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霍煙早早地起床梳洗,臨到出發的時候,突然聽到走廊邊傳來女孩子興奮的呼喊聲。
林初語最喜歡看熱鬧,第一個沖到陽臺往下望,驚喜地說道“傅時寒來了”
霍煙連忙匆匆背起小書包,門口換上運動鞋變便出門,不讓他久等。
林初語在后面嚷嚷著“敢情你這一大早又是梳洗又是換衣服的,原來是佳人有約啊。”
“就跟他出去辦點事。”
“不用解釋不用解釋。”林初語甩給她一個“我都懂”的眼神。
霍煙頓了頓,知道她是誤會了什么,不過她也不解釋了,匆匆下樓。
傅時寒從來不喜歡等待,他耐心很寶貴,時間更寶貴。
出了寢室大門,霍煙遠遠地望見了傅時寒。
他穿著黑色運動系長衣褲,站在梧桐樹徑邊,身材挺拔修長,手隨意地揣在褲兜里,干凈柔韌的幾縷碎劉海,搭在他極有線條感的眉峰之上。
遠遠望見小丫頭笨拙地跑過來,他原本冷硬疏離的面龐上,帶了一點懶懶的笑意,自有一份疏淡的氣質。
霍煙跑到他面前,吁吁地喘了喘。傅時寒立刻伸手穩住她的身形,略有責怪“急什么。”
霍煙喘勻了呼吸,說道“怕耽誤你的時間。”
“一定要對我這么客氣”
“嗯”
霍煙沒明白。
傅時寒臉色微微一沉,垂著眸子睨她,她那一雙無害的黑色杏眸寫滿了困惑與單純。
“不知道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傅時寒也是第一次感覺到棘手和無可奈何,而在此之前,他萬事妥帖,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無法解決的難題。
傅時寒只好換了她能夠理解的回答,認真地告訴她“對你,我永遠都有時間。”
她永遠是他的第一位。
霍煙明白了,于是對他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謝謝寒哥哥。”
傅時寒心頭宛如被羽毛輕掃而過,癢癢的,又撓不了。
霍煙背著小書包,越過他走在了前面。
“等等。”
身后傳來男人的喊聲,她停下來,卻見他三兩步跨到自己身邊。
少年單膝蹲下,撿起了她運動鞋潔白的鞋帶。
修長而骨感的指節捏著散落的鞋帶,一拉一扯,一個大大的蝴蝶結便重新展開。
霍煙的眼睛都睜圓了,他剛剛蹲下來給她系攜帶了
難以置信。
宿舍樓上此刻女生們尖叫聲響成一片,他他還是那個目中無人、高冷矜持的傅時寒嗎,他竟然會蹲下來給女生系鞋帶
“臥槽,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好他媽寵啊”
“這都不在一起,天理難容。”
“糙,難道沒人嫉妒嗎”
“老扎心了,天臺還有位置嗎”
霍煙此刻只感覺,心頭升起一簇小小的火苗,火苗在她的血管里游走。她情不自禁摸到自己的臉蛋,臉頰泛起了緋紅,辣辣的。毣趣閱
傅時寒似乎并沒有將這個細小的事情放在心上,闊步走在了前面。
霍煙只呆滯了兩秒,便立刻追了上去。
一路上,她都燒著臉,反復回想著剛剛的畫面,越想臉越紅。
傅時寒問道“平時嘰嘰喳喳的小蜂鳥今天怎么了,一句話都沒有”
“沒什么。”霍煙吞吞吐吐道“那個你是我哥哥嗎”
傅時寒嘴角淡淡一揚,放慢了步伐,隨手扯了扯她柔軟的耳垂“你說呢”
霍煙被他摸得癢嗖嗖的,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子,傅時寒眼角微勾,似乎很喜歡看她這樣的反應。
“你如果有親妹妹,還會對我這么好嗎”霍煙又問道“是把我當成親妹妹嗎”
她記得傅時寒小時候說過,自己想要一個妹妹,可是沒有,她就像自己的小妹妹一樣,他會好好疼愛她。所以如果被壞人欺負,也一定要記得告訴他。
“不是,我不想當你的哥哥。”
沒想到這一次,傅時寒竟然拒絕得如此生硬,沒有任何猶豫和轉圜的余地。
霍煙愣了愣,看著他平靜的眼眸,喃喃說“不想當我哥哥”
受傷又委屈的小眼神,讓傅時寒又有些于心不忍,知道自己是沖動了,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緩和語氣道“誰要給你這蠢丫頭當哥哥,拉低我全家智商。”
雖然是損她的話,霍煙卻使勁兒忍笑,臉都憋紅了。
傅時寒像小時候一樣,本能地牽起她的手腕,帶著她往前走。
霍煙卻在這種親昵的動作里,感受到一絲絲異樣的情緒。
