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lantisam10:10
四周的氣溫變的更低了。
唉呀,果然不先將多余的人給解決掉的話,連個交易都不能好好談。安地爾的腳步停下了,在他腳邊的冰上出現了銀藍se的火焰,然后形成小小的人牽了短手,在他腳邊圍成一圈不停轉動。
學長重新站起身,受傷的手上已經凝結了薄薄的冰片、止住了傷口冒血,我實在是很佩服你的勇氣,竟然敢大搖大擺的裝成選手混進來,一點都不忌憚所有來此的所有人。
怎樣說好歹我也是鬼王手下的第一高手,自然是有所把握才會混進來,不過如果不布下結界的話,就不能像現在這樣以真面目與你們說話了。彎起了冰冷的微笑,安地爾一腳踩熄了地上的藍焰,今日也剛好那三位我們懼怕的人都沒有到這里觀賽,所以算是你們說的那什么天時地利人和吧。
很快就全部都沒有了。
就在學長語畢的一瞬間,我看見結界被打破的那個洞慢慢的擴展開來,原本在外面的老頭公慢慢擠上了洞口,然后變形。先是黃se的眼睛通過小洞,接著是身體變成像液體一樣的東西緩緩的穿過那個洞、重新在里面站立起巨大黑影。
喔,老頭公,原來被你們帶走了。看著黑棒槌出現,安地爾挑起眉,我就說了,欲動之眼明明有吃過東西的感覺,怎么就沒找到被他吃的東西。
欲動之眼?
我愣了一下,那個不就是在ktv中追殺我們的大眼球嗎?
吞食結界與釋出的老頭公、地靈深淵的陰女與失落護神的陶洛米你們果然也都已經見過了。安地爾環著手,很有趣的看著老頭公,我本來一直很想要那三個有趣東西的,所以才讓欲動之眼進去追捕他們,沒想到一直被老頭公的結界阻礙,后來收到欲動之眼毀滅的消息后再去看全部都沒了,挺掃興。
他在說什么?
老頭公我聽的懂,剩下兩個又是誰?
等等,那時候跟老頭公一起行動的旗袍女和牛頭人?
我轉過頭看著黑se棒槌,然后老頭公突然轉過身面對結界,眼睛下面慢慢張開了一個洞,接著神奇的事情就發生了。
那面結界開始被吸入洞里,黑se棒槌不時還會抖動吞咽。
你的結界已經被破了,還想繼續與我們談交易嗎。勾了冷笑,學長伸出手、掌心朝下,地面上的冰立即往上凝結,接著慢慢形成了長槍的形狀往上飄高,褚,結界一開馬上出去、然后請求退場!
好、好。我將地上昏厥的黑袍用力拉起來,幸好他可能不是人類,大致上體重不重,很簡單就可以背在身上了。
我就在這種時候才真的感覺到種族差異性很重要。
如果今天要背的是有無限多胃的五se雞頭,我很可能直接被當場壓死。
你打算陪我玩玩是嗎。瞄了我一眼,安地爾伸出手掌抹過臉部,立即又變回方才滕覺的那張臉,然后很有興致的笑了下,也好,反正結界都破了,我看改天再好好跟這位褚同學坐下聊聊吧,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喝咖啡呢。
我倒退一步,全身都發毛。
他太禮貌了,禮貌到很像是笑著會捅人三百刀那種感覺。
我討厭。老頭公把結界吞食完全后,我立即往外逃走。
學長一個人不知道行不行?
那個變臉人看起來好像超厲害的,我覺得我應該留下來看可不可以幫忙
可是,我又覺得我沒辦法幫忙反而很快就會變成拖油瓶,所以看來看去逃走好像才是最大的幫忙。
我想幫忙。
我真的很想幫忙。
你看得見你看得見對不對跟來的老頭公站在我旁邊,發出如常低啞的聲音,其實你看得見一直看得見
我看得見什么?
