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順利的處理了張小杰的傷亡事故,陳野一顆懸在嘴邊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陳野正在召開幾個村的采石場安全生產(chǎn)會議,手機突然間爆響了。
“梅子,我正在開會。幾天不見,又想我了?”陳野低聲打著哈哈。
“少貧吧你。阿野,上花林礦區(qū)是不是死了個張小杰?”李沁梅的語氣充滿著焦慮。
“是,昨天發(fā)生的事,已經(jīng)處理完了,只是一場意外的事故。你咋知道的?”
陳野一頭霧水,消息怎么她媽的像長了翅膀,都快滿天飛了。
還是應(yīng)了那句老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今天一早,就有人往市臺新聞熱線打了電話,說上花林石場場主為了趕進度,爭效益,讓工人如牲畜般干活,一塊流石從山坡滾下,張小杰當場身亡,另有十幾個工友也身負重傷,正在沐川縣人民醫(yī)院搶救,生死不詳?shù)鹊取_@是真的嗎?”
李沁梅一口氣說完了所有的話。
他娘的,真是怕啥來啥,這誰他媽的還嫌鬧的不夠大?防火防盜防記者,看來這一關(guān)是躲不了了。陳野陷入了沉思。
“梅子,不是別人描述的這樣,就傷了一個張小杰,我們及時進行了賠償和后事的處理。今天,我們把所有采石場全停了,開展安全生產(chǎn)教育。”
“阿野,不管怎樣說,市臺一定要下去采訪的。另外,市安監(jiān)局也接到了信息,組成聯(lián)合調(diào)查組對上花林非煤礦山安全大檢查,你掂量著辦吧。”
李沁梅最擔心的是陳野的安危,出了人命,這可是天大的事,是要處理人的。更何況還有人不斷的煽風(fēng)點火,想借機把上花林燒成灰,這人他媽的夠陰夠狠。他可以上告到市安監(jiān)局,也可能上省級部門反映啊。
陳野真攤上麻煩了,他能順利過關(guān)嗎?李沁梅的內(nèi)心滿是對陳野深深的關(guān)切。
陳野對李沁梅是感激的,她的消息讓自己有了充分的時間去思考去應(yīng)對。困難時候伸來的一只手,就可以把身陷困境的人拖出泥潭。這是何等的情誼啊。
陳野不敢耽誤,這個事件不僅僅是上花林事情,它牽動著沐川縣民營經(jīng)濟發(fā)展的大事。他要見高玉林,共商大事。
推開高書記的房門時,高玉林整個人陷在了沙發(fā)上,滿臉愁容,從不抽煙的他,竟然叼起了紅塔山。
看得出,老板已經(jīng)知道了調(diào)查組的事。李長青剛剛給他打了電話,對高玉林進行了嚴肅的批評:芝麻大的事,竟然捂不住,不是處理好了嗎?咋還讓別有用心的人捅了上去?你的政治手腕呢?出了事,咱不怕事,就怕小人趁機挑拔媒體,害了沐川人民,毀了全縣形象啊。
高玉林讓李長青訓(xùn)的滿臉無光。這是有史以來,李長青對自己發(fā)的最大的一次火。看來,大老板也遇到了坎了。
見陳野過來,示意讓他坐下,剛想說些什么,辦公桌上的座機又莫名響了起來。
此刻的高玉林心驚膽顫,他最怕電話突然間響起,多事之秋,一個小螞蟻也能讓人栽個大跟頭。
“喂,哪位?我是高玉林。”高玉林一臉的無奈。
“高書記,我是省級報刊《東南日報》記者王瑛,我們剛剛收到了一份快件,里面說上花林石場場主為瘋狂追求效益,日夜加工,導(dǎo)致張小杰被流石打死,另外十幾名工人負傷住院,生命垂危。還說你們不準備上報,想和傷者私了,有這回事嗎?”
高玉林的座機聲音很響,一米之外的陳野聽的真真的:媽的,這舉報人是誰呢?非得要整死上花林嗎?
一聽是省城的記者,高玉林的頭又大了起來:“記者同志,都是謠傳。目前僅一人傷亡,我們第一時間處理了傷者后事,第一時間以書面材料上報了縣委縣政府及有關(guān)部門,對事件不捂不蓋。事實是什么樣子就是什么樣子。
我們不推脫政府應(yīng)負的責任,對相關(guān)責任人進行嚴肅追責。希望王瑛同志,客觀報道,同時歡迎你來上花林實地考察。”
“好的,高書記,我明天準時到達上花林,再會!”王瑛掛掉了電話。
高玉林瞬間憔悴了很多,紅塔山吸得更兇更猛了。
“小陳,刀架在脖子上了,該咋辦?”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紙終究包不住火。
陳野沉吟了一會:“高書記,既然事情抖不住了,還不如全方面的展開,向組織向媒體把整個事故過程講細講透。我建議同時展開全鄉(xiāng)安全月活動,手續(xù)齊全,無安全隱患的民營企業(yè)該怎么生產(chǎn)怎么生產(chǎn);手續(xù)不全,存隱患者堅決取締。讓外界看到,我們對問題既不是視而不見,也不是一刀切,不會一棍子打死,符合條件者,政府堅決支持發(fā)展,違規(guī)者一律按法律辦理。這樣讓外界看來,我們可有優(yōu)良的投資環(huán)境,也許還能是一件好事呢。馬尾斷馬蹄不能亂。”
高玉林的眼睛忽然一亮,塞翁失馬,媽的也許是件好事呢。
市委調(diào)查組第二天就來了。市安監(jiān)局副局長兼紀委書記韓運恒親自帶動,這紀委書記都來了,大伙知道,某些人又要倒霉了。
不到十分鐘,省報王瑛也來了。
王瑛也就二十四五歲的樣子,個頭一米五八左右,齊耳的短發(fā),盡顯干練,兩個小小的酒窩讓人無限暇想。
市電視臺也來了新聞記者,李沁梅沒有來,讓陳野感到非常的失落,異常的無助。
調(diào)查組十幾個人分成了二組,省市記者隨同編組,對上花林采石場進行徹底檢查。看樣子,不查出問題絕不罷休,不處理人就不算完。
首先到了張德魯?shù)牟墒瘓觯瘓隼镌缫芽諢o一人,只有張德魯坐守老鋪,那神情暗淡的模樣,如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葉子,說不定哪天就會被疾風(fēng)吹落。
他詳細敘述了張小杰事故過程,并表達對張小杰一家的深深懺悔,邊說邊不停地抹著眼淚。
那痛心疾首的樣子,讓王瑛很是動容。這是舉報信上所說的那個黑心的老板嗎?不像啊,他憨憨的樣子,哪像是什么惡人。
她哪里知道,昨天晚上陳野教了張德魯整整一夜的表演。
當時,張德魯干嚎不掉淚,陳野就讓張德魯手上沾滿了辣椒,那種辣死人的望天猴。一擦眼睛,淚水漣漣,連眼圈都是紅的。(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