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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雪莉沒有猜錯的話，季慎之沒有給她留車，也沒有專門留一個人送她。
    嗯……
    他覺得季慎之這么做是對的！
    下了游艇，有人給葉守炫送來一把車鑰匙，但是沒有人跟陳雪莉說什么。
    陳雪莉就順其自然地、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葉守炫的好意，說：“麻煩你了。”
    葉守炫笑了笑，“上車吧。”
    陽光不知何時在地上鋪開了，港口漸漸熱鬧起來。
    車子穿過晨風(fēng)，疾馳在回市區(qū)的路上。
    陳雪莉降下車窗，呼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鮮空氣。
    她覺得奇怪，很納悶地說：“我們怎么會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呢？”游艇靠岸不知道多久了，他們竟然連游艇已經(jīng)很久沒動了都沒有發(fā)現(xiàn)。
    “要不要聯(lián)系一下季慎之？”葉守炫避開了這個問題，“問一下其他人是回家了，還是在警局？”如果大家都在警局，他們也需要去一趟。
    結(jié)果季慎之說：“大家都回家了，你們也回去吧，下午記得去一趟警局就好。”
    “知道了。”陳雪莉把季慎之的話轉(zhuǎn)告給葉守炫。
    葉守炫把手機遞給陳雪莉，“你住哪里？導(dǎo)航一下。”
    陳雪莉在導(dǎo)航軟件上輸入自己的地址，末了把手機還給葉守炫。
    葉守炫沒有接，說：“還有你的聯(lián)系方式。”
    陳雪莉還沒有見過這樣的套路，一瞬間愣住了。
    葉守炫趁著車子現(xiàn)在是直行，伸過手來點開自己的微信，說：“剩下的，你知道怎么操作吧？”
    陳雪莉知道，但也好像不知道。
    這一刻，她的大腦完全是空白的。
    葉守炫也不催促，只是面帶著笑意，專注地開車。
    陳雪莉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只知道自己點開微信右上角的加號，加了自己的微信。
    這下，葉守炫終于把手機接回去了。
    盡管有些冷，但陳雪莉還是沒有關(guān)上車窗。
    她以前從來沒有這種感覺——車內(nèi)的密閉空間，太曖昧了。
    她需要一點新鮮空氣流進來，否則臉會炸掉。
    接下來，兩個人沒有再聊過去的驚魂一夜，也沒有再聊他們之間的約定，而是隨便閑聊了一些話題。
    從碼頭到陳雪莉住的公寓，明明是有很長一段距離的，但是車子停下來的時候，陳雪莉覺得時間好像一晃眼就過去了。
    她以前總覺得時間過得很慢，今天時間的流逝，怎么比她想象中快了很多？
    “下午見。”葉守炫說。
    “嗯。”陳雪莉解開安全帶，“謝謝。”
    “我也住在附近。”葉守炫說，“我可以來捎上你。”
    “……好啊！那……我先上去了。”
    陳雪莉是真的覺得，再待下去她的臉就要燒起來了，忙忙推開車門徑直跑進了公寓。
    葉守炫坐在車上，看著陳雪莉的身影消失后，又打量了一下這幢公寓。
    他知道這里，S市的老牌單身公寓，地段和安全性都不錯。
    原來她家在這里。
    他住的地方……離這里也就四十分鐘車程。
    姑且算“附近”吧，比較遠的附近！
    “叭叭！”
    后車等煩了，沖著葉守炫按響了車喇叭，探出頭來大聲問：“前面的，你走不走？不走的話讓開！”
    葉守炫回過神，做了個手勢表示歉意，忙忙踩下油門離開。
    這個時候，陳雪莉剛回到自己的家里。
    她直接甩掉鞋子光腳跑到陽臺上，剛好看見葉守炫的車子離開。
    哎，他怎么等到這個時候？
    他在想什么？
    陳雪莉想著，手肘抵在陽臺的圍欄上支著下巴，完全不在意早晨的寒意，就這么任由自己沉浸在這個思緒里。
    她的心情，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起伏。
    難以言明，但是暖暖的，讓她突然間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準確地說，是對和某個人產(chǎn)生連結(jié)充滿了期待。
    哎哎，等等！
    八字還沒一撇呢，她瞎期待什么？
    有這個心思，還不如去洗漱一下，好好睡一覺好應(yīng)付下午的事情。
    陳雪莉改變了主意，奔向浴室。
    她一照鏡子才發(fā)現(xiàn)，因為熬了一夜，她臉色慘白，下眼瞼就像挨了兩拳一樣掛著兩圈青色。
    如果要用兩個字來形容現(xiàn)在的她，那么最合適的是——
    灰敗！
    她可是女孩子啊！
    她剛才就是頂著這樣一張臉坐在葉守炫的車上啊！
    今天下午，她說什么也要挽回自己的形象。
    下一秒，陳雪莉打開抽屜，搬出已經(jīng)許久沒有動過的面膜、護膚品、化妝品。
    她雖然不常化妝，但是她化妝的技術(shù)不差。
    因為這也是一門課程。
    啊，她太感謝部隊的各種課程了。
