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每天周而復始的繁忙著,卻不曾料到,打掃衛生反而成了他最快樂的事。于是他起早貪黑,無怨無悔。
黃大炮本來打算借此來壓壓本科生的性子,等到干不下去的時候,陳野自會向他俯首稱臣,并讓他知道誰才是馬尾鄉真正的老大。
沒想到,陳野一不求饒,二不叫屈,一副全身心投入的樣子,這他娘的不就是書呆子真實的寫照嗎?
黃大炮這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堆里,有力無處使。
陳野就這樣被他一點點的遺忘了。在他腦海里,大學生畢業生干啥啥不中,學歷高,能力低,水平凹,基層工作一竊不通,這樣的人有啥可懼?又為何懼他呢?
陳野每天的重頭戲就是打掃黃大炮的辦公室。黃的辦公室在政府樓的三樓,天天人來人往,每天三教九流,拜訪者有之,上訪哭鬧者亦有之。屋里常常穢物遍地,烏煙瘴氣,打掃難度可想而知。
那一日早上,在傾倒黃大炮的紙瘺時,里面竟還有幾只用過的套.套躍然而出,這讓陳野大吃一驚:黃的老婆從不來政府,這難道黃背地里勾搭著女人?黃大炮的外號果然不虛。
這女人是誰呢?陳野怎么也想不起來。每天進出黃屋的女人實在是太多了,有政府女干部,有村婦女主任,更多的是飯店的女老板。
黃大炮是政府大總管,吃喝拉撒全經過他手,各項支出不經他簽字蓋章,很難入帳報銷。黃的爪子就成了金爪子,每個人都想讓他撓一把。女人也不例外,對于女人隨身攜帶的自然資源,那個男人不盼望著開發呢,更何況身握重權的黃大炮呢。
陳野從此身上便時時準備了一臺小小的錄音機,他知道對待敵人不僅僅要斗爭,還得有手段。
這是他從一部小說中學到的手段,對敵人只能先小人,后君子了。
每周六的晚上,黃大炮總是閉門不出,怪異的行為引起了陳野的注意。這天他悄悄地來到黃的門前,里面果然傳出了女人聲音,口中連聲喊著黃大炮的名字。令人血脈噴張的碰撞聲在寧靜的夜格外響亮,陳野不禁有了反應,他想到了任秋雨,這個讓自己醉生夢死的女人,
她還好嗎?
陳野一夜未眠,躲在政府的雜物間思緒萬千。任秋雨沒有來過電話,她在干啥?她難道就想不到心愛的人在馬尾鄉受罪嗎?
其實,任秋雨哪能放下陳野呢,她知道她的陳野在受著煎熬,這一切都是媽媽所賜。
陳野還沒到馬尾鄉,王玉華的電話就打給高玉林書記,讓他好好管教一下陳野,大學生自然是到最艱苦的地方云云。
秋雨偷聽了所有的談話,她太了解媽媽了,這是媽媽斬斷自己與陳野情絲的殺手锏。媽媽,難道你就沒想過女兒的幸福嗎?
每想到此,任秋雨就不敢給陳野電話了。對陳野她滿腹愧疚。
衛生局有一公子哥叫王龍飛,工作那是吊兒郎當,但是泡妞的功夫卻是一流的,局里的大姑娘小媳婦簡直是“談王色變”。
局里拿他沒辦法,誰叫人家有了副縣長的好爹呢。王躍進是沐川縣第一副縣長,縣委常委,位高權重,但工作務實,群眾威信極高。
不過其夫人張秋菊卻是個勢利之人,眉眼高挑,若不是有人提醒早踩了幾腳狗屎了。孩子王龍飛就是讓她慣壞了。
看著不成器的兒子,王躍進不是滋味。
只從任秋雨進了衛生局之后,王龍飛就成了護花使者,整日不離其左右。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聰明的任秋雨豈能不知王龍飛的花花腸子。
她最恨這種不知上進的花花公子,不學無術,整天游手好閑,尋花問柳。栽倒在王公子手下的殘花能用車拉,自己不是傻冒,再說陳野才是她的菜。
王龍飛不顧任秋雨的不理不睬,鮮花天天送,殷勤時時獻。他相信“只要功夫深,鐵棒磨成繡花針”,你不是一塊鐵嘛,老子就用心靈的鹽酸暖化你。
張秋菊與王玉華交好,同為官太太的他們都知道兩位孩子的結合,在官場上意味著什么。只要成功,沐川官場又是一場政治利益的重新分配。
二位官太太在極力的玉成,甚至商量好了訂婚的日子。這一切任秋雨都蒙在了鼓里。
陳野并不知道這一切的變故,他更不知道的是生活的軌道已悄悄的發生了變化。
收音機正播放著《同桌的你》,老狼那磁性而又有穿透力的聲音吸引著陳野。那一夜,夢中盡是任秋雨歡快的影子,他緊緊地擁抱了她,訴說對她的思念,對她的牽掛。秋雨只是笑,笑的很甜很甜。
陳野跑了馬,第二天看著粘粘的濕濕的褲子,陳野一陣的臉紅。
第二天中午,馬明艷大嗓門又亮了起來:“陳野,美女電話!”
此時,馬明艷又是滿肚子的不快活,心想:想不到平時老老實實的陳野,還是個花心大蘿卜,這一天一個美女,還一個比一個知性。這家伙,簡直幸福死了。
馬明艷不知從哪里來了醋意。
正在會議室打掃衛生的陳野急步下樓,他以為任秋雨來了電話呢。
“我是陳野,您是?”從電話那頭的氣息中他就聽出不是任秋雨,誰呢?
“陳野,我是郝小蕾,你分到了馬尾鄉黨政辦也不打個電話。周末來縣城嗎?咱倆慶祝慶祝。”
郝小蕾一臉的真誠,她喜歡陳野,高中時就曾向陳野表白過,隨著高考的結束,這段感情就無疾而終了。郝小蕾真恨當初自己的不堅決,否則陳野哪能花落他家。不過她并沒有放棄,只要陳野不結婚,她有的是機會。
“小蕾,我就是一個小職員,小單位,不值慶祝。哪天你來馬尾,我請你。”陳野說完就悔了,她知道郝小蕾心里有他,她來了讓秋雨誤解了可咋辦呢?
“好啊,我找個時間一定去,不許食言。對了,你先別說話,聽我說。你在馬尾不順心吧?據說是縣組織部的一位領導對你使了絆子,具體我也不清楚,要不陳野你來縣醫院吧,我爸是衛生局副局長,我讓他幫你進來。”
郝小蕾終于說完了所有想說的話。
陳野終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自己從畢業到現在所經歷的磨難,到今天才有了全面祥盡的注腳。
他的心開始憤憤不平了。
為了不讓我靠近秋雨,你用得著如此的斬盡殺絕嗎?媽的,不想讓我好呀,老子偏要在馬尾鄉混出個人樣來,你不就是個縣委常委嗎?將來,老子的官一定會比你更大。
“小蕾,謝謝你!我不會離開馬尾鄉。曾經的我以為我會是一名出色的外科大夫,用閃亮的手術刀解除患者所有的病痛。現在,我不這樣認為了,尤其到了馬尾鄉,它改變了我的看法。人身體上的病好醫治,但心靈的病難治,我要去治百姓的心病。”
陳野知道,馬尾鄉正被一股邪風壓著,黨的信仰,黨在群眾中的威信又何從談起?邪不壓正,歷史終將會證明那一天的到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