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多數(shù)時間不在府里,朝中事務(wù)繁瑣忙不過來,子衿在府里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和宋念在一起,小家伙老纏著她,除了睡覺上廁所,都要跟在她身邊,子衿正練著字,原本坐在一旁看書的小人卻突然趴到桌上
“娘親,你寫的什么呀”宋念看書看得無聊,要不是娘親在這,他早出去玩了
“這是……”
子衿話未說完,書房的門卻突然被推開“子衿姑娘,你能不能去看看”小桃一臉著急
“怎么了”子衿走過去問她
“我家,我家王爺落水了,藍(lán)老先生不在,王爺一直未醒”
“什么”子衿皺著眉“快前面帶路”
一路火急火燎的趕過去,子衿推門進(jìn)去,顧夜白躺在床上,容色蒼白,眉頭緊鎖,子衿看著他好一會,終是嘆了一口氣搭上他的脈
顧夜白卻突然睜開了眼,拉住她的手,笑容看著甚是慘淡“安然,你早已記得我了是不是”
安然卻是看不出什么表情“王爺說什么,子衿聽不懂”
“不懂麼”顧夜白拉著她不肯放開“你在額娘排位前說過會陪著我,現(xiàn)在是想食言嗎”,見她不說話,顧夜白撐著身子坐起來“記不得了嗎,那十一年前的那個冬天還記得嗎”顧夜白是存了心要逼她承認(rèn)
安然卻是愣住了,他怎么會知道,除了哥哥和爹沒有任何人知道,安然終于開口了“王爺這是何必吶,過去了的就讓他過去吧”
“過去?”氣血翻涌,一口甜腥涌上喉嚨“可以,但我要你的將來”,說話稍用了些力,一口血便吐了出來。
安然有些著急,“你先躺下,其他的事以后再說”
顧夜白倒也順從的躺下了,她承認(rèn)記得他便好,他知道不能著急,時間還長,他和她慢慢來。
藍(lán)息一回來就聽說了此事,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進(jìn)屋看見顧夜白氣定神閑的樣子就來氣“臭小子,拿你自己開玩笑嗎”
顧夜白卻是淡淡的“這不沒事嗎”
“要出了事怎么辦”怪不得今天一早他就讓丁牧帶他出門喝酒
“別說了,頭痛,出去記得帶上門,我睡了”
藍(lán)息瞪了他一眼,看他臉色也知他沒有說話,只得出去了。
安然坐在屋里,她其實在看到同心結(jié)的時候就想起來了,她避了他好幾天,卻還是不知道該怎么辦,其實她也想通了,若不是顧夜白騙她交出兵符,恐怕皇上也不會放過她,沈家功高震主,皇上總想辦法除掉,顧夜白接受這個案子雖也是為了明哲保身,但也是為了沈家軍,若落到九王手里,沈家軍那么多兄弟難逃一死,她都明白,可是,一想到哥哥,她便沒辦法面對顧夜白,哥哥是他親手判的刑……安然毫無思緒
“王妃”
安然一怔,多久沒聽過人這樣叫她了,她都快忘了,安然過去打開門,青衣立在門口
“有什么事嗎”實在疲于應(yīng)付
青衣也不廢話“沈少將軍還活著”
“什么”安然怕是自己聽錯了,當(dāng)初她發(fā)現(xiàn)所救之人不是哥哥,便以為顧夜白料想到會有人劫獄,所以,“那最開始……”
青衣知道她去過監(jiān)牢一次“一開始押回來的人就不是少將軍”
安然震驚不已“你進(jìn)屋說,到底怎么回事”
來來往往人多口雜,青衣便和安然進(jìn)去了“王爺一早得到消息,便知次此少將軍回京兇多吉少便讓我找了和少將軍相像的人,加之簡單的易容之術(shù),若不是非常熟悉之人沒人認(rèn)得出,在回京途中便帶人偷梁換柱,把重傷的少將軍安排在了菩提寺,本想著一切結(jié)束后告訴你,卻不想……”
安然覺得胸口的傷生疼,她一直認(rèn)為顧夜白不信她,其實真正沒付出信任的人是她呀,青衣看著安然神色悲痛,也不便多說什么便出去了。
接下來幾天太子府的氣氛都很詭異,仆人們是大氣都不敢出,幾位大人看著臉色都不太好。
“子衿,哦,不對”宋子陵搖搖頭“現(xiàn)在該叫你七王妃了”
安然看著他覺得很內(nèi)疚“太子……我”
“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你從未騙過我”,那日他回府,她便告訴了他一切。但是……“你一定得走嗎”
安然點點頭“說起來有些可笑,我大概從不懂什么是感情,卻一直以為自己懂”
宋子陵看著它“所以,你全部的感情都在他身上”,安然看著遠(yuǎn)處“我八歲那年便遇見他,從此想的便是一生”
宋子陵起身“別和念兒道別了”
安然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念兒“幫我和他說聲對不起”
宋子陵轉(zhuǎn)身出門“他是個男孩子,失去也是人生中很重要的經(jīng)歷”。
宋子陵沒再回頭,他已經(jīng)失去過一次,這是第二次,或許不算,子衿從未屬于過他,喜歡是最可怕的,他習(xí)慣看著她和念兒一起看書練字,習(xí)慣了吃她做的點心,習(xí)慣了她陪著一起吃飯……可她不是他的,安然回來的那一刻,他就永遠(yuǎn)失去了子衿,這么多年他和念兒都過來了,最壞的不過是以后又和原來一樣罷了。
“王爺,鄴城傳來急昭,皇上病重,宮里安排妥當(dāng)了”青衣手里拿著密報
“收拾吧,明日回去”顧夜白漫不經(jīng)心,一直等的時機到來了,他卻并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安然雖答應(yīng)和他回去,可……他總覺得有些不安。
安然卻也是在房里呆呆的坐著,宋子陵叫人送來了一個盒子,她打開來,盒子里的東西她認(rèn)得,她尋了它許久,聽說這是念兒的親娘唯一留下的東西,她記得她無意中和他提過,他當(dāng)時讓她畫出來看看,他盯著畫紙看了很久,說是似曾相識。罷了,她已欠了他許多,左右這輩子是還不清了。
一行人趁深夜悄悄走的,沒人知道,安然很久以后知道宋念醒來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卻是沒哭沒鬧,走到門口對著鄴城的方向揮了揮手便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每天繼續(xù)調(diào)皮搗蛋,只是每日都會去書房翻閱安然留下的書,他其實一直很聰慧,他都明白,他必須比任何人都堅強。
一路上安然和顧夜白都沒怎么講話,到了顧國境內(nèi),停留歇息的時候安然和顧夜白談了一次,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么,青衣只知道天還沒亮的時候王妃叫醒老先生交了個盒子給他,說里面是麒麟果,叫老先生帶話給少將軍說她在江南等他,卻沒說具體地點,說完便背著包袱離開了客棧,而自己王爺卻一直站在窗口看著王妃離去卻也未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