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說的頭頭是道,把老太太唬的一愣一愣的。</br> 每句話聽起來都挺有道理,但連在一起總覺得哪里怪怪的。</br> 老太太智商不夠,尋思不出來,索性就不再想。</br> 她知道當兵的確實得查祖上干不干凈,估計當官的也差不多,當下拿起筷子開始吃飯。</br> “大孫子你放心,這點事,奶保準給你辦好。奶以后回老顧家都不吃飯了,讓別人都知道奶跟著你吃飯。”</br> 顧北這才點頭,拿起筷子給他奶夾了根咸菜,“奶,世上你對我最好了,你得吃好的補身體,這樣才能活得久,好好照顧我。我連飯都不會做,你以后要是沒了,我可咋辦啊?!?lt;/br> “那不還有鄧知青么?”</br> 要是別人咒自己死,老太太一個巴掌就扇過去了,但最心愛的大孫子這么說,她選擇性耳聾,當沒聽見。</br> “誰做的飯都比不上你做的好吃,我就愿意吃你做的飯?!?lt;/br> 顧北一句話又把說老太太感動了,還沒等老太太眼淚汪汪,他就:“奶,你等下把那個野雞給烤了,中午我給鄧知青送過去?!?lt;/br> 老太太一聽這話,吃飯的動作都慢了下來,不太情愿:“給她干嘛,咱自己留著吃多好?!?lt;/br> 顧北不贊同的抿嘴,一臉'看我多聰明'的表情:“你怎么這么不會算賬呢,這兩只野雞,一個兔子都是她拿來的,給她送一個野雞,剩下的不都是咱們的?而且把她哄好了,以后說不定天天都能吃肉?!?lt;/br> 老太太尋思著是這么個道理,而且經過顧北一早上的洗腦,她本來就不多的智商成功告罄,基本上顧北說什么,她都覺得有道理。</br> 老太太是個行動派,吃完飯風風火火的開始收拾雞。</br> 一只烤了給鄧知青,一只本來打算做小雞燉蘑菇,中午熬好湯,給孫子補身體。</br> 可是昨天養在桶里的魚全死了,把老太太氣的夠嗆。</br> 昨天那魚弄回家的時候,都沒咽氣。</br> 她尋思放水里,說不定還能活個一兩天,但誰知一晚上的功夫,死的透透的。</br> 這魚真是一點也不堅強。</br> 老太太只好先把剩下的雞和兔子收拾干凈,用鹽腌起來留著以后吃,收拾了一條魚熬湯喝。</br> 老太太一個上午就沒停下來,這邊烤雞剛做好,顧北就拿著已經洗好的大葉子把雞包起來,放到籃子里,又倒了一壺涼白開,在老太太肉疼的視線下,沒了影子。</br> **********</br> 地里。</br> 鄧盈盈回知青院后,遵循原身的習慣,跟其他女知青一起上工。</br> 原身家里是雙職工,爹娘都是工人,一個月的收入能有小一百。</br> 家里就原身一個小孩,爹娘每個月會給她寄三十塊錢還有二十斤的糧票。</br> 所以原身上工都是磨洋工,根本不在乎工分多少。</br> 只不過為了堵別人的嘴,才下地做做樣子。</br> 地里的活兒鄧盈盈以前沒干過,但她看一遍別人怎么做的,就會了個七七八八。</br> 雖然自己能輕輕松松的拿滿工分,但鄧盈盈還是跟原主一樣,磨洋工。</br> 她揮一鋤頭就休息半分鐘。</br> 這懶樣就是小孩子看了都得搖頭。</br> 顧北拎著個籃子慢悠悠的走過來,一路上收獲了不少大爺大媽鄙夷的眼神。</br> 瞧,老顧家那個小孫子,今天又沒上工……</br> 等顧北走后,紛紛聚到一起,開始說顧北的八卦。</br> “鄧知青,到這里來?!鳖櫛边h遠的就看到鄧盈盈扶著鋤頭休息,喊了一嗓子。</br> 一時間地里干活的老嬸子全都停下動作。</br> 八卦的眼神跟x光一樣在兩人之間來回穿梭,想要看清這兩人有什么貓膩。