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br> 顧北晨練后叫起今歌，捏捏她的鼻子：“還不起嗎小懶豬？”</br> 今歌把那雙擾人的手拍開，眼睛根本睜不開，只閉眼向上伸著雙手：“爺，你讓許嬤嬤來扶我起來。”</br> 這還用別人？</br> 顧北直接拉起她，虛扶著今歌，許嬤嬤在旁邊戰戰兢兢的給今歌穿衣洗漱。</br> 飯后兩人坐著馬車，往宮里走。</br> 今歌在馬車里，頭一歪，又睡著了，等快到皇宮，顧北把她叫醒：“真這么困嗎？要不咱回府接著睡？改天再進宮也行?！?lt;/br> 一聽皇宮，今歌立馬清醒了，想到她這么困的原因，瞪向顧北，埋怨道：“爺，你明知道今天妾身要進宮，昨夜還那么鬧。都怪你?！?lt;/br> 顧北笑著點頭：“嗯，都怪我，都怪我?！?lt;/br> 說罷揉了揉今歌的頭，不過還沒靠近今歌的頭發，就被她眼疾手快的拽?。骸澳憧蓜e碰妾身的頭發，許嬤嬤今早給妾身梳了一柱香時間呢，萬一被您給碰散了怎么辦？”</br> 顧北訕訕的收回手。</br> 看來女人都一樣，不管現代還是古代，做好發型后都不讓人碰。</br> 進宮后，兩人下了馬車，顧北抬手招來一個小太監，低聲吩咐幾句。</br> 今歌靠在許嬤嬤身上，有些擔心：“爺，叫人抬轎子來不好吧，這樣顯得妾身特令獨行，妾身只是側妃，身份不夠。”</br> 就算是王妃，在宮內也沒有讓人抬著的。</br> 顧北點頭：“哦~我們側妃娘娘這是在暗示本王給你升位份呢?！?lt;/br> 今歌汗顏：“爺，妾身能自己走的。”</br> 女人都小心眼，更何況宮妃位份都比她高，到時候看她不順眼找茬的話，吃虧的還是她。</br> 見宮人抬了軟轎過來，顧北按著今歌坐上去：“你放心，本王既然敢給你叫軟轎，就不會有人為難你。更何況，許嬤嬤跟著你呢，怕什么？”</br> 想到許嬤嬤，今歌心頭一定。</br> 嬤嬤是以前在宮內伺候的老人了，懂的肯定比她多，這會兒許嬤嬤都沒反對，就說明這件事沒她想的那么嚴重。</br> ***********</br> 盤龍殿。</br> 皇上慢吞吞的下著棋，看向對面的顧北：“平日里叫你多少次都不來，今個兒怎么想起朕這個皇兄了？”</br> 顧北半歪在榻上，慵懶的下了一棋子，這才開口：“皇兄這說的是什么話？臣弟這不是覺得你事務繁忙嘛。平日里皇兄批折子已經夠勞神了，臣弟也不好再進宮叨擾。臣弟這是擔心皇兄，怎么到了皇兄嘴里，就成了臣弟的不是了？”</br> 皇上好笑的指著顧北：“你啊你，真當朕不知道嗎？聽聞皇后宣成王側妃今日進宮，怎么？就這么喜歡？進趟皇宮還巴巴的跟來護著，沒出息。”</br> 顧北摸摸鼻子：“看皇兄說的，臣弟這不是這么些年就得了這么一個嗎？正寶貝著呢。且那妮子笨手笨腳的，萬一一個不小心惹了宮內哪位娘娘不快，被處置了，臣弟找誰哭去？”</br> 皇上哼了一聲：“就看成王這副架勢，巴巴的跟進宮，也沒人敢為難她。”</br> 說罷想到顧北府上就這么一個人，皇上正了正神色，嚴肅道：“皇弟可有心儀的姑娘？說出來，皇兄給你參謀參謀。要是身份不合適，等過些日子朕收回兵權，就給你賜婚，若是身份合適，朕現在就給你賜婚?！?lt;/br> 顧北搖頭：“沒有。”</br> 沒有？</br> 皇上不信：“那晚的宮宴上，朕見你和蕭姑娘相談甚歡，你們兩個，是不是……？”</br> 說完擺手，示意顧北先別說話：“你要是真喜歡，也不是不能給你賜婚。雖然蕭將軍身份敏感，但將軍府嫡女，也夠格做你的王妃了。且蕭將軍一生為國鞍前馬后的，雖然朕有意收回兵權，但也不好一點好處都不給。