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仿佛頭一回認識傅景庭那樣看著傅景庭,看了好一會兒后,突然泄氣般的嘆氣,“好,既然你說我說錯了,那你告訴我,我哪里說錯了,你說出來讓我聽聽?”</br> “老師全部都說錯了。”傅景庭疊起雙腿,目光平靜的跟他對視,“你說她當年跟我結婚,是因為要挾了我,所以心機很深,但是老師你難道沒有想過,以我的身份,我會被她要挾住嗎?”</br> “......”劉老怔了一下。</br> 顯然,關于這一點,他并沒有想到過。</br> 不過很快,劉老就給自己找了個借口,“也許,是她抓到了你什么把柄。”</br> 傅景庭笑了,“老師,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我傅景庭的把柄,外界那么多人想要抓住,你看那些人抓住了嗎?那些人身份能力哪個不比她強?所以那些人都沒有抓住我的把柄,她就能了?而且老師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有人真的抓住我的把柄來要挾我,你覺得以我的性格,我會留著對方嗎?我只會直接讓對方消失,一了百了。”</br> 劉老臉色漲紅,被傅景庭這番話給堵得。</br> 一旁的張助理捂唇偷笑。</br> 果然,要讓這個老頭兒吃癟,還是得傅總出馬啊。</br> “那你告訴我,既然她沒有要挾你,那你到底是怎么答應跟她結婚的?別說你愛她,那個時候,你心里不是只有顧家那個嗎?”劉老還不死心。</br> 他還是認為,當初兩個人結婚,肯定是容姝的錯。</br> “我心里從來沒有顧家那個,我愛的人一直都是容姝,只不過......”傅景庭揉了揉眉心,“總之老師你只要知道,我從頭到尾,都只愛容姝一個,之所以跟她結婚,就是因為我想跟她結婚,我愿意,沒有其他原因。”</br> 雖然那個時候,他已經被催眠了,認不出容姝才是楓葉。</br> 可是他的內心,依舊是對她有感覺的,只是他自己都不清楚,但他還是會下意識的去在意她,不然他怎么能在容姝提出結婚的時候,毫不猶豫的答應呢?</br> 就像他剛剛說的,沒有人可以要挾他,真有人敢要挾他,他會直接讓對方消失。</br> 聽著傅景庭的回答,劉老十分不甘心,“你說你愛她,那你之前六年為什么那么對她?我雖然沒有具體看到你們之間是怎么相處的,但我在國外也聽了不少,所以如果你真的愛她,那你就不會那么對她,你們也不會離婚不是?”</br> “這些是有原因的,至于什么原因,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私事,我就不告訴老師您了。”傅景庭垂眸淡聲道。</br> 劉老氣不過,“行,你不說就不說,總之我還是那句話,她配不上你,你自己看看你們離婚后,她都鬧出了多少事?你都給她擦了多少次屁股,但凡她安分一點,人品好一點,也不會鬧出這么多事,也沒有這么多人針對她!哼,這次估計她又鬧了什么事情出來吧,”</br> 劉老冷笑的指著張助理。</br> 傅景庭微微側臉,也看了一眼張助理,轉而淡聲說道:“老師,你可以不喜歡容姝,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和不喜歡的人,你不喜歡她我不強求,我也不會把她帶到你面前,但你用不著說這些話來抹黑她,你這樣說她,不光是對她的不尊重,也是對我這個學生的看輕。”</br> 劉老老臉一沉,“我哪里看輕你了?”</br> “容姝是我的愛人,是我自己選擇認定的,你對她的各種抹黑,就是在質疑我這個學生看人的眼光,這難道不是看輕嗎?”傅景庭輕抬眼皮看著劉老,眼里毫不掩飾的涼薄之意。</br> 可見劉老一次一次對容姝的貶低,是真的惹怒他了。</br> “還有,有一點老師你也說錯了。”傅景庭站起來,雙手插在褲兜里,聲音清冷寡淡,“的確離婚以來,她身上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沒有一次事情是她主動招惹的,都是別人妒忌她,怨恨她,朝她下的手,另外這些事情,也不是我為她解決的,我只是在后面小小的幫了一點忙,真正解決事情的人,還是她自己,請老師不要誤會了,她比你想象中的,要好得多。”</br> 這話說得,張助理都要鼓掌了。</br> 果然不愧是傅總,說話就是這么有水準。</br>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接下來還有其他事情,老師你之前的合作要求我會考慮,到時候會派人通知您,您先回去吧。”傅景庭下了逐客令。</br> 劉老臉色青白交加,十分滑稽,一雙老眼都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看著傅景庭。</br> 顯然在驚訝傅景庭居然趕自己走!</br> 要知道這在過去,還是從未有過的啊。</br> 不過劉老此刻心里確很明白,傅景庭之所以趕自己走,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容姝的貶低,讓他徹底生氣了,所以才忍無可忍的讓他走人。</br> 看來,那個容姝在景庭心目中的地位,比他想象的要高啊。</br> 而且那個容姝籠絡景庭的手段,也比他想象的要強。</br> 沒見景庭一心一意都撲在那女人身上,連他這個老師都要趕走么?</br> 而且不光是趕走他,還沒有立馬答應他提出來的合作計劃。</br> 要知道再過去,只要自己提出什么合作計劃,景庭幾乎都不會有過多的猶豫,一口就答應了。</br> 現在就因為自己說了那個女人幾句,不光趕他這個老師走,連合作計劃都壓了下來。</br> 這還得了?</br> 現在景庭跟那個女人還沒復婚,景庭都被那個女人迷得不淺。</br> 要是復婚了,那個女人知道自己對她的看法,保不準會在景庭耳邊吹風。</br> 恐怕到時候,景庭真的都不認他這個老師了。</br> 所以,他堅決不能讓景庭一直跟那個女人在一起。</br> 想著,劉老的眼里,頓時閃過一抹堅決,轉瞬即逝。</br> 當然,不是現在。</br> 現在景庭正對他處于憤怒不滿當中,自己再說這些,恐怕會弄巧成拙,把自己和景庭的關系推的更遠。</br> 總之這件事情,還得從長計議,慢慢來。</br> 想著,劉老吸了口氣,壓下心里各種念頭,變回了一開始那個慈祥和藹的老人,笑呵呵的說道:“行,既然你有事,那你就先忙,我先回去了。”</br> “我讓人送您。”傅景庭微微頷首,然后看向張助理。</br> 張助理會意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劉老,這邊請。”</br> 劉老嗯了一聲,往會客室外面走去。</br> 傅景庭則目送兩人,直到兩人的身影都消失在門外,這才收回目光,重新坐下。</br> 坐下后,傅景庭有些疲憊的摁了摁太陽穴,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br>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老師,居然對容姝如此不喜,還有這如此大的意見,當著他的面就說容姝的壞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