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顧得聊天,皆沒注意到后媽是什么時候貼過來的,在廚房里悶了太久,她的額頭、鼻尖掛滿了細(xì)細(xì)的汗珠,不知她是忙昏了頭,還是存心向我顯擺她的忙碌,身上不但系著圍裙,手上還拎著一把大勺,當(dāng)她露出那個溫柔的能把人融化的微笑時,我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如果我敢說我和小猴子老師是天生一對的話,她的勺子會毫不猶豫的砸到我臉上
“小南,這位大姐是——”
后媽絕對是故意的,這種情況下,怎么都應(yīng)該稱呼侯老師‘小姐’才對吧?后媽想哪去了啊
后媽想歪了,但我沒料到,小猴子老師也想歪了,而且比后媽歪的還離譜!她竟慌忙的站起來,即緊張又自責(zé)的說道:“這位小姐別誤會,那薛紫苑是他小學(xué)時的同學(xué),他們倆沒有那種關(guān)系,我隨便說說的,楚南,你個臭小子,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你來這家店是看你女朋友的啊!”
“女朋友?!”我一愣,不遠(yuǎn)處的嬌丫頭和小悅已經(jīng)笑噴了。
“紫苑?紫苑怎么了?”后媽解下圍裙,理所當(dāng)然的塞給我,然后順勢就挨著我坐下了,根本就沒打算解釋這個離譜的誤會,還故意顯擺和我的親熱似的。
我太了解她了,如果不是使勁忍著,她早把臉笑抽筋了!她最享受的就是別人誤會她的年齡!
“咳,侯老師,是您誤會了,”我即是對侯老師解釋,也是對后媽解釋,“我對這把年紀(jì)的女人沒興哎呦~!”
后媽藏在桌下的手狠狠掐擰著我的大腿,用甜美的聲音嗲嗲的問道:“你~說~什~么~?”
“我說您工作辛苦了,來,我給您擦擦汗”我忍著眼淚,用她剛?cè)o我的圍裙給她抹了兩把臉。
“這還差不多,”后媽滿意的點點頭,旋兒對侯老師道:“原來您是小南以前的老師啊,失禮了,失禮了,我叫慕容雨軒,這家店是我開的,以后常來,我給您打七折~”
你給她打折,不是因為她是我老師,而是因為她誤以為你很年輕
侯老師正要道謝,就聽不遠(yuǎn)處一個正在吃飯的常客大聲調(diào)侃道:“呦,老板娘,又和兒子打情罵俏呢?”
“怎么,不行啊?”后媽炫耀似的將手臂搭在我肩膀上,用行動回?fù)簟?br/>
“你就不怕你家老楚吃醋?”
后媽笑道:“他敢吃我兒子的醋,看我以后還讓他進(jìn)門不。”
客人聞言,無不大笑,我也不禁莞爾,后媽人漂亮,為人又隨和,經(jīng)常會有客人主動與她搭訕,她也懂的如何應(yīng)對,久而久之,我家那點故事就被傳開了,回頭客們幾乎都知道,我與后媽這對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母子感情深厚,而且她這做媽媽的最大的愛好,就是向兒子撒嬌。
小猴子老師驚訝的都合不上嘴巴了,指著后媽和我,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們是母子?”
我是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做過我班主任的小猴子老師當(dāng)然知道,而后媽與楚緣成為我們的家人,正是在我小學(xué)畢業(yè)那一年,我有點難為情的點了點頭,“不像是吧?沒辦法,我長的老氣,她長的小氣,我們看起來差不多大”
那邊剛止住笑的嬌丫頭聽我這么拍后媽的馬屁,又笑彎了腰。
“討打,”后媽晃著大勺,兇巴巴道:“你說誰小氣呢?”
“小家子氣,小孩子氣,不是小氣是什么?”
“反了你了,你是特意跑過來氣我的吧?”后媽佯裝生氣,可眼中全是笑意。
“說對一半,我是特意過來的,過來接您下班,送您回家,替老爺子做護(hù)花使者的。”
“臭小子,就嘴巴甜,”后媽嘟嘴道:“我都給你打過多少次電話了?還特意呢,我就差哭著求你來看看我了。”
“當(dāng)著人呢,您別這么肉麻行不行?”我臉皮厚不是天生的,是從后媽這學(xué)來的,所以每當(dāng)面對她時,我都覺得我的臉皮兒薄的像餃子皮兒
“肉麻嗎?不想這么肉麻就別等我請你,主動點,勤來看看我,”后媽終于正經(jīng)一些了,對侯老師道:“讓您看笑話了,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侯老師欣慰道:“你們母子之間的感情真是好的讓人羨慕啊。”
重新組建的家庭就像兩塊不同的碎玉拼湊在一起,有著不同的經(jīng)歷與傷痕,能融洽的組合在一起,是極為不易的一件事情,侯老師的欣慰讓我心中流過絲絲感動,那更像是對我們的祝福。
“你們剛才再聊什么?我怎么聽你們提到小紫了?小紫回來啦?”
