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一切準備妥當。</br> 想到剛才獨孤蒼狼的話,顧北扭頭看他,似是好奇:“北漠王子,這一局,你還期待嗎?”</br> 獨孤蒼狼一噎,瞪著顧北,努力壓抑火氣。</br> 旁邊得到蕭將軍解釋的臣子,也全都要笑不笑的憋笑,有幾個憋的狠了,肩膀都一聳一聳的。</br> 看他們的成王殿下,這是多么厲害的氣人功底啊,以后惹誰都不能惹成王,不然還來不及找陛下做主,他們說不定就被氣過去了。</br> 許是被顧北氣的心神不穩,原本在北漠練的十拿九穩的功夫這會兒有了點差錯。</br> 本應該穿過銅板正中心的箭,擦了點銅板中心的邊兒,雖然那支弓箭也穩穩的穿過了中心,但銅板被撞擊“翁”的發出一聲輕響。</br> 到了顧北,利落的搭弓射箭,弓箭穿過銅板中心,銅板卻絲毫不動。</br> 兩相比較,勝負立下。</br> 獨孤蒼狼咬牙:“本王輸了,來人吶,把那小貓兒取來。”</br> 顧北咂嘴,似是驚訝:“第三局不比了嗎?”</br> 獨孤蒼狼冷笑:“成王殿下的功夫如此厲害,本王再比也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更何況三局兩勝,這兩局成王都做的比本王好,本王愿賭服輸。”</br> 皇上嘴角微翹,咳了聲掩飾的勸道:“北漠王子的功夫已是人間少有,只不過遇到了皇弟,朕這皇弟打小就是騎射天才,就是朕都比不過他呢。此次切磋,北漠王子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br> 這安慰還不如不說,獨孤蒼狼抽了抽嘴角,看向顧北:“本王輸的起,大興皇帝倒是不必勸解本王。對成王殿下這手功夫,本王心悅誠服。”</br> 說完語氣一轉:“不知成王殿下可有正妃?”</br> “哦?”皇上眼睛轉了轉,掃了眼獨孤蒼狼身后的北漠王女,含糊的回答:“朕這皇弟還是個孩子,不著急。”</br> 想把他那王妹塞給皇弟,這北漠倒是臉大。</br> 顧北的正妃,他定要給顧北找一個賢良淑德、身份尊貴的女子,北漠王女,還不夠格。</br> 像是聽不懂皇上言語中的拒絕,獨孤蒼狼一拍手:“成王殿下這般的豪杰,本王今日遇到,可不能放過。”</br> 說完把身后的獨孤蝶奇讓到前方:“這是本王一母同胞的王妹,也是我們北漠的草原之花。這妮子從小就眼光高,草原上那么多好漢,她全都看不上,為此,本王跟可汗可是好一頓愁。不過幸好這次拉著她來了趟大興,這不,昨天夜里一見到成王殿下,當即就喜歡上了。若是我們兩國能結秦晉之好,倒也是美事一樁。”</br> 說完見顧北和大興皇帝都沒有要接話的意思,獨孤蒼狼眼神冷了冷,繼續加籌碼:“可汗說了,王妹的嫁妝是幽云十六州中的渠城和關城。這個本王也可以做主,若是成王殿下娶了王妹,北漠立馬把這兩座城池劃到大興的領土上,不知大興皇帝如何看這件事?”</br> “這......”</br> 周圍的臣子都開始竊竊私語:“沒想到這北漠王女的嫁妝如此豐厚啊。”</br> 一個大臣捋著胡子,很是滿意:“是啊,是啊,兩座城池呢……”</br> “陛下想什么呢,快答應啊,平日里養著成王,是時候到他獻身了……呸,失言失言,你們看著我干什么,老夫是說成王能夠為大興做點貢獻了…...”</br> …….</br> 說句實話,皇上也心動了。</br> 不過涉及到顧北的正妃,這事還是得跟顧北商議一番,這樣想著,就開口:“成王是朕唯一的皇弟,身份尊貴,他的婚事非同小可,朕也不好貿然開口,這事還得與皇后和宗親細細商量過后,才能做決定。”</br> 獨孤蒼狼微笑:“大興皇帝說的是,自然得按著規矩來。”