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容姝看著林天辰,臉上擠出一抹淡淡的笑來,然后就要把碗放下,“現在胃口還可以,突然很想吃海鮮面,所以就讓馮媽幫我煮了一份,我現在應該可以吃海鮮吧?”m.</br> “海鮮具有豐富的蛋白質,當然可以。”林天辰抬了抬下巴,隨后又道:“你不用把碗放下,你繼續吃,我就是過來看一看你能不能吃下東西,不能吃的話,就給你打一針營養針來著,但現在看到你可以吃東西,這營養針就不必了。”</br> “這樣啊,麻煩你這么晚了還擔心我。”容姝心里有些不好意思。</br> 林天辰擺了擺手,“我今晚值夜班,正好沒什么事,順便過來的而已,看到你沒事就好了。”</br> 容姝知道他口中的沒事指的是什么,臉上溫暖一笑,“有這么多關心我的人,一直都在安慰我,勸導我,我要是還走不出來,豈不是太矯情了?”</br> “那傅景庭呢?”林天辰問,“那家伙現在還在外面坐冷板凳呢。”</br> “我故意的,讓他坐一會兒吧,也算是給他一個隱瞞我的懲罰,等我吃完了,我再去叫他。”容姝說著,用勺子喝了口湯。</br> 林天辰點點頭,“這算什么懲罰,對那家伙來說,不痛不癢的。”</br> “我知道,不過他也是為了我,所以也沒有必要懲罰的太狠,就這樣吧。”容姝笑了笑。</br> 之后林天辰就不在問別的了,叮囑了一些讓她保重身體的話,就出去了。</br> 出去后,傅景庭依舊還坐在那里。</br> 林天辰也沒有理會傅景庭,徑直離開。</br> 傅景庭也沒有叫住林天辰,詢問容姝什么情況的意思,看林天辰表情就知道了。</br> 林天辰出來的時候表情淡定,什么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可見容姝的情況是很好的,因此他也就放心了。</br>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傅景庭感覺疲憊不堪,略顯困意的時候,病房門終于打開了,容姝在馮媽的攙扶下走了出來。</br> 她走的很慢,步伐也小,幾乎都是挪著出來的。</br> 沒辦法,她的孩子才保住,沒有辦法大步行走,能夠下床自己走出來,已經很了不起了。</br> “大......”馮媽看著坐在那里,眼睛微微瞇著,仿佛已經睡著了的男人,開口就要把他喊醒。</br> 不過最終被容姝阻止了。</br> 容姝對她搖了搖頭,然后走過去,在傅景庭身邊坐下。</br> 傅景庭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以及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傳進鼻息,瞬間意識到了什么,猛地睜開眼睛轉過看去,果然看到了容姝。</br> 因為他一直都知道,她身上的香味是這樣的。</br> “老婆。”看到容姝,傅景庭立馬開口喊了一聲,然后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容姝的臉。</br> 但最終想到了什么,又把手收了回來。</br> 容姝看男人想摸又不敢摸的樣子,有些好笑,然后抓住他的手,主動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臉上,“放心,我是我真實存在的,你沒有看錯。”</br> 手心下女人臉頰柔軟的觸感是那么清楚,傅景庭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確定不是在做夢,她是真的,她真的出來了。</br> “老婆,你......原諒我了嗎?”傅景庭緊緊的盯著她,眼神希翼的問。</br> 她出來了,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不怎么生他的氣了?</br> 容姝嗯了一聲,“我原諒你了。”</br> 聽到了夢寐以求的答案,傅景庭激動的一把將她抱在懷里,“太好了,太好了。”</br> 馮媽在一旁看到相擁在一起的兩人,也感動的眼眶紅了,抬起腰間的圍裙欣慰的擦了擦眼淚。</br> 傅景庭輕輕拍了拍男人的后背,“好了,干嘛這么激動,我都快被你累的勒的不上氣了。”</br> 聽到這話,傅景庭立馬將手松開,“這樣呢?好些了嗎?”</br> 容姝點頭,“好些了。”</br> 傅景庭這才放心下來,把頭埋在她的頸窩里,“老婆,對不起,我知道我瞞著你不對,也不該幫那個女人,但是我從來沒有后悔過,因為我真的是為你好。”</br> “我知道。”容姝也把下巴放到他肩膀上,“阿起跟馮媽都勸過我很多,我自己也想明白了,知道你這么做是為了什么,所以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而不是你,是我誤會了你,對不起。”</br> “不,你沒有對不起我。”</br> “不,我有。”</br> “沒有。”</br> “有!</br> “......”</br> 兩方僵持不下,傅景庭認為容姝沒錯,然而容姝堅持認為自己也有錯。</br> 容姝也清楚,自己確實有錯,也知道傅景庭認為自己沒錯,是不舍得讓她有錯,在他眼里,她估計從來都是沒有錯的。</br> 馮媽看著小兩口爭執,好笑的搖了搖頭。</br> “這樣吧大少爺和大少夫人,你們兩個就一人占一部分錯誤吧,這樣公平,夫妻嘛,本來也就該這么分擔。”</br> 馮媽的話,讓容姝和傅景庭互相看了看對方,最后覺得有道理,就不在爭著錯全都是自己的了,互相笑了出來。</br> 傅景庭溫柔的撫摸著她柔軟的短發。</br> 容姝靠在他懷里,微微閉著眼睛,“在外面等了這么久,冷不冷?”</br> 傅景庭搖頭,“不冷,有暖氣,而且只要你一直沒有原諒我,我可以一直在這里等的。”</br> “那你這不是道德綁架么?”容姝好笑的說。</br> 傅景庭搖搖頭,“不是道德綁架,我只是想要讓你第一時間看到,我對你道歉,向你認錯而已。”</br> 容姝哼了哼,“好了,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我們先進去吧,雖然外面有暖氣,但到底還是比不了里面暖和,你身體也沒恢復,萬一生病了怎么辦?“</br> “好,我們進去。”傅景庭抱著她站起來。</br> 馮媽替兩人將病房門打開。</br> 進去后,容姝拉著傅景庭來到餐桌跟前,把一碗面推到他面前,“這么晚了,聽馮媽說,你從白天就一直守著我,到現在連飯都沒有吃,這讓我讓馮媽給你準備的,快吃吧。”</br> 傅景庭解開蓋著面碗的蓋子,才發現里面是一碗豐盛的海鮮面。</br> 他這個時候確實餓了,但遲遲沒有拿筷子,而是看著她問,“你呢?你吃過了嗎?”</br> 言下之意就是,只有她吃過了,他才能夠安心的吃飯。</br> 容姝心里好笑有感動,嗯了一聲回道:“放心吧,我吃過了,不信你可問馮媽。”</br> 傅景庭還真轉過頭朝馮媽看去,就怕容姝是為了不讓他擔心才這么說的。</br> 馮媽明白傅景庭的意思,笑呵呵的點頭,“大少爺,大少夫人說的是真的,她真的吃過了,還吃了一大半碗呢,而且還沒有吐。”</br> 聞言,傅景庭眉宇瞬間放松了下來,“那就好。”</br> “現在可以放心吃飯了?”容姝把筷子遞給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