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媽道:“你等會,我查查看有沒有車通的。”
說完余媽掛了電話。
之前她還打算帶著余會非的小表妹過來的,結(jié)果一場大雪,堵住了來路,她只能放棄了。
如今,看樣子是想孩子了。
其實(shí)余會非也挺想自己的老媽老爸的,他的父母不是那種古板的老頭子,老媽子。
他老媽很潮,他老爹也是個心態(tài)年輕的老頑童,一家人在一起,天天有樂子。
時間久了不見,誰能不想家呢?
余會非也拿著手機(jī),翻騰著,看看最近的火車票的問題。
結(jié)果很明顯……
“臭小子,看來你是真回不來了。”余媽嘆息道。
余會非道:“是啊,飛機(jī)票價暴漲,火車停了好幾趟。南去的火車就只剩下那么幾趟了,早就賣光了?!?br/>
余媽道:“哎……等雪災(zāi)過去了,你再回來吧。算了,估計(jì)你也沒假期,有時間我跟你老爸過去。自己在那邊過年,你注意點(diǎn)!
該吃吃,該喝喝。沒錢了跟家里說!”
余會非能說啥,他也想說啊。
問題是,張不開嘴啊……
他一大小伙子,大學(xué)畢業(yè)了,哪能靠著父母過日子啊。
好說歹說掛了電話后,余會非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不管怎么說,總算是對父母有交代了,然后瞥了一眼柳歆的房間,下意識的笑了……
南去的火車基本都停了,剩下的幾趟早就賣光了。
飛機(jī)直接不飛那邊,他就不信了,這丫頭還能飛出去不成。
結(jié)果就看到柳歆出來了,苦兮兮的道:“余老板,看來我要走了呢?!?br/>
余會非愕然道:“啥情況?很多飛機(jī)都不飛了,你咋回去?火車估計(jì)也買不到票吧?”
柳歆嘆息道:“運(yùn)氣好,我老爹幫我搶票,然后一下子就搶到了?!?br/>
余會非一聽,腦門上頓時都是黑線?。骸澳忝梅虬?,這老頭運(yùn)氣也太好了,歐皇吧?”
“那……哪天的票???”余會非不舍的問道。
柳歆道:“明天的,明天中午的飛機(jī)票?!?br/>
余會非一陣沉默……
良久,余會非道:“那……明天我送你?”
“嗯……”柳歆點(diǎn)頭。
聽說柳歆要回家了,整個九樓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當(dāng)中。
就算是十分討厭女人的小禿子,以及每天都在研究如何將柳歆趕走的牛郎都愣住了。
這一天,他們兩個明顯感覺到九樓的氣氛不對勁,也不敢折騰了。
夜晚,余會非帶著柳歆爬上了房頂,看著天上的星星。
兩人沒啥話說,天天在一起,該說的都說了。
兩人就這么安靜的呆著……
良久,余會非問道:“小歆,你……你家啥情況啊?我家的情況你都看到了,窮的叮當(dāng)響。”
柳歆抿嘴一笑道:“我家啊……嗯……就是普通家庭吧。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是也不缺小錢。能讓我有一些小開支,卻不能讓我太浪??偟膩碚f,算是幸福吧?!?br/>
余會非點(diǎn)頭。
然后他哀怨的道:“你老爸運(yùn)氣咋就那么好呢?”
好字是咬著出來的,余會非很想咬人?。?br/>
這可是春運(yùn)啊,又趕上了大雪災(zāi),很多火車和飛機(jī)都取消了,結(jié)果他老爹竟然還能買到票!
這運(yùn)氣不要太好啊!
柳歆眼神有些暗淡的道:“他運(yùn)氣一直都挺好的……”
兩人繼續(xù)看星星。
第二天,一大早,余會非就在前院等著柳歆了。
柳歆拉著大皮箱出來,看著院子里的崔玨、黑白無常、哮天犬、小禿子以及牛郎和大白野豬,外加三只伸長了脖子,轉(zhuǎn)著眼珠子尋找下口目標(biāo)的大白鵝,以及余會非。
柳歆一愣……
“大家都來啦?”柳歆說完,就低下頭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不舍。
這時候黑無常問:“小歆啊,你這是臨時走吧?以后是不是還要回來的?”
聽到這話,大家都伸長了脖子,都想聽到肯定的結(jié)果。
然而柳歆卻低著頭沒說話……
余會非心頭咯噔了一下:“你……”
“以后的日子長著呢,肯定能相聚的?!绷α?。
余會非等人卻笑不出來,這話中的意思是不是說,以后再難相聚了呢?
