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的臉上沒有淚,她早在陸晟進來前就收拾好了情緒。
但她太白了,哭過后,眼周的紅一直沒能完全消散,大概又是太少哭,眼圈浮腫的有些明顯。
隨著陸晟湊近來,宋晚別過臉。
「沒哭。」
否認的毫無底氣。
陸晟伸手捏住宋晚的下巴,別過來,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落在宋晚的眼睛上。
他說,「你當(dāng)我傻還是當(dāng)我瞎,沒哭?要我拿個鏡子來你自己看看嗎?」
不用看,宋晚都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唬不了人,就是因為這個,她才躲在被子里不肯出來。
「已經(jīng)好了。」
她說。
陸晟定定看著她,宋晚始終不與他對視,半晌之后,陸晟松了手。
「最好是好了。」
語氣夾著不悅,陸晟沒有逼問宋晚,他走出病房。
臨走時,回頭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兒,繼而大步離開。
姜父回到工地有些失魂落魄,工頭讓他干活,他點著頭半晌沒反應(yīng)。
「你還干不干了,不想干就滾,勞資工地不養(yǎng)閑人。」
工頭惱了火,破口大罵。
姜父這才回神,趕緊去提水泥桶,干了沒多久,工頭又過來了,「老姜,有人找你。」
「誰?」
姜父下意識的問。
工頭說,「大人物,趕緊的。」
姜父不知道是誰,聽了這句大人物。他下意識想到蔣正南,腿都開始發(fā)軟。
等他在工頭的指引下,姜父去了旁邊鐵皮房的休息室,站在門口緩了好久他才推開門。
「蔣...」
下一秒,聲音戛然而止。
看著休息室內(nèi)轉(zhuǎn)身過來的男人,姜父嚇得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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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晟走后,宋晚在病床上躺了好一會兒,藏著這么多的心事,她根本不可能睡得著。
宋晚想給秦愫打通電話。
手機被陸晟放起來了,她現(xiàn)在只能用床頭的座機,可一連打了三個都沒打通,也不知道是沒打通,還是沒打過去。
宋晚下床,想去護士站,借用一下她們的座機。
剛走到病房門口,有護士推開門走了進來。
「宋小姐,要上藥了。」
宋晚腿上和手腕上的傷口,一直在定時換藥上藥。
她坐到了病床上,護士揭開她腿上的紗布貼時皺了皺眉,「宋小姐,傷口有點裂開了,等會上藥可能會有點疼。」
宋晚道,「沒關(guān)系。」
一直都是這個護士給她上的藥,也知道宋晚最能忍疼了。
拿著棉簽沾了藥水開始擦拭,過程里,宋晚突然問她,「可以用你的手機,打個電話嗎?」
「可以啊。」護士很爽快,給宋晚上完右腿的藥后,就將電話遞給了她。
「謝謝。」
宋晚道謝后接過,她給秦愫打電話,沒兩下就接了。
「喂?」
因為是陌生號碼,秦愫并不知道是誰。
「愫愫。」
「晚晚,你用的誰的電話。」秦愫聽了出來。
宋晚告訴她是護士的,她有些不放心,問她,「今天在包間,你知道陸晟什么時候到的嗎?」
「不太清楚,不過你放心。他肯定比我進去的晚,我進去前沒看到他,他肯定什么都沒聽到。」
秦愫現(xiàn)在太明白,宋晚擔(dān)心什么了。
要她她也怕,若是讓陸晟知道...真是想想都覺得不得了。
「宋小姐,左手。」
宋晚松了口氣,掛電話的同時,護士提醒她把左手伸出來,宋晚伸出手,同時將電話遞過去。
卻在此時,手機里彈出了一條新聞。
宋遠的名字,被寫的很大,宋晚一滯,遞出去的電話又握在了手里。
她點開了那則新聞,里面的內(nèi)容,氣的她發(fā)抖。
他們說,衡玉是宋遠包養(yǎng)的「情婦」,他們說,作為蔣氏二把手,宋遠***,將救援款據(jù)為私有,他們還說,宋遠當(dāng)年的車禍是死有余辜。
「宋小姐。」
小護士明顯感覺到了宋晚肢體的緊繃,看向她的同時,意識到不對勁小護士奪過了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后。
「網(wǎng)上的新聞沒什么好看的,您沒事吧?」
小護士擔(dān)心的看向宋晚。
宋晚呆滯了一會兒,隨后朝護士淡淡一笑,「沒事。」
小護士松了口氣,上完藥就走了出去。
這一件事接著一件事的打擊,宋晚徹底睡不著了。
她在凌晨,從病房里走了出去。
沒有手機,好在她還有一些零錢,宋晚回了梨園,凌晨一兩點,梨園的人早就陷入了夢中。
宋晚無聲無息的回來,在客廳樓下,翻出了宋知意的藥,然后上樓。
坐在床頭。
她看著睡著了的宋知意,看來這陣子,蔣正南沒有對她用藥,她睡的很安然。
她竟然可以這么安然。
宋晚嗤笑了一聲,冷冷的,由心到外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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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梨園的人早起看到坐在客廳沙發(fā)的宋晚,驚的不輕。
馮姨連忙去給蔣正南打電話。
宋晚看著一言不發(fā)。
蔣正南回來的很快,不到一小時,他出現(xiàn)在了門口,身上的西裝帶著深淺不一的褶皺。
人也明顯憔悴,眼瞼下泛著灰青,想來,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睡個好覺了。
「你回來了。」
他看著宋晚,一步一步走向她,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為什么回來?」
宋晚低眸,扯了下唇,她說,「當(dāng)然是回來質(zhì)問你,為什么要這么冤枉我爸。」
「是你們逼我的。」
「你壞事做盡,這樣的話也說的出口?」
蔣正南閉了閉眼,沒有順著這個話繼續(xù),而是說,「我知道你恨我,才會聯(lián)合陸晟對付我。」
宋晚嗤笑了一下,又冷又涼,隨后仰頭,一瞬不瞬的盯著蔣正南,「是不是很可惜,我沒有被沉海。」
蔣正南皺眉,「你知道我不可能這么做。」
「除了你還會是誰,擋你路的都得死,我也不會例外。」.
這一句,宋晚說的咬牙切齒,滿含恨意,連裝都沒有。
「你害死陸堯,害死我爸,還想燒死衡玉阿姨,將我沉海,你這樣的惡魔,還有什么事做不出來的?」
宋晚對蔣正南的恨,在這一刻爆發(fā),她像個瘋子,宋知意那樣的瘋子,抄起茶幾上的東西就往蔣正南身上砸,他沒躲,連茶杯砸中額角都沒躲。
隨著額頭熱流涌下,蔣正南深吸了口氣,他說,「既然回來了,就好好留在家里。」
「我沒打算走。」
宋晚竟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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