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銀白皓潔一片的雪色天地被從地獄裂縫中滲透而出的污穢血色一點點沾污,仿佛瘟疫一般擴散在天地之中,一點點匯聚沸騰幻化成為無數道張牙舞爪的惡鬼之影!這些冤魂從那輪回之地被道之力喚醒,帶著邪佞極惡的意念,似乎要摧毀一切的存在!</br> 那空洞的雙眼和靈魂中所澎湃的,是幽閉了億萬年的殺戮和仇恨,是身死之時的不甘和怨念!</br> 殺!殺!殺!</br> 它們也將成為報復這些丑陋之人的利器!</br> 殺!殺!殺!</br> 它們要將自己承受過的苦果加倍的懲罰那些生活在陽光下的人身上!</br> 明明,他們才是應該在無邊煉獄中掙扎不斷,遭受炙烤的邪佞之人??!</br> 純白的世界被這實質般的仇恨和怨念不斷覆蓋碾壓,無盡冰封之境寸寸消融,揚起了萬丈白紗,哀舞,悲鳴。而取而代之的,是同樣萬丈高迭的血浪,嫣紅寸寸蔓延,猶如綻放了滿界的曼珠沙華,外擴搖曳中,生死交疊,讓人感覺到了滲透生命的凄涼壯闊之美。</br> 那身影挺拔的男子踱步在惡鬼狂潮的前端,在滔天血海巨浪中,不慌不忙的向前邁去,優美涼薄的唇角噙著淡淡的笑,紫色的長發和在紅色的光芒映照下,散發出前所未有的迷離之光。</br> 這光芒似乎是為了紀念生命的消亡般銳利,又像是為了迎接新世界的誕生般柔和,兩種截然不同的光芒揉捏在一起,恐懼和感動并存!</br> 這便是神明吧,殘忍而又慈悲……</br> 烏洛波洛斯一路向前,冰霜輕柔的飄落在他的身邊,紫發微微一動,那雪花轉瞬化為蒸汽消失,而他則好似看著頑皮的孩子般,地任由雪花輕撫他的肌膚和發梢,樂此不疲。</br> 他一邊閉眸前行,一邊感受這種久未體驗過的來自生命的感動,四周的氣息愈加的溫和,如果不是他身后跟隨著一群恐怖的惡鬼魔群,有誰能夠想到這個還在享受生命悸動的男子正準備毀滅破壞這一切!</br> 這便是神明吧,手掌生死存亡……</br> 而一片茫茫的雪海中,那貫穿天地的巨大冰凌緩緩出現在地平線之上,一條條堪比銀河般恢弘的冰柱連綿起伏,似乎已經跨越了無數世紀和歲月存在,似乎想要阻擋時間的波流去騷擾影響那在冰雪宮殿中長眠的王者!</br> 巨大的無比的堅冰似乎籠罩了整個曠野,始于無蹤,沒入無形,那起伏無絕的藍色冰晶,透亮而又純粹,每一塊都散發出微微的藍光,仿佛是天幕上極光被凝聚降落在了此地,落地生華,變幻無窮!</br> 這樣的景象,氣吞萬里,波瀾壯闊,美得驚心動魄,仿佛是上天竭盡心血制作而成的工藝品,讓人舍不得移開自己的視線。</br> 站在藍色冰殿之前,烏洛波洛斯微微一笑,狹長的眸子輕瞇,九星陣紋的眸底有紫色的流動,似想念,似緬懷,他喃喃道:“凌穹,沒想到最后封印本主身軀的地方,竟然是本主自己的宮殿啊。”</br> 沒錯,饒是烏洛波洛斯在完結中探索了無數的歲月,都沒想到凌穹竟然會讓基里亞將他的身軀封印在這個地方。</br> 浩星殿,也是星輝之主烏洛波洛斯曾經的殿宇。</br> 而這里早已在一場爭執中被烏洛波洛斯親手碾成了碎末,然而無數的顛沛流離的歲月后,這座本應該消失的宮殿竟然再一次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br> 這個世界上,除了凌穹,還有誰能夠做到這一點?</br> 纖長羽睫輕輕一顫,四周的光芒都輕輕晃動起來,他再一次邁開了步伐,而他身后的惡靈大軍則是盤踞在了原地。</br> 這些充滿仇恨和怨念的靈魂,又怎么有資格踏入這一片純凈的領土中?</br> 就在烏洛波洛斯第一步落在的瞬間,一朵清脆的鳴響傳來,而那冰凌之花忽然開放在他的腳下,那花瓣片片分明栩栩如生,堅毅而又倔強的向上生長著,讓他的眼神再次有了變化。</br> 接二連三的清脆之音傳來,聲聲仿佛敲打在他的心間,烏洛波洛斯抬眸看去,只見一條由冰霜之花鋪就而成的道路就這么從他的腳下一直蔓延至冰殿之前。</br> 一片璀璨的冰雪之光,一地向榮的繁花之景,那蜿蜒的美景上,紫色的身影格外的清晰明亮,似乎在一路欣賞著美景,烏洛波洛斯的步伐是閑庭逸致,而他嘴角的笑也愈益的明顯。</br> 零星的霜雪化為了漫天的繁星點綴在烏洛波洛斯的身邊,他紫色的長發和長袍卷起雪花,一點點飄散,風雪中,烏洛波洛斯忽然站住了步伐,距離冰殿還有極長的一段距離,但是他已經打算不再前進分毫。</br> 烏洛波洛斯緩緩抬眸,那笑意盈盈的眸底沒有一絲溫度,極致的冰寒絕情,迎著風雪,他再次勾唇而笑,那嗓音點點飄蕩而出:“新生的異魔之王,這樣的幻想再也無法影響本主的心,在他打算拯救這些螻蟻和本主為敵的那一天開始,他凌穹于本主而言,只是敵人。”</br> 話音一落,烏洛波洛斯身邊忽然出現了一個旋渦,以他手中的心臟為楔子漸漸加速,百丈千丈以光束擴散而開,不消片刻就直直貫穿了整個天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