叮鈴的聲音從我口袋發出聲響,就像我之前幾次聽見的一樣。
你一直看得見
※※※
轟隆的聲響在我踏出廟門的那一秒傳來。
各位觀眾,剛剛因為隔絕結界的出現讓大會播報員無法得知里面的狀況,不過現在結界已經被消除,大家可以逐漸看清楚里面的狀況!四周傳來的鼓噪聲音馬上將我拉回了現實,我倒退一步,看見的全部都是高高坐在上方吆喝的人,全部都是我不認識的人。
我在這個地方做什么?
為什么我會在這里?
他們又在叫鬧什么?
atlantis學院選手走出,請看他身上背的黑袍為明風代表隊的選手之一,可見方才神廟中戰況激烈,我們很明顯已經看到黑袍默罕狄兒完全失去意識,判定無法繼續比賽下去。
有個聲音逐漸在我耳邊消去,那些吵雜聲響依然,可是卻好像隔了一層什么東西在喊。
老頭公又變成黑se片狀的東西慢慢沉入水中,黃se的眼睛在湛藍的水下格外明顯。
一個瓦片落到我腳邊。
然后,我將身上的黑袍放入水中、讓老頭公移到外場。
神廟的崩塌好像是隔了很久之后的事情,先是一片瓦片落下來,碰觸到地面的那瞬間化為粉末,然后是第二片、第三片,像魚鱗一般往上飛去、接著在空中碎裂,細小的粉末漫天飛舞。繪著紋路的墻面跟著瓦片之后崩毀,然后是廟中的擺飾,直到崩塌碎裂的只剩下廟中巨大的白se女神像。
學長跟安地爾就站在神像前面。
我知道我應該拔腿快逃,可是連一步都動不了,雙腳好像被綁上石頭,多走一步都很困難。
冷氣向四周擴散,靠近神廟附近的水全部都凝結成冰。
回來。學長伸出手,黑se的手套上拉開一條銀線,然后浮高出現了銀se的幻武兵器。
變臉人從袖中抽出更多的長針,閃著銀se詭異的青綠光芒,注意點,這次的、有毒。
語畢的瞬間兩人都在我面前消失,直到正上方傳來聲響而我抬頭,正好看見了兩個人穿透了巨大空中漂浮水球。眨眼,水球爆裂,像是大雨般轟然落下無數的水珠。
老頭公就沉在水下,黃se的眼睛仰望天空,跟我一樣當了旁觀者。
我可以做什么?
已經沒有我的事情了不是?
你一直都看得見的。老頭公的聲音慢慢清晰了起來,你一直看得見,為什么要假裝沒看見?你看得見我們、聽得見聲音,你一直都看得見。黑影走上了岸邊,慢慢的扭曲了樣子、接著重組。他出現臉、出現脖子身體,然后出現手與腳,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逐漸出現站在我的面前。
我看得見什么?我倒退一步,聽見了口袋中的叮鈴聲。
你一直都看得見。老人抬起頭看著我,黃se眼珠明亮的讓人感覺如同刀般銳利,沒有人是看不見的,你的眼、不是常人眼,你應該試著看見。
天上的大雨停了。
四周的水位逐漸增高,然后淹沒我們的腳。
接著,老人消失了,水底下出現了黑影,睜著黃眼睛不再看我,只是越來越往下沉去。
我看得見什么?
我不知道。
天空上有個黑se的東西失速往下墜,然后摔進深水當中,連是誰都還來不及看他就已經向下沉,只有黑se的布料在水上浮了幾秒、跟著給扯下。
第二個人緩緩的降下站到我面前。
學長!我見人立即快步跑過去,一反之前的輕松對決,現在的學長看起來好像頗狼狽,黑se的大衣破了好幾處,左手手臂上還有幾只銀針。
沒事。隨手拔掉細針,學長皺了眉,不是叫你離開場地!