余會非將柳歆送上了客車,兩人沒坐雪橇,因?yàn)楣懦鞘袇^(qū)里的主干道上都被清理過了,那里是沒有雪的。沒有積雪,雪橇跑不起來……
而且城市里也限制雪橇出行。
大客車是村子里老何家一家人承包的,車是上了年頭的二手車,一跑起來,黑煙滾滾。
車也不是封閉的,車窗能搖下來,不少煙民就坐在窗戶邊上吹著冷風(fēng),一邊被凍的鼻涕橫流,一邊抽著煙,吹著牛逼。
最后一排,余會非讓柳歆坐在靠窗戶的位置上,他坐在外面,擋著外面的那些人。
沒辦法,就這么一輛跑線車,大家都急著去市區(qū)浪一圈,所以那叫一個人擠人啊。
要不是余會非來的早,占了座,估計(jì)他們兩也得跟這擠。
一個半小時后,車出了大山,進(jìn)入了古城市區(qū)。
看著外面車水馬龍以及高樓大廈,余會非和柳歆同時吐出一口濁氣,眼神有些迷離。
仿佛之前經(jīng)歷的一切,都如同夢境一般。
柳歆道:“真的好像是在做夢……”
余會非:“嗯……”
到了火車站,余會非將柳歆送進(jìn)火車站后,就站在門口發(fā)呆。
眼看著柳歆即將過了安檢門了……
余會非忍不住喊道:“小歆,以后……啥時候能回來???”
柳歆回頭看著余會非,微微一笑:“嗯……反正會回來的!”
但是轉(zhuǎn)過去的時候,余會非仿佛看到她哭了。
余會非了解柳歆的性格,她但凡能夠有個準(zhǔn)確的消息,都會說出來。
她不說,那就是她也不知道。
送走了柳歆,余會非點(diǎn)了個煙,站在火車站門口狠命的吸著。
他心情很不順,很不爽!
回去的路上,余會非去一家煙酒行買了三箱的二鍋頭,不過路過一個貨架子的時候,他忽然愣住了。
“老板,這個米酒,怎么賣?”余會非指著一個掛著米酒二字的大酒缸問道。
老板是個胖子,聞言,笑道:“兄弟愛喝這個?說真的,咱們東北人,喝不太習(xí)慣,這玩意放我這都兩年了。根本賣不出去……他們都說這是水?!?br/>
胖子十分健談,余會非只是問了一句怎么賣,他叨叨咕咕的說了一堆:“不過兄弟你別小看這酒啊,我之前和我連橋喝過,喝的時候好像是水,但是醉過去的時候,完全就沒印象啊。這東西,見風(fēng)倒,很牛逼的!”
余會非才不在意這玩意好喝不好喝呢,他在意的是那段記憶。
“都給我拿上吧,能幫我送上車么?”余會非問。
胖子一聽,中砸手里的玩意終于能脫手了,無比高興的道:“沒問題,幫你送回家去都行!”
余會非眼睛一亮:“你說的??!”
胖子沒想太多,隨便點(diǎn)著頭。
但是當(dāng)他開車穿行在大山里,看著自己的凱迪拉克的油耗瘋漲后,他帶著哭腔道:“兄弟,還有多遠(yuǎn)???”
余會非:“快了?!?br/>
“這,出城的時候你就這么說,這都半個小時了?!?br/>
“真快了?!?br/>
“你給個準(zhǔn)信。”
“再開一個小時就到了?!?br/>
“我……#¥%#&”胖子心里那叫一個苦啊。
到了家,胖子幫余會非把酒抬了下來,余會非道:“老板,你這臉色不太好看啊。”
胖子帶著哭腔道:“你覺得我笑得出來么?”
余會非拍了拍他肩膀,遞給他一根煙道:“行了,別難過了。我保證,以后買酒都去你家……”
“大哥……求放過!拜拜!”胖子一揮手,轉(zhuǎn)身就上車跑了。
余會非后面說的不用他送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目送胖子離開了,余會非搖搖頭,看了看他之前從胖子酒行里拿的名片——春水酒行。
“有聯(lián)系方式就行了……”余會非搖搖頭,轉(zhuǎn)身推開大門,進(jìn)入九樓當(dāng)中。
那一瞬間,陰風(fēng)陣陣,余會非只覺得這九樓有點(diǎn)涼了,沒之前那么熱鬧了。
牛頭和馬面坐在院子里,牛頭在曬太陽。
還是那個啤酒瓶子大墨鏡,只是整個人都沒啥精神。
馬面坐在那摳腳丫子……
崔玨在練字,哮天犬趴在一塊大石頭上也在曬太陽。
牛郎在給大白野豬找虱子……
黑白無常坐在墻頭上,也不知道在看啥。
地藏坐在那拿著一本作業(yè)本,兩眼發(fā)呆。
人還是那些人,只是少了一個人,但是這個家仿佛一下子冷清了下來,縱然太陽很大,但是依然冷。
“咳咳……諸位,那個我買了好多酒?!庇鄷堑?。
眾人一聽,紛紛抬頭。
“喝點(diǎn)?”余會非問。
眾人點(diǎn)頭。
這一天,眾人都喝了些酒。
余會非喝的最多……
正如胖子所說,米酒味道淡,第一次喝米酒就如同喝水似的。
覺得沒什么味道……
余會非是這么覺得的,牛郎、牛頭等人也是這種感覺。
但是喝著喝著,大家就感覺腦子有點(diǎn)暈沉沉的了,整個人都開始興奮起來了。
大家逐漸興奮了,但是有人卻害怕了。
地藏躲在角落里,直接用稻草把自己埋起來了,瑟瑟發(fā)抖??!