</br> 聽到顧北的聲音,鄧盈盈也不裝累了,一個激靈站直身子往后瞅,見到人后利落的把鋤頭一扔。</br> 在眾人不可言說的眼神中,屁顛屁顛的跑向顧北,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顧同志,你有什么事嗎?”</br> 顧北往地上的大石頭上一坐,打開籃子,“快午休了,來吃點東西,剩下的活就別干了。”反正也干不完。</br> 說著把烤雞拿出來,撕下一只雞腿自己啃了起來,邊吃邊道,“你坐下一起吃啊。”</br> 鄧盈盈坐到離顧北不遠不近的位置,沒伸手,只道:“我不餓,你都吃了吧?!?lt;/br> 男人穿著普通的黑色褂子,明明是農村最常見的衣服,可穿在顧北身上,就是賞心悅目。</br> 雖然鄧盈盈努力不去看其他男人,但一路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難免瞅見幾個。</br> 她被這個世界男人的模樣雷的飯都吃不下去。</br> 現在好不容易顧北來了,鄧盈盈眼睛都不舍得眨的盯著他,洗眼睛。</br> 見籃子里有水,她端出來遞給顧北:“慢點吃,別噎著?!?lt;/br> 說著從衣服口袋里拿出手帕,本想給顧北擦汗,但想著兩人還未成婚,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親。頓了頓,把手帕遞給顧北,關心道,“擦擦汗,怎么大中午的出來,這會兒太陽毒,再曬著你怎么辦,下次可別大中午出來了。”m.</br> 萬一曬黑了可就不好看了。</br> 顧北啃雞腿的動作一頓,歪頭打量了會兒女人,皺眉問道:“你干農活怎么不戴帽子?”</br> 指著地里暗搓搓偷窺他們的老嬸子,“你看大家都戴帽子,你怎么不戴?萬一中暑咋辦,去拿藥不得花錢啊,怎么就這么不會過日子呢?!?lt;/br> 被埋怨了鄧盈盈卻絲毫不生氣,她覺得顧北是在關心自己,怕自己生病,因此笑瞇瞇的搖頭:“我身體好,不會中暑的?!?lt;/br> 一個大女人,干點活而已,哪用得著戴帽子?</br> 爹們兮兮的,多丟人吶。</br> 而且女人皮膚要那么白干什么,看起來一點也不陽剛,還是黑點才有女人味。</br> 一上午的功夫,鄧盈盈原本瓷白的小臉被曬得通紅,這要是還不做防曬措施,估計兩天下去,就黑一個度。</br> 顧北喝了口水,慢悠悠的開口,“女人還是皮膚白點好看,我喜歡白的?!?lt;/br> 這話一出,鄧盈盈看向顧北的眼神有點一言難盡。</br> 唉!</br> 沒想到顧北這么沒有眼光,居然喜歡爹們兮兮的女人。</br> 女人皮膚白了,多沒安全感啊,他怎么就不懂呢……</br> 雖然萬般無奈,但鄧盈盈也知道這個世界跟她原本的世界不一樣,她只能無奈的答應顧北,下午戴帽子。</br> “其實你都不用來干活,反正你一天也就賺兩個工分,還不夠養一個小孩子的呢?!鳖櫛背粤藗€雞腿就沒繼續吃。</br> 一提孩子,鄧盈盈眼睛亮了起來。</br> 看著顧北的肚子,她小聲保證:“雖然我現在干的活少,但是等咱結婚了,我肯定努力干活,爭取一天拿十個工分,保證能夠養活你跟孩子?!?lt;/br> 旁邊過來聽八卦的村支書媳婦,一路小跑過來,一過來就聽到鄧盈盈這句保證,她搓了搓手,盯著兩人就像是看見親媽一樣興奮,偏偏她還試圖壓抑自己,整張老臉看起來怪嚇人的:“小北啊,你跟鄧知青這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