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說過的,他喜歡的,是自己。</br> 見林景兮一臉的篤定,顧溫眼中訝異一閃而逝。</br> 生在皇家、長于深宮,見慣了喜新厭舊與薄情寡義。</br> 到底是顧北給了林景兮多強的安全感,才能讓她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br> 她饒有興味的笑了,“既然林大人有此信心,本殿就不多嘴了。”</br> 同時她也好奇,林景兮對上寧萱,到底誰更勝一籌。</br> 看著顧溫離開的背影,林景兮眼神逐漸冷了下來。</br> 顧溫代顧北攝政的這些日子,朝堂人人對其稱贊有加。</br> 甚至有人私底下傳:九皇女比顧北更適合做未來的皇帝。</br> 從外人的角度看,她與顧北同為女子,兩人在一起有違天倫。</br> 顧溫如果真心為顧北好,就應(yīng)該勸諫顧北陰陽調(diào)和,可顧溫卻對此事三緘其口,甚至是默許的態(tài)度……</br> 這不得不讓她深想。</br> 想到這兒,林景兮立即揮手,叫來一位手下,吩咐幾聲后才暫且放心。</br> 顧北為人赤城,從不懷疑九皇女對他的忠心,可她卻不得不防。</br> 尤其是顧北的身世,一旦被外人揭穿,不僅僅面對著欺君之罪,還有以前那些被顧北欺壓過的世家,將會群起而攻之!</br> 她絕不允許有這種情況發(fā)生!</br> 無論是誰,都不能威脅到顧北的安危!</br> 這樣想著,林景兮身體緊繃,只覺得她還有很多事要做。</br> 原本因為寧萱而惶恐的心,瞬間定了下來。</br> 不管顧北如何抉擇,他都是她的男人。</br> 如果連自己男人的安危都保證不了,她還算什么女人?</br> 此次科考是顧北攝政后第一次舉行的恩科,特例免除童試,允所有考生參加鄉(xiāng)試。</br> 一時間,朝廷上下全都變得忙碌起來。</br> 就連深居淺出的顧北都察覺到異樣,因為林景兮經(jīng)常見不到人。</br> 當夜林景兮歸來,顧北擺出一張怨夫臉。</br> “外面的事情這么有吸引力嗎?天天早出晚歸,比孤這個皇太女都忙。”</br> 再次看到顧北的臉,忙碌了一整天的林景兮瞬間滿血復活。</br> 她抬手慢慢的撫摸他英俊的面孔,癡迷的看著他。</br> “殿下,求而不得是不是很難忍受?”</br> 僅僅是想象一下顧北拋棄她、另有所愛,她都心痛到難以呼吸。</br> 實在是不敢想:顧北以前喜歡寧萱喜歡了那么些年,是如何忍受這份艱難的。</br> 一開始得知顧北有個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時,她很嫉妒。</br> 嫉妒有人能夠輕而易舉、甚至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即便她費了很大努力都得不到的珍寶。</br> 可如今,她卻為顧北的求而不得感到心疼。</br> 喜歡一個人那么些年,都得不到回應(yīng),他該很難過吧。</br> 林景兮不知道她的心態(tài)為何會發(fā)生如此巨大的轉(zhuǎn)變,她甚至有一瞬間,覺得如果寧萱也喜歡顧北就好了,這樣他就不會難受這么些年了。</br> 顧北以一男兒身,撐起皇太女的這些年,該是多么的孤立無援、提心吊膽啊。</br> 寧萱恐怕是他這些年來心中唯一的一點甜。</br> 可即使是這樣,他依然沒有得到回應(yīng)。</br> 想到這里,林景兮擁緊顧北,只覺得他是全天下最可憐的人。</br> “傻瓜,求而不得本就是人間常態(tài)。”</br> 顧北溫柔的摟住林景兮,閉上眼,遮住眼眸中的溫柔。</br> “兩個人,于人海中相遇相知,本就不易,更別提互相喜歡了。”</br> 聽到這兒,林景兮眼中滑過一抹熱淚。</br> 她打斷顧北:“可殿下您不一樣!論家世、論樣貌、論手段,您樣樣不輸人。您不該遭受任何情感的不順。”</br> 顧北嘆氣,好笑道,“情愛一事,不講道理。它與人的家世權(quán)利無關(guān),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br> 他話落,拍了拍林景兮的后背,“小傻瓜,發(fā)生什么事了嗎?今天怎么這么多愁善感?”</br> “我只是覺得殿下好可憐好可憐。”需要好多愛才能夠彌補。</br> 猝不及防聽到這話,顧北一顆心都軟了下來。</br> 都說愛一個人,才會覺得他可憐。</br> 想必這個小傻子此時愛上自己了。</br> 從剛開始迫于權(quán)勢妥協(xié)、到如今覺得他可憐,期間林景兮對他態(tài)度的改變,他都看在眼里。</br> 顧北美滋滋的想著,覺得今晚可以多運動一會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