果然,沒多久后,院子里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八百里加急!”
“說不說,說不說……”
“王母娘娘你個平胸老太婆……@#¥……”
……
這一晚上,整個九樓亂糟糟的,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發(fā)泄著什么。
第二天起來后,余會非的心情好多了。
拿起手機(jī),看到了柳歆的留言:“我到長沙了,我爸開車來接我了。一切順利……”
后面還有一個笑臉……
余會非苦笑一聲,回了一句:“到家就好,我們這也……都好?!?br/>
可惜,柳歆似乎并沒有玩手機(jī),沒能及時回復(fù)他消息。
到是寂靜了很久的譚鳶的微信來了消息:“之前手機(jī)壞了,今天才到市區(qū),買了個新的。
我們這邊都還好……就是,
總覺得自己很無能。”
余會非想到了譚鳶將人從廢墟里抱出來,結(jié)果那人卻死在她懷里,她當(dāng)場崩潰的畫面。
余會非道:“你已經(jīng)盡力了。”
譚鳶問道:“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么?真的有輪回么?”
余會非納悶的問道:“為什么這么問?”
譚鳶道:“若是有,他們來世應(yīng)該會很好吧?”
余會非沉默了,他知道譚鳶還在自責(zé)當(dāng)中,于是道:“你稍等,我去問問。”
“問誰?”譚鳶問。
余會非道:“問地府掌管生死簿的判官崔玨,問問他,那些人以后會不會很好?!?br/>
“你……你還真能胡扯。”譚鳶。
余會非一陣無語,他是十分認(rèn)真的說這話的,因?yàn)樗肴栆粋€準(zhǔn)確的消息再回復(fù)譚鳶。
結(jié)果對方竟然覺得他在胡扯……
譚鳶道:“雖然你在胡扯,不過我笑了……謝謝?!?br/>
余會非再次無語了,這也行?
然后余會非對譚鳶道:“其實(shí)我心情也不太好。”
譚鳶道:“為啥?”
余會非道:“有個朋友走了,而且看樣子,以后挺難再見到了?!?br/>
譚鳶沉默了一會,回了一句:“這就是命吧,至少還能聊微信。”
余會非一愣,他知道譚鳶誤會了,估計(jì)以為他說的是她了。
問題是,這個問題他不能解釋,如果解釋的話,那就亂套了。
余會非苦笑一聲,和譚鳶又聊了幾句后,譚鳶說要去開會,就斷了。
和譚鳶聊完了之后,余會非的心情依然很糟糕。
世界上最容易形成的是習(xí)慣;
最痛苦的改變是改變習(xí)慣。
習(xí)慣了有柳歆在這,家里外面一把抓,到點(diǎn)有飯吃,變著花樣的好菜。以及院子里時不時架起來的畫架……
看著她寧靜的身影后。
忽然少了這么一個人的結(jié)果就是,大家集體早上餓肚子。
都忘記起來做早飯了!
“那丫頭在這的時候,沒感覺。他走了之后,咋感覺生活都亂了套了呢?”牛郎嘀咕著。
眾人紛紛點(diǎn)頭。
柳歆就是那樣的,她不像一個煙花,能綻放出耀眼的煙火,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就是一股清風(fēng),一條小溪,輕輕的從你身邊吹過,流淌而過,然后悄然的改變著你的生活,讓你習(xí)慣她的存在。
平時感覺不到,但是等她不在了,人們才會發(fā)現(xiàn),他們喜歡的不是那綻放的煙火,而是早就習(xí)慣了,支撐大家一切的溪水和清風(fēng)。
余會非很不開心……
九樓的勞改犯們,也非常不開心。
就在這時,余會非的手機(jī)響了。
“余老板……救命?。 ?br/>
PS:暫時先發(fā)這些吧,一來扛不住了。二來后面的還沒修改好錯別字,明天一邊修改一邊發(fā)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