</br> 話雖這么說,不過臉上一臉的自信,仿佛已經篤定大興不會拒絕,畢竟沒有哪個君王對城池無動于衷的。</br> 比試結束,顧北留在盤龍殿,對面皇上一臉的糾結,像是要說什么,不過不知道如何開口。</br> 見他這么累,顧北索性自己開了口:“皇兄,為了大興,臣弟愿意娶那北漠王女。”</br> 皇上當即感動的不輕,扶著顧北的胳膊:“皇弟,還是你明事理,你放心,朕知道你不喜歡那北漠王女,等你把她娶回去,朕立馬給你賜兩個側妃,保管委屈不了你。”</br> 顧北點頭,一臉的忠孝仁義:“為了大興,僅僅名義上娶個王妃,又有何難?不過皇兄還是早作準備的好。”</br> 聽著顧北話里有話,皇上疑惑:“此話怎講?”</br> 顧北嘆氣:“皇兄,北漠使團來勢洶洶,一來就拉著臣弟比試,狼子野心,可見一斑。他們此次和親只怕是北漠的一個障眼法,行緩兵之計。等臣弟和北漠的那個王女成了婚,兩國和親,我們大興肯定會在邊境上舒緩兵力,到時候他們就可以趁著這個時機,出兵我們大興啊。”</br> 聽著顧北的話,皇上臉色沉了下來,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怪不得,怪不得呢。”</br> “前日鎮守北境的王統領八百里加急,說北漠在暗暗的調動兵力,圍聚在北境,怕是有異心。”</br> “朕當時還奇怪,這北漠的未來繼承人都在我們大興境內,他們如何敢開戰?就不怕朕把他扣下來,讓北漠從此后繼無人嗎?還是說,獨孤蒼狼只是北漠王的一個棄子?”</br> “如今朕算是明白了,他們明地里來和親,拖延時間,等到獨孤蒼狼一回北漠,恐怕就要出兵大興了。”</br> 顧北一拍巴掌,把皇上給嚇了一跳:“皇兄,你看吧,他們沒事干嘛把兵力調到北境?這還不是隨時準備出兵大興嗎?和親一事,說的好聽,送我們大興兩座城池,到時候趁我們不備,攻打大興,我們損失的可就不是兩座城池這么簡單了。”</br> 見皇上臉色越來越冷,顧北不急不慢的又加了一把火:“況且世人皆知,我大興唯一的頂梁柱蕭老將軍年事已高,無法再上戰場,這時候北漠出兵,就是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啊,唉…...”</br> 皇上氣笑了,一拍桌子,怒道:“真當他們北漠的算計天衣無縫嗎?皇弟,這門親事,朕絕不同意。”</br> 顧北訝異:“皇兄,臣弟是愿意的,為了大興,臣弟吃點虧算不得什么。”</br> 皇上擺手,打斷了顧北的話:“你無需再說,既然注定了是失敗的婚事,朕又怎么會委屈你呢?”</br> “北漠不過仗著他們有十萬銀甲騎兵,到時候就算是朕御駕親征,也絕不讓他們踏我大興一寸疆土!”</br> 顧北感動的眼淚汪汪:“皇兄,你太偉大了,為國為民,鞠躬盡瘁,你是臣弟見過最優秀的皇帝了。”</br> (他就見過這么一個皇帝。)</br> 顧北佯裝擦眼淚,哽咽道:“皇兄,雖然臣弟贏了比試,但都是自家人,那個破殺就不用給臣弟了,這么好的東西,還是在皇兄手里更好。”</br> 被顧北提醒到,皇上回過神,不贊同道:“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朕都說了,是給你們的賭注,自然是誰贏了歸誰。你不用說,朕知道你一心向著朕,你有這份心,朕心甚慰。對了,嶺南剛進貢了兩匹流云錦,據說這布匹在陽光下還能泛光,你也帶回去,給你那側室吧。”</br> 顧北握著皇上的手,一臉的感動:“皇兄說的是,臣弟最聽你的話了,你說什么,就是什么。”</br> 這副沒有主見,全心全意聽信皇上的樣子,著實又把皇帝給感動了一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