欲。
“演技是需要再磨練磨練,不然就是有角色了也只是浪費機會。”甘敬仍舊在說教,“咚雨,我們早就有過關(guān)于你的規(guī)劃,但是近來我想了想覺得不能太過限制。一直按照符合自己的人設(shè)來走是條捷徑,但抵達終點卻未必更快。”
周咚雨想了想,問道:“我應(yīng)該成為一個什么樣的演員呢?”
“章子儀那種吧。”甘敬沒有猶豫,如此答道。
周咚雨眼睛睜大了,滿腦門子的問號。
她可以對天發(fā)誓,剛剛問出的那句話是有些隨意的,其中倒是有不少緩解令自己尷尬氣氛的意思,可萬萬不曾想到居然從老板口中聽到這樣的答案。
陳小紜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也沒想到阿甘工作室里對于周咚雨會是這樣的定位。
“章子儀在我看來有兩種戲路。”甘敬剛想繼續(xù)說道,忽然有些猶豫,對面坐著的可不只是周咚雨這個自己人,還有另外一位初次見面的業(yè)內(nèi)人呢。
這會陳小紜的反應(yīng)可謂是相當(dāng)迅速了,立即說道:“我不會說出去的。”
她這樣一說,甘敬反而笑了笑,不覺得有什么顧忌的了。
“章子儀呢,一種是年輕時的本色,比如她演《我的父親母親》那種,另外一種嘛,逆襲出身的女強人,這一點是和她本身一致的,所以可以演的很棒。換了其他種類的角色,她演的到目前為止沒有太好。不過即便兩種戲路演好,也很了不得了。”
“當(dāng)然,這是我的個人見解,你們聽聽也就罷了。說回主題,我想說的是章子儀那種年輕戲路,咚雨,你是有希望的。”甘敬沖著看過來的周咚雨鼓勵式的點點頭。
聽到這里,陳小紜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呢?甘老師?”
“你啊,嗯,初次見面,我怎么能做出判斷。嘿,我只是一名演員。”
陳小紜低頭,沒讓自己的撇嘴被瞧見,只是在心里嘆氣,看看,這就是自己人和其他人的區(qū)別。
“我吃飽了。”甘敬拿餐巾紙擦了擦嘴,喊了女孩大名,“周咚雨!等下把這邊收拾一下!”然后他就施施然的起身,施施然的陷進了沙發(fā)里。
周咚雨翻了個白眼。
聽著電視的聲音響起,陳小紜小聲的對周咚雨說道:“阿甘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怎么個不一樣法?”周咚雨有氣無力,想想自己在老板心中的目標(biāo),她既有點興奮,也有點灰心,那個可是國際章啊,天生一副適合大熒屏的高級臉。
“更接地氣,更關(guān)心后輩,演技更厲害。”陳小紜由衷的嘆道,“厲害炸了。天吶,我從來沒想到阿甘居然還可以演那種神經(jīng)質(zhì)的罪犯之類的角色。他作品里完全沒有這樣的類型啊。”
講真,作為一名科班出身的專業(yè)人士,陳小紜有種想把阿甘與自己對戲時的表現(xiàn)放進觀影歷史前列的沖動。
他才多大?即便是戛納影帝,那也有點太夸張了吧。
周咚雨吃完最后一口菜,挑了挑眉頭,低聲笑道:“沒準(zhǔn)他是真想吃了你呢。”
“你這妮子!”陳小紜右手輕輕一擰,余光看到沙發(fā)上的甘敬,動了動心思。
阿甘工作室雖然才剛成立,但是從來只有燒冷灶才能有最大化的利益。
嗯,這個事可以好好考慮。
沙發(fā)上的甘敬殊不知只是一次對戲就讓陳小紜有了想改換門庭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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