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節期間,林找到工作的希望。鄰村的同學韶菊,在羊城郊區一間塑膠廠打工,聽說環境勉強可以,而且正在招人,林決定跟她到羊城面試,過了年初七起程。
可是沒有等到年初七,村里發生一件大事,從此改變劉觀林的人生軌跡。
什么大事呢?太公病危了。剛主持完年初四的“上丁”大禮,太公便臥床不起。太公是全村輩份最高的老人,也是全村威望最高的長輩,平時村里解決不了的紛爭,都由太公來定奪,是全村定海神針般的人物。因此,劉氏全體村民心情都極其沉重。
劉觀林第一時間到太公病床前。太公極其欣慰,對林輕輕揮手道:“拿紙筆來!”
林馬上拿來紙筆。太公扶著床沿努力坐起,用巍顫顫的右手在白紙上寫起來。十分鐘后,太公看看紙上的畫符,滿意地遞給劉觀林:“林仔,這是‘落骨’符,你學我那樣,拿杯水向東方,按照圖片畫符,便可把卡在喉嚨的骨頭化去!你記好了,以后村民卡骨頭了,就靠你了。”
林拿過來小心的放好:“太公放心,我為村民服務。”
“還有,這個你拿去”太公從床頭摸出了一包東西,打開了幾層裹布,把一本發黃的古書交到林手上,“好好保管,希望對你有幫助。”
林好奇地接過來一看,<大漢帝經>六個蒼勁有力的毛筆字躍然字上。雖然年代久遠,但仍可見作者書法的功力深厚。林拿著書欣喜若狂,猶豫地望著太公的兒子――林的三佰。
太公洞若觀火地道:“佛度有緣人,這本書是老和尚給我的,施與有緣人;成才你也不要有其他想法了。”成才是太公的兒子。太公的兒子點點頭道:“是的,爸爸。”在他眼中,那就是一本破書,只要老父親不是把一包錢給劉觀林就行了。
“另外,成才,今年的村長選舉你就不了選了,留給年輕人干吧!”太公望著兒子說。
“這破村長我早就不想做了,一點利益也沒有。”劉成才道。
太公瞪了兒子一眼:“做村長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利的,是要帶領全村人致富。”
這也難怪太公的兒子有怨言,林所在的大龍村,依山傍水,環境倒是幽美,可惜盡是山頭,沒有平地,難以開發投資,是全鎮僅有的兩三個沒有收入的村莊之一。以前,砍木伐林去賣,村長倒能賺些外快。自大漢帝國政務院下令嚴禁濫伐山林后,村里斷掉財政收入,村長是空有其職,不得其利。沒有收入倒還是小事,最頭痛還是村民的紛爭,總是找村長理論,搞到作為村長的劉成才不勝煩擾。若不是太公一再要求兒子為村民服務,劉成才早就不干了。
林不好發表意見,只有不出聲。
“林仔啊,你在村里年輕人中人緣好,今年你動員年輕人選鐵光做村長,這年輕人我看過他的面相,貴不可言,日后必定不同凡響。”太公重新躺在床上道。
“好,我盡力。”這可是太公最后的遺言,林爽快地說。
“書中的東西好好地學,里面有些東西我已應驗,非常神奇!”太公嚴肅地看著林道,“只可自己看,不可示與他人!”
“我一定會好好保管好它。”林認真地說。
太公語重深長說:“書上的東西如真有大用處,用它來造福人類;還有,做大事不拘小節,你記好了!”
“行!”林心里答應,心里卻道,“我靠,還造福人類,我自己謀生都不易。”
“哈哈。”太公突然放聲大笑,“我們大龍村終可出龍相之才了!”
林嚇了一跳:“太公莫激動,小心身體。”
“放心,我一定等到十五‘完丁’才去的。”太公咳了一下說。
“太公一定長命百歲的。”林言不由衷地道。
“我今年都九十九了!臭小子。”太公說。
林大窘:“......”
太公大度地笑了一下:“這些天,我會動員來看我的村民選鐵光的。”
“太公注意休息,我現在去一下鐵光家。”林忽然對鐵光感興趣起來。
劉鐵光,比林大一歲多,曾是林的同桌,林清楚他是個有抱負的人,同林一齊考上高中,由于他家人的反對,最后不了了之。后來應征入伍!貧窮,使多少年輕人都喪失學業的機會啊!林感慨。
林不由自主向劉鐵光家走去。鐵光家是一間祖屋,建于清朝,四房一大廳。林邁進門檻,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在天井斬蕃薯藤――“咚咚”響。“五叔!”林喊道。男人抬頭,意外道:“放假了,林仔?”“唔。”林含糊道,“鐵光呢?”五叔指指左邊廚房:“里面。”林信步進去,里面較暗,但林還是一眼看到熟悉的背景,正拿著一本書,看得入神。
“鬼呀!”林大叫一聲,搞起惡作劇來。
鐵光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定眼看清是劉觀林,黑著臉道:“人嚇人,沒藥醫,會嚇死人的,你知道嗎,兄弟?”
“還說當過兵呢?這么膽小!”林笑道,“這么入神,在看什么?”
“我們華人神探李昌鈺破的碎尸案,所以才給你嚇一跳!”鐵光摸著心口道。
“不務正業!”林道。
“車,那你在務什么正業?”鐵光不滿地道,“看偵探小說一向是我的愛好,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最近在忙什么?”林問。雖然同村,但鐵光剛退伍回來不久,林還真不清楚他的一切。
“養豬呀。”鐵光坦然道,“還有,就是讀書了,我在讀涵授本科!”
林這才注意到鐵光床頭的書桌上堆滿書。“有前途。”林揶揄道。
“車!你又有什么打算呀?”鐵光問。
“還沒有呢。”林有點壓抑。
“咱們兄弟一齊養豬,如何?”鐵光認真地道。
“看看再說吧。”林坦白地說,“我剛從太公家出來,他叫我動員全村的年輕人選你做村長,你怎么看?”
“沒問題!不管前面是地雷陣還是萬丈深淵,我都將一往無前、義無反顧、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帶領村民共同富裕!”鐵光一本正經地說。
“車!還真像一個政治家。”林笑道,“你還真愿意做這個村長呀!沒利益的?”
“自從當兵后,我的人生觀發生了很大的轉變,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鐵光充滿正氣地說。
林變得有點看不透這位同桌來。燕雀安知鴻鵠之志,他會是鴻鵠嗎?林重新審視鐵光。難道他真像太公所說,是可造之才,不同凡響?
“好,我支持你!”林道。
“大丈夫不說沒實現的話,對于我們村,其實我心中還有很多想法,你們等著我的行動吧!”鐵光激昂地說。
對于有理想的人,林一向是充滿敬意,不由緊握鐵光的手道:“好樣的!”
誰也不知道,大漢帝國千千萬萬的國民,因為這兩個年輕人歷史性的一握手,而改變命運!
“太公病重了。”離開鐵光家前,林告訴鐵光這個壞消息。
“我馬上去看看他老人家。”鐵光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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