我覺得好像該做些什么。
叮鈴聲又響起,于是我伸手到口袋中拿出了那個其實很早就發出聲音過、但是一直被我擺著不管的東西。
藍se的幻武兵器。
※※※
巨聲又響起了,強烈的壓過幻武大豆細小的聲音。
這次是整個地面都出現裂痕,像是有巨大蜘蛛絲一樣整個崩裂開。
我的后領立刻被人一把拽起,去旁邊給我待著!
非常熟悉的動作,熟悉到不行的動作!
學長,麻煩不要用丟的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我突然有種炮彈被射出、臉立刻被風壓吹到變形的熟悉感,哇啊!
又來了!為什么他們每次都不肯讓我好好用走的!
哐的聲我撞到某種堅硬的東西然后停下來,整個人眼睛都呈現開花轉動狀,接著往后倒,眼前一片昏黑。
幾秒之后我回過神,我才發現我被丟到神廟存活下來的神像蛇身身上,四周全都是水,連個可以站的地方都沒有。
沒人,四周的觀眾全都消失。
一層黑se的膜將整個場地都包圍起來,隔絕了所有的東西。水面上出現了白se霧氣,重新被凝結起來,取代了被震碎的地面成了新的冰地。
然后,猛然乒的聲從那下面裂開,穿出一只手,接著有人按著旁邊從下爬上來,渾身濕淋淋的,我實在不太想要認真來玩這游戲。
另外一邊的冰地也站了人,臉上脖子都爬滿了銀se和紅se的圖騰,就是我之前看見的那一些,是嗎,我想你應該已經認真很久了。將口中的臟血吐開,學長冷冷的瞇起眼看著不遠的對手,連大型隔絕陣都用了,接下來打算如何?
打算殺你!
瞬間出現在學長頭上的安地爾一拳揮下將人重重擊下,撞破冰面沉入水中,接著他伸出手、手上多了幾根黑針,一甩手跟著穿透水面。
我想幫忙。
我真的想幫忙。
我不要又是站在旁邊的那個人,等到大家都解決完之后跟著回家、什么也不會的人。如果注定我要來這個學校就讀,為什么到現在我連最基本的幫忙都學不會?
冰上起了濃而重的霧氣,很快..的安地爾的身影就消失在我的眼前。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可見范圍非常少,幾乎只能看見我腳下不到十來公分的東西。
什么都沒有。
現在比剛剛更糟了點,我完全看不見其它的東西、聽不到聲音。
只有那個叮鈴聲持續著。
我將藍se珠子放在掌心,它還是在響,有越來越劇烈的趨勢。
叮叮的聲音好像在催促什么,他想改變這個狀況,我也想改變這個狀況,我們兩個一樣都很急,可是沒有人知道該怎么辦。
或許,我一直都看得見。
如果你與我有一樣的想法,那就現身吧。像是有人教導、也像是下意識,更像被牽引,我的嘴巴很主動的吐出了這幾個字。
我眼前的霧氣突然散開了些許,茫茫的白霧中出現了水珠,一滴兩滴不斷掉下來,然后像瓶子收納般組成了一個形體,飄忽不定,最后是一張女人的面孔,與神廟的神像完全相同,就連下半身是蛇也毫無差距。
我是沉睡了一千七百年的水中貴族,只要一點水霧都是我的利刃兵器。她沒有開口,湛藍的眼睛就直視我,很詭異的是聲音就在我腦中浮出,但是我一點都不覺得突兀,好像原本我們就是這樣講話,喚我蘇醒的人類,你有足夠的自信能駕馭我而不被反噬嗎?
反噬?
我愣了一下,我真的有那種自信用幻武兵器嗎?
他們有生命,而我、有足夠的力量可以使用他們嗎?
四周的水氣逐漸增重,折射了微弱的光線閃亮著,在其中幻化而出的兵器精靈看來高貴難以親近,優雅令人臣服。
我真的可以嗎?
搖擺不定的人類少年,你有足夠力量將我喚醒,卻沒有足夠的信心將我發動。那么,你在這里是為了什么?她看著我,無暇美麗的面孔有著令人明顯感覺的嘆息。
我在這里是為了什么?
