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漫音聽著他的腳步聲,仿佛是踩在她的心上,讓她心臟都跟著收縮,慌亂和恐懼全都襲了上來。</br> 她下意識的往后退去,嘴唇顫抖著發不出聲音。</br> 傅景庭見狀,眼里滿是厭惡,“你回答不出來對吧,因為你不住兩江新區,你沒有養過狗,也沒有什么繼母和妹妹,所以你現在還能理直氣壯的說,你是楓葉嗎?”</br> 咚!</br> 顧漫音一屁股癱坐在地上,雙目呆滯。</br> 傅景庭見她這樣,就知道她已經瞞不下去,承認了。</br> “漫音!”顧夫人連忙上前,一把抱住顧漫音,搖晃著顧漫音的肩膀,“漫音你怎么了?”</br> 顧漫音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br> 顧夫人沒辦法,只能去問傅景庭,“景庭,你和漫音到底在說什么?什么冒充容姝,什么楓葉,我怎么一句都聽不懂。”</br> 傅景庭沒有看她,眼神譏誚的看著顧漫音回道:“你的女兒,冒充我真正的愛人,享受了六年她不該享受的待遇。”</br> “什么?你不愛漫音?”顧夫人聲音拔高。</br> 傅景庭冷冷的呵了一聲,“我從來就沒有愛過她,我愛的一直都是容姝,容姝是我的筆友,她冒充了容姝才站在了我身邊,不然你以為,六年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她,為什么會突然說愛她!”</br> “這……”顧夫人被問住了。</br> 是啊,六年之前,因為身份不對等的原因,這兩個孩子的確沒見過面。</br> 不,應該是說,景庭單方面沒見過漫音,但漫音卻見過景庭,畢竟景庭在優秀了,圈子里的女孩子,哪個不喜歡他。</br> 但是六年前突然有一天,景庭出現在了顧家,說要和漫音在一起,她當時就覺得很奇怪,為什么景庭沒見過漫音,卻說愛上了漫音呢,而且那眼神,還格外深情。</br> 不過當時她也沒有多想,只覺得景庭是對漫音一見鐘情,再加上年輕,所以愛的炙烈了一點。</br> 可沒想到,這份愛,居然是漫音鳩占鵲巢來的。</br> 想到這兒,顧夫人眼神怪異的看了顧漫音一眼。</br> 顧漫音心虛的避開她的視線,然后站起來,去抓傅景庭的胳膊,哭喊道:“對不起景庭,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冒充容姝,但是我控制不住啊,因為我愛你啊……”</br> 冒充容姝的事,顧漫音知道已經無法挽回了。</br>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誠心認錯,獲取傅景庭的原諒。</br> 這樣一來,她就還有機會!</br> “你愛我?”傅景庭笑了,冷嘲的笑。</br> 他抬起顧漫音的下巴,手指用力,“你愛我,所以你就要冒充容姝,搶占容姝的身份,照你這么說,是不是每個人看上別人的東西,都可以像你這樣做,這個世界上,哪有這樣的道理!”</br> 傅景庭說著,手上再次用力。</br> 顧漫音疼得哼出聲來,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br> 傅景庭看著她的眼淚,感覺心臟在絞痛。</br> 但他知道,他不是心疼她,而是出現了上次在餐廳一樣的情況。</br> 不過這次,就算痛死,他也不會在容忍她了。</br> 傅景庭甩開顧漫音的下巴,從西裝胸前的口袋里,抽出裝飾手帕,擦拭著手指,臉上的嫌惡毫不掩飾。</br> 擦完后,他手帕也不要了,直接丟掉。</br> “顧漫音,取消婚約我會盡早提上日程,而你冒充容姝,欺騙我六年感情的事,我也不會就這么算了,你好自為之吧。”</br> 說完,傅景庭眼神陰鷙,像陰冷的狼一樣,深深的盯著顧漫音看了一會兒,看的顧漫音差點尖叫,才收回目光,轉身離開了別墅。</br> 他身影消失在玄關的那一刻,顧漫音猶如虛脫一般,雙腿一軟,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臉上都是冷汗。</br> 好可怕,剛剛景庭看她的眼神好可怕,讓她感覺自己仿佛置身在了地獄。</br> 顧漫音忍不住蜷縮起了身子,緊緊地抱著自己。</br> 顧夫人心疼的嘆了口氣,“這都叫什么事啊……”</br> “媽。”顧漫音雙手緊緊的抓著顧夫人的手,情緒激動的問,“我現在該怎么辦,媽,我現在該怎么辦?”</br> 顧夫人看著手上被抓出來的紅印,想把手抽出來,但顧漫音卻死死的抓著,好像她不給個注意,就不放開一樣。</br> 顧夫人沒轍,只能忍痛的繼續讓她抓著,“媽也不知道,畢竟你冒充容姝這事兒,是真的惹怒景庭了,你說你當年做這事,怎么都不跟我和你爸商量呢,我和你爸還真以為景庭愛的是你。”</br> 為此,他們夫妻還覺得是容姝鳩占鵲巢,搶了她女兒的位置。</br>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顧漫音發泄似的把顧夫人的手丟開,聲音尖銳道:“景庭都要跟我取消婚約了,不行,我不能跟他取消婚約,我好不容易才成了他的未婚妻,我怎么能失去這個位置呢,我會活不下去的!”</br> 她瘋了一般的用力抓自己的臉,白皙的臉上,都被抓出了紅印。</br> 顧夫人怕她把臉抓破,連忙把她的手拿下來,安撫道:“好好好,我們不取消婚約,我叫你爸回來,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么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