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咱們要不要去這老吳家看看?”我哥問道:“這里離咱們老家不遠,可別出什么事。”
“行啊,難得慕小爺想多管閑事了。”我勉強的笑了笑。
“沾著慕家,不管不行啊,我好歹還頂著一個家主的虛銜呢~~”我哥活動了一下肩膀,看了看四周的山勢。
——我們都不是三四年前那半吊子懵懵懂懂的時候了。
到了一個地方,都習(xí)慣先看看周圍的地勢,包括下館子吃個飯,都會下意識的先看看里面的布局,坐在離生門最近的地方——其實就是最好逃跑的地方而已,免得遇上什么群體事件。
我哥的性格看似馬虎,其實心細得很,每次出門,他的背包和后車廂就像百寶箱一樣。
等擋著半邊路的沙子鏟開,我哥給老鄉(xiāng)派了錢和煙,多問了幾句老吳家的事情。
老鄉(xiāng)很激動的說:“有你們慕家的人,肯定能處理好,現(xiàn)在這個年代,想找個靠譜的法師都找不著了!”
我哥尷尬的笑了笑——我們慕家還成法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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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車子開到村里一處土墻院落,還沒進去就聽到傳出哭喊咒罵聲。ωωω.ΧしεωēN.CoM
“唉,但凡倒霉之家,十之七八家庭不睦,這家院子也挺大了,看起來不窮啊,怎么吵得摔盆砸碗的……”
我哥搓了搓手,想要翻墻進去。
我忙拉住他道:“慕小爺,你也是當(dāng)?shù)娜肆耍趺催€翻墻越戶呢?你兒子有樣學(xué)樣怎么辦?”
“不翻墻難道叫門啊?里面吵得這么熱鬧,誰給我們開門?”
“……我看你就是想借機翻墻,門沒有鎖呢,七月半燒紙留門,誰都知道吧。”
我哥訕笑著摸摸鼻子,他確實很久沒有“野”了,看到這種小圍墻就蠢蠢欲動。
七月半如果是在家祭祀,那就要留門,這老吳家門虛掩著,輕輕一碰就開了,院子里堆著些雜物,西屋那邊傳來爭吵聲。
“看你這衰敗玩意兒,生不出孩子還瞎指揮,現(xiàn)在好了,我老奶奶來家里鬧了吧!我媽現(xiàn)在瘋瘋癲癲的,都是你瞎攛掇!”
“生不出孩子是誰的問題還不知道呢!你沖我吼什么吼,我說遷墳也是你同意了的!你媽本來就跟你奶奶婆媳不和,不愿意給你奶奶花錢,這怪我啊?!”
怎么吵成這樣啊……我有點怕這種悍婦和男子。
人的性子,還真是骨子里的東西,我就這么軟弱好欺負,聽到這種破爛的吵架,我就想退避三舍。
我哥偷笑的:“不吵架怎么推卸責(zé)任?世上的人,大多數(shù)都不會覺得自己錯了,好像把錯推給別人,自己就沒業(yè)障似的。”
“誰?!”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拎著木棍走了過來。
“哦喲喲,老爺子,你這是打算干嘛?我們是過路的法師,聽到你們家有響動,過來看看。”我哥說道。
“我們沒錢請法師!走走走,快走!”老頭不客氣的趕我們。
主屋大門緊閉,想必那被鬼抬腳的老太太就在里面。
“唉,聽說這鬼抬腳啊,人會變得像僵尸一樣,能踮著腳跳出來!上身的時間越久、人越難救,區(qū)區(qū)門坎,一蹦就蹦出來了!”我哥痞里痞氣的說道。
你這是從哪里聽來的?我狐疑的看了看他。
我哥不知道從哪個鬼故事上看來的,添油加醋的嚇唬了那老頭一頓,最后說道:“吳老頭,我們過路法師,就圖個機緣,既不要錢、也不會亂說……剛才我們在村口,見過你老母親了。”
吳老頭嚇得棍子都掉了:“你別唬我!”
他兒子和媳婦也從西屋里出來,疑惑的看著我們。
“沒唬你,你老母親在村口的空墳?zāi)弥豁臣堝X在燒,問她是不是燒給自己的,她沒回答……村里人跟我們說,那個空墳是你家的,我們這才找過來。”我哥一臉真誠的說道:“我們不要錢,跑來唬你們干嘛?”
吳老頭愣了半響,低聲問道:“我老母親不在家里了?!”
他呆愣愣的轉(zhuǎn)身看向主屋:“那、那我老伴身上的……是什么?”
嗯?我看向主屋。
主屋門扉緊閉,一個木桌子擋著門,桌上放著一個搪瓷盆,里面有些紙灰。
大概吳老頭嚇到了,只知道燒錢磕頭。
“你老伴在里面?”我狐疑的問。
鬼抬腳其實也是上身的一種,據(jù)說會覺得自己被扼住、或是提起,使得人身體繃直、腳不著地,因此稱為鬼抬腳。
這也算怪異狂邪的一種,怎么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吳老頭,快開門,我們看看怎么回事。”我哥催促道。
吳老頭擺手道:“不行、不行,她如果跳出來弄死我們怎么辦!要抓替死鬼就抓一個好了!”
什么?這老頭居然這么怕死,寧愿自己老伴去死?
“你這老頭……”我無語的走上前去,將搪瓷盆端下來,我哥不客氣的挪開了桌子。
老頭的兒子想上來扒拉我們,我搶先一步推開了門,那兒子嚇得一溜煙跑開。
門后一股陰晦穢氣,我們拿著破魔驅(qū)邪的法劍,剛踏進去,就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響。
床邊的角落,一團黑影裹著棉被,抖得床都在輕微晃動。
我哥看了我一眼,低聲道:“……我都不想浪費符紙,這老太太是裝瘋賣傻吧?”
我也有些疑惑,那燒紙的老婆婆已經(jīng)神秘消失的,這女人怎么還在發(fā)抖恐懼?
“喂。”我哥叫了一聲。
那團黑影突然跳上床,好像詐尸一般。
借著門外朦朧的月光,我看到這老太太滿臉淚水鼻涕,她眼珠子有些不對勁,嘴唇顫抖著低聲呢喃:“我……有、有怪物……吃了我、吃了我……”
“喂喂,你說什么呢?”我貼了一張破魔驅(qū)邪的符咒在她頭上,可是沒有任何鬼怪妖邪被驅(qū)離。
老太太突然抬手抓住我的衣擺,喃喃說道:“姑、姑娘……都怪我沒、沒聽你的勸……”
她嘴唇發(fā)紫,雙眼漸漸翻白,直挺挺的往后倒在床上。
我哥忙掐她人中,問道:“你說什么怪物呢?!說清楚再暈啊!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