    跟陳雪莉不同的是，江漓漓已經(jīng)懶得折騰了，回到家簡單洗漱了一下，下一秒就倒在床上。
    雖然后續(xù)還有一些麻煩事，但林綻顏已經(jīng)沒事了，她終于可以放心地睡一覺了。
    葉嘉衍也沒有再和江漓漓討論什么，關(guān)上窗簾，躺下來圈著江漓漓，說：“睡吧。”
    “嗯……”
    江漓漓幾乎是一秒就入睡了。
    跟陳雪莉一樣無法入睡的人，是林綻顏。
    到家后，林綻顏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是真的從危險中脫離了。
    過去的一夜，她就像陷入了一個噩夢。如今天亮了，噩夢也結(jié)束了，永遠結(jié)束了。
    她癱坐在沙發(fā)上，回過神來時，看見宋子琛就在她跟前。
    她看著他，說：“我好累，我好像沒有力氣了。”
    這種累，不僅是身體上的，也是心理上的。
    昨晚被韓繼楊綁架的時候，她本著輸人不輸陣的心理，始終筆直地坐著，不曾向韓繼楊低頭。
    現(xiàn)在，積攢了一夜的疲憊一擁而上，淹沒了她。
    宋子琛的眸底，第一次流露出一種深深的心疼。
    他抱起林綻顏，“睡吧，我抱你回房間。”
    林綻顏知道還有一堆事要做，但她都可以交給宋子琛，于是安心地閉上眼睛。
    宋子琛一路往樓上走，進了臥室。
    他把林綻顏放到床上，替她蓋上被子。
    林綻顏想說什么，但她實在沒有力氣了，也不想再去理會那些細節(jié)。
    她閉著眼睛，任由自己往更深的夢鄉(xiāng)沉淪。
    宋子琛端著熱水從浴室出來。
    他先是替林綻顏擦了臉，接著又幫她擦了手和身體，末了替她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
    林綻顏感覺舒服了不少，這才徹底沉入夢鄉(xiāng)。
    宋子琛知道林綻顏已經(jīng)完全睡著了，替她掖了掖被子，接著去了書房。
    過去的這一夜，除了他們，還有很多粉絲和網(wǎng)友也為林綻顏的安全牽腸掛肚。
    有人一大早就發(fā)了微博，說自己睡了幾個小時就醒了，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網(wǎng)刷新林綻顏的消息，可惜沒有看到任何新消息。
    警方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宋子琛和宋氏傳媒也至今沒再回應(yīng)。
    林綻顏的安危，對粉絲和網(wǎng)友來說仍然是一個謎。
    宋子琛編輯了一條微博，先是感謝了大家對林綻顏的關(guān)心，接著告訴大家，林綻顏已經(jīng)平安回到家里，正在休息，也請大家給她一點恢復(fù)的時間。
    很快，林綻顏脫險的熱搜就登上了第一。
    接下來——宋子琛想——他該先處理哪件事？
    是要先處理趙可可，還是韓繼楊？
    目前來看，只是一個綁架的罪名，治不了韓繼楊多大的罪。
    他們想讓韓繼楊真正感受到法律的力量，就要想辦法證實他的其他罪名。
    還有趙可可，他也要讓她知道，濫用他人的同情心和善意，是要付出代價的。
    韓偉峰看見宋子琛的微博，發(fā)來消息問：“顏顏真的沒事了？”
    “真的。”宋子琛回復(fù)道，“她現(xiàn)在家里休息。”
    “太好了。”韓偉峰說，“我讓公關(guān)部轉(zhuǎn)一下你的微博。還有，我也轉(zhuǎn)一下。”
    “嗯。”宋子琛頓了頓，又說，“趙可可在國外接受治療，已經(jīng)康復(fù)的事情，你搜集一下資料。”
    韓偉峰已經(jīng)猜到宋子琛要做什么了，答應(yīng)下來。
    他還猜到，趙可可要倒大霉了。
    宋子琛又在書房呆了一會兒，回復(fù)了幾個親人朋友發(fā)來的消息，末了才回房間。
    林綻顏大概是累到了極點，睡得很沉。
    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林綻顏這樣的睡姿——
    她是蜷縮著的，連腦袋也恨不得深深埋進自己的懷里，把自己縮成一團。
    她沒有做惡夢，恰恰相反，她知道噩夢已經(jīng)醒了。
    但是，這件事還是給她留下了陰影，潛意識里她依然是害怕的。
    宋子琛躺到床上，把林綻顏擁入懷，緊緊抱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林綻顏似乎是放松了不少，微微蹙著的眉頭松開了，蜷縮的動作也不再繃得那么緊。
    宋子琛并沒有好受一點，也一直沒有睡著。
    經(jīng)過了這么一出，韓繼楊必然已經(jīng)把他們視為眼中釘了。
    他們必須鏟除韓繼楊這個禍害，否則等到韓繼楊出來后，他們后患無窮。
    換言之，不管動用多少資源，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必須證明韓繼楊的罪行。
    宋子琛把他的想法編輯成短信，發(fā)給了季慎之。
    季慎之應(yīng)該是休息了，沒有回復(fù)。
    不過可以理解，現(xiàn)在睡不著的人，大概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