“潤豐典當行”五個大字,出現在眼前。
兩個人走進去,霍煙從包里取出一張當契遞給前臺的工作人員,核實之后,工作人員帶著白手套,取來了那塊勞力士手表。
表身是玫瑰金,表殼為不銹鋼蠔式,看上去莊重而大氣。樣式復古,有些年歲了。
霍煙一見著那塊表,緊張的情緒終于松懈了下來,將手表小心翼翼地包好護在懷里。
傅時寒已經辦理了剩余的手續,支付了典當費用。
剛剛他無意間瞥了一眼,表盤上略有瑕疵,那塊表的價值至少十萬以上,只典當了兩萬,恐怕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他搖了搖頭,幸而也只有兩萬,如若多了,這小丫頭的心思怕是又該重了。
霍煙抱著表盒走出典當行,對邊上的傅時寒鄭重說道“謝謝你,我一定會還你的錢。”
傅時寒輕描淡寫地笑了笑“行,等你。”
霍煙似不放心,坐在典當行的階梯邊,又拿出手表仔細檢查,確定了應該是奶奶的那一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傅時寒垂首睨她,她嘴角勾著淺淺的笑,眼角盈盈如彎月。
不知為何,他總是喜歡見她笑,眼角自然地上揚,勾起一抹傻氣,憨態可掬。
傅時寒坐到霍煙身邊,接過了她手里的金色手表仔細看了看,柔聲問道“一塊舊表,值得你這般開心”
“這是奶奶最心愛的物件,當年爺爺去朝鮮的時候戴著這塊表,安然回來,表盤上多了些許裂痕瑕疵,你知道一般的劃痕是很難在這種鋼精材質的表盤上留下任何印記,奶奶迷信,總覺得是這塊表幫爺爺擋了災難。”
“爺爺去世以后,奶奶便神志有些不清,經常對著這塊表講話,絮絮叨叨都是掏心窩子的話,說給爺爺聽呢。”
霍煙細長的指尖輕輕掃著一塵不染的表盤,陽光傾注在她的身上,為她的臉蛋鍍上一層柔光。
她溫柔的氣質仿若與生俱來,不張揚,一直這般安安靜靜,長成了十九歲的她。
傅時寒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良久,他朗聲笑道“若說這塊表為霍老爺子擋了災禍,而當年也是他,冒著槍林彈雨,將我爺爺從敵營給背了回來。所以我爺爺總說,兩家都是兒子,沒緣分結成兒女親家,不若結個孫兒女親家。”
霍煙點點頭“爺爺和傅爺爺就像親兄弟一樣,小時候傅爺爺經常來我們家,跟爺爺坐在陽臺上下棋。”
她到現在還記得傅爺爺那爽朗的笑聲,就像個老頑童,總是喜歡逗霍煙玩兒,扯她的羊角辮兒,每次都把霍煙給逗得眼淚汪汪。
爺爺欺負她,孫子還欺負她,那時候她總覺得,傅家沒一個好人。
霍煙喃喃道“已經好久沒見傅爺爺了。”
傅時寒說道“周末我們可以去南山養老院陪陪他,如果你愿意的話。”
“好啊”霍煙連連點頭,笑著說“只要他不扯我的辮子。”
“你只記得他扯你的辮子,還記得什么”
霍煙皺著眉頭“老爺子還喜歡看我哭,我哭得越厲害,他笑得越開心。”
“那你還記得他說了什么”
“老爺子說了那么多,我哪里都記得。”
傅時寒看著霍煙,眸子如同墨色漸染一般,越發烏黑。
他輕拍她的后腦勺,站起身離開“自己去想吧。”
霍煙捂著自己的后腦勺,想破了腦袋,也想不起來傅爺爺說過什么重要的話。
那一句話只是茶飯間的閑談,那時候父親母親還有霍家一家人都在。
霍思暖像個小淑女一樣候在爺爺身邊,給他倒茶,儼然是一派懂事聽話的乖孫女模樣,說著好聽的話,討兩位老人的開心。
而傅家老爺子卻看也沒看她,只是捏著霍煙這傻丫頭的臉頰,把她弄得哭唧唧,滿腹委屈。
老人那時候說的是
“我喜歡這憨丫頭,我要她來當我們家孫兒媳婦,也好鬧鬧我那沒趣的小外孫,甭整天端得跟個老夫子似的。”
那句話,全家人都聽著,卻當是一句戲言,做不得真。
全場唯獨傅時寒一個人,入了耳,便刻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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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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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