若是嫡女許配給你做王妃，也算是對將軍府的一個交代了?！?lt;/br> “蕭將軍戎馬一生，朕不能卸磨殺驢，但他已經封無可封，再往上就是異姓王了，封王太危險。再加上他府內沒有嫡子，只一個女兒，給他嫡女這么一份婚事也算是照顧將軍府了。日后只要她跟著你，就能得一生榮華?！?lt;/br> 說罷皇上點點頭，像是在心里思考把蕭憶情許配給顧北后的朝堂局勢。</br> 聽到這里，顧北倒是對眼前這個皇上改觀了。</br> 不過他反駁道：“臣弟可沒跟她相談甚歡，更何況，蕭姑娘還不如臣弟那側妃長的好看，臣弟又不瞎，就算喜歡側妃也不會喜歡她啊?！?lt;/br> 皇上一扭頭，恨鐵不成鋼的瞪他：“你那側妃出身不好，當個側妃已經頂天了。看你說的是什么混話，人家蕭姑娘母家可是大將軍府，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姻緣，你卻不稀罕？”</br> 顧北擺擺手：“臣弟這人沒那么大的理想，就當個閑散王爺就好。王妃那是正妻，是要跟臣弟攜手一生的人，當然得選個喜歡的。”</br> 見顧北確實不喜歡蕭憶情，皇上也就不再勉強，低頭邊下棋邊開口：“說到閑散王爺，你不打算進朝幫幫朕？”</br> 顧北立馬堅定的搖頭：“臣弟給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臣弟早晨真起不來?！?lt;/br> 這年頭，早朝是5：30-6：00，而大臣們，凌晨三四點就要在宮門外侯著，也就是說他凌晨三點起床？</br> 這是人干的事兒嗎？</br> 怪不得古代男子活的時間短，天天起這么早，鐵打的人也熬不住啊。</br> 皇上嘆了口氣，“朕知道你這么說都是為了避嫌，但皇弟你不用擔心朕忌憚你。打小你就聰明，文武雙全，御書房里就你做的文章最得太傅心?？赡阕詮碾薇环馓雍?，就韜光養晦，明面上越來越閑散不上進。但朕知道你這都是為了朕?！?lt;/br> 顧北：？？？？？？？</br> 那邊皇上又開始自說自話：“唉，朝堂上需要平衡，所以得有其他皇子跟朕打對面，我們的父皇才會滿意。本來你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畢竟你文韜武略，但你自從朕被封后就韜光養晦。朕知道你是不想跟朕這個皇兄站到對立面，所以才犧牲自己的聲譽，每天無所事事，你這些苦楚，朕心里都清楚。你放心，朕以后一定不會虧待你的?！?lt;/br> 顧北：……......</br> 就這么一個皇兄，他不當冤種誰當？</br> 連原主性情的變換，他都自動給腦補了…….</br> 其實想想也可以理解，畢竟上一代皇子中有競爭的也就皇上他自己、顧北還有他的二皇兄。</br> 正常人一般都會為了皇位，拼命的表現自己，顧北這個一反常態的人反而顯得奇怪。</br> 顧北當即不要臉的點頭：“皇兄你說的對，沒想到你這么聰明，居然知道臣弟的小心思。真的是什么都瞞不過你啊?！?lt;/br> 皇上臉上又驕傲又心酸：“那是當然了，你那點小心思，朕還不明白么?！?lt;/br> 皇弟他多么崇拜他這個兄長啊，在他心里，就連皇位都比不過他這個皇兄。</br> 唉，看來以后他得對顧北更好才是。</br> 一副棋下完，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皇上扔了手上的棋子，沖顧北努嘴：“走吧，跟朕去皇后宮里看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