我心里一顫,即不想騙后媽,也不想紫苑為難,便直接跳過了她的問題,皺眉問道:“侯老師,你剛才說,曾經(jīng)有兩個女人找到你家里問我小時候的事情,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不比我更清楚嗎?”小猴子老師故意擺出一副八卦的表情,道:“楚南,你是不是和某個女生正在交往著啊?”
流蘇我沒否認(rèn),后媽登時來了精神,“小南,你談女朋友了?是誰?!”最后一句,卻是認(rèn)準(zhǔn)了我不會說似的,問向侯老師,我覺得奇怪,后媽興奮的表情與她眼睛中掩飾不住的驚訝,多少有些不協(xié)調(diào)的感覺。
“我不知道,”侯老師辜負(fù)了后媽的期望,擺手致歉,道:“那兩個女孩只說她們的妹妹在和楚南交往,可她們聽說楚南以前是個壞小子,因此放心不下,特意來向我打聽的”
流蘇根本就沒有姐姐!
“胡說八道!”后媽也急了,“小南是壞小子?那這世界上還有好小子嗎?他對我這后媽,比別人對親媽還好,他妹妹頑劣,經(jīng)常調(diào)皮,欺負(fù)他,刁難他,可他從來沒有打過罵過,比我還要寵著她,這樣的男人是壞男人?她眼瞎吧?居然背地里調(diào)查他,小南,那種女人你給我甩了她!我不管她條件多好,反正她配不上你!”
我根本就不認(rèn)識那種女人,怎么甩啊?后媽太激動了,侯老師也被嚇了一跳,“您別生氣啊,她們也沒說是不是那個女孩要她們調(diào)查楚南的,說不定,是這兩個姐姐自作主張的呢,我看她們的穿著打扮,和她們開的轎車,應(yīng)該都是有錢人家的姑娘,性格難免刁鉆了一些”
小猴子老師話是對后媽說的,眼睛卻一直盯在我臉上,好像在向我求證對方是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似的。
“刁鉆?這是刁鉆嗎?這是侮辱人!”后媽怒氣沖沖道:“小南,結(jié)婚什么的不著急,家里也不會催你,談對象啊,你要看準(zhǔn)一點,要多了解一點,千萬別被人灌了**湯!”
“越扯越遠(yuǎn)了,我根本就沒談戀愛,更不認(rèn)識什么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情急之下,我撒了謊,沒辦法,這是最容易堵住兩個女人嘴巴的方法,免得她們再問長問短。
“誒?”果不其然,后媽與侯老師異口同聲道:“那那兩個女人是誰啊?”
“我也想知道她們是誰,為什么編這種謊話騙人,所以才要問清楚啊。”
聽我如此一說,侯老師的表情不由凝重了。
那是兩個月前的事情,兩個年輕的女人拿著我的照片,以那個荒唐的借口,登門向侯老師詢問了我小時候的事情,也僅僅是詢問我小時候的事情,例如成績?nèi)绾纹沸腥绾蔚鹊龋瑳]有任何奇怪的問題,后來聊著聊著,話題就轉(zhuǎn)到了時下比較流行的網(wǎng)絡(luò)游戲上,已經(jīng)榮升為腐女的侯老師遇到了知音一般,拉著她們神侃了半天,等送走了她們,才想起來沒有留她們的聯(lián)系方式
只是這么聽起來,兩個年輕的、對網(wǎng)絡(luò)游戲非常內(nèi)行的女人,好像真的只是隨便問問我的事情,沒有什么目的,也不存在什么威脅,難怪小猴子老師沒有多想,然而對我而言,這事卻大有蹊蹺。
兩個月前,我的生活還一片平和,我和流蘇還是‘哥們’,我還在單戀墨菲,并沒有和哪個女孩有太過親密的接觸,如果一定要說‘有’的話,恐怕也就只有剛剛搬過來和我同居的楚緣了。
那兩個女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