我記起來了,在最早最早入學時候我曾經跟學長去逛過很多地方,終于我在那兒下了決定。
我是為了改變所以站在這里!
我不再是我、我還是我,我想要有所不同,讓我知道我想知道的所有事情,所以我才會在這里。
所以,在我有能力之前,請幫助我。
※※※
我不確定那個精靈女人是不是笑了。
我是沉睡的水之貴族,只要是水、就是空氣中的水霧都可以化為我的利刃。她優美的旋轉了身,蛇尾隨著大幅度的轉動,然后四周慢慢的浮起了更多的水珠,轉了一圈之后她對上我的視線,伸出了掌,上面有著我的幻武大豆漂浮著,你需要的是能改變現狀的武器嗎?或者是保護自己的防具?你需要強大的力量嗎?強得足以讓你永遠依靠的力量?或是你需要不受敵人傷害的防御?堅固的讓你不用再擔心受怕的強大防御?
我想,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這些日子以來,我都站在別人的身后。
我害怕,可是我想要的不是力量也不是防御,我想要可以幫助朋友的武器,雖然我怕,可是我想要一個改變。就從兵器開始,小小的、能夠隨身攜帶,在最重要的時候可以幫上所有的人。
雖然我怕,可是不用太過靠近。
就像千冬歲一樣能夠遠遠的射出銳利的箭。
可是我不會射箭。
你需要的是能夠幫助你所想的兵器,為難時、利落的不拖累所有人。遠遠的,就能輔助,近的,也不讓你害怕。精靈掌心的兵器珠子正在發光,銀藍se的微微亮著,像是水上的水花,又清澈見底。
一個讓我容易使用、可以成為大家力量的兵器。
有種東西在我腦中成形。
最早開始我羨慕的是學長使用起長槍非常好看,就像電視劇里面的武將,什么也不怕。
可是太難,讓我想效仿都不行。
我會成為你的力量,在你有能力之前幫助你,在你有能力之后輔助你。記得今日你小小的改變,然后讓你的未來將會不再迷惑。她將珠子放回我的手上,微微笑著,用你的血與我簽下契約,用你的聲音呼喚我的名字,用你的心靈為我制造形體,用你的力量去追求更多。然后,她以長長指甲在我掌心畫出了血痕,低頭、舔過。
你可以呼喚我,這個名字是你所有。我是水中貴族的龍神精靈,只要是水都是我的利刃、是我的盾牌,我只讓你呼喚我的名字,只有你有資格呼喚我尊貴的名字。
然后,她慢慢的化為水珠,一點一點的開始落下。
我閉上眼,將腦中回蕩的名字記得清清楚楚。
當我需要時候,我呼喚她、為她創造形體,然后成為幻武兵器。
這是喵喵他們告訴我的。
于是,白霧全散了,我重新看見場上所發生的一切。
我看見冰上都是血,學長跟安地爾雙方傷痕累累。
她只讓我呼喚她的名字。
米納斯妲利亞,與我簽訂契約之物,初現你的形、美麗優雅而尊貴,水是你的利刃、是我的武器,然后、幫助我,解決侵害者。腦中自然而然的就浮現這段文字,好像是剛剛的聲音還在徘徊,而我照著念出。
一道銀藍se的光在我手上拉出線、然后浮出成形。
我慢慢瞄準那個完全無視我存在的安地爾,然后固定了位置,最后扣下了手。
湛藍的水珠在空中畫過弧線,下一秒穿透那鬼王第一高手的腦、整個爆裂開來。
很靜,太靜了。
靜得好像失去半個腦袋的安地爾是緩慢倒下,殘留在腦殻中的清白se液體混濁著血液慢慢的流出,然后在冰地上凝固。
學長看著地上的人體,然后轉過頭看著我。
不錯。
他說,可是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在稱贊我。
下一秒,我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重心往后倒。
昏去之前,我聽到聲音。
睡吧,然后醒來,你會開始迎接更多改變。
米納斯妲利亞的聲音像是搖籃歌,逐漸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