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響撒丫子奔回家, 跑進(jìn)臥室, 撲到床上悶頭一聲大叫,嚇得正趴在窗口優(yōu)哉游哉曬太陽的大黑險些腳滑掉下去。這小子不會被橫公魚給傳染了吧?
“你這是怎么了啊?”
大黑跳到床上,用爪子拍拍林響, 他出門的時候不是挺高興的嗎?說是今天發(fā)工資啊。難不成被偷了?不能吧,憑他現(xiàn)在的五感靈識, 普通人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啊。
林響被大黑拍了兩下,依舊是硬邦邦的悶在床上不出聲, 從窗外跑進(jìn)來的慶忌和人參娃娃看到林響這樣也是驚奇, 互相看了一眼,仙人雖然有些時候會不著調(diào),可這副樣子還是第一次。
大黑蹲坐在床邊, 掃過林響露在袖子外邊的手腕, 看著染上色彩的花苞,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不用問了, 想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是知道才生氣啊!這小子怎么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不過, 為什么會是紅色的?難不成不是李鉺那家伙做的?
林響趴在床上好一會才慢悠悠的翻過身,雙眼有些失神的看著天花板。舉起胳膊,視線凝固在那朵花苞上,不由自主的,指尖擦過唇瓣, 隨即狠狠的搖頭。去他&*%!
他不是沒有經(jīng)驗,大學(xué)時和室友一起看過小片子,勞駕過五姑娘。后來和女朋友抱過也吻過, 只差最后一道防線沒有突破。女朋友一直堅持著要等到婚后,可等到最后,女朋友這婚是結(jié)了,但婚禮洞房什么的卻和林響八竿子打不著了。大學(xué)畢業(yè),林響就再沒交過女朋友,空窗到現(xiàn)在。踏入修真道之后,每天按時的清心修行,連最基本的需求都可以忽略,飯都沒得吃了,想那些都是浪費!
陸靖楊今天這突來的舉動,讓林響意識到,身體的本能是多可怕的東西。除了害怕,憤怒,卻沒有本該存在的厭惡,甚至,連顫抖都隱藏著某種興奮與期待。林響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若不是手腕上的灼熱讓他瞬間清醒過來,他不敢想象后果會是怎樣的。
是修真中人都是這樣,還是自己是特例?這種興奮單純是因為自己長久忽略下的爆發(fā),還是因為陸靖楊?不可否認(rèn),無論陸靖楊還是李鉺,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但是,一個男人?
饒了他吧!
林響抱著頭在床上滾了一圈,越是想把這個念頭踢出腦海,越是能清晰的記起當(dāng)時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那個男人的眉眼,紅唇,鼻尖蹭過肌膚時的觸感,唇齒間清冽的氣息,甚至眼尾的那粒黑痣。
“啊!”
林響猛的坐起身,拿起枕頭閉著眼睛一通亂砸,一邊砸一邊叫,那都是幻覺!原本砸枕頭沒什么,可關(guān)鍵是林響在無意識中用了靈力開砸!在林響大范圍無差別的重重打擊下,大黑被嚇得喵一聲跳到床下,瞪著林響渾身炸毛。人參娃娃也就勢滾到了床腳,只有因為身上袍子太長絆了一下的慶忌被迫壯烈了……
林響砸完了,喊夠了,頓時舒坦了不少,剛出了一口長氣,身邊卻傳來了一陣顫抖的哭音。
“仙人……小的惹你生氣了嗎?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啊……”
林響覺得奇怪,順著聲音低下頭,就見慶忌四肢攤開趴在床上,袍子凌亂,帽子也歪到了一邊,大眼睛霧蒙蒙的,一臉的委屈。林響看看還抓在手里的枕頭,臉色變了變,隨即把枕頭扔到了床下,成功毀尸滅跡。
“沒有啊,哪能啊,都是誤會啊。”
慶忌終于嗚嗚哭了起來,單手撐在床上,嘴里咬著剛繡好的一張小手帕,頭低四十五度角,淚水掛在小臉上,擺出了悲情女主角最經(jīng)典的姿勢。那個哀怨啊,那個可憐啊!
“仙人,難道你討厭我了嗎?嗚……我好可憐啊……”
林響手足無措,人參娃娃爬到慶忌邊上,戳戳慶忌,一臉憤憤的看看林響,“仙人,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么殘酷這么無情……”
“我!”
林響臉憋得通紅,到底沒說出一個字來。
大黑看看林響,頭一撇,哼了一聲,笨蛋!
再看看人參娃娃和慶忌,又哼了一聲,一群笨蛋!
果然是物以類聚!等等,不對!想想和這群笨蛋整日混在一起的自己,頓時僵住了,難道,本神君也是笨蛋?
天啊,這絕對不可能!
于是,只見一只黑貓兩只前爪抱著腦袋,砰砰用前額撞墻,林響愣住了,慶忌不哭了,人參娃娃也不指責(zé)林響了,三個互相看了看,這個白虎神君,腦子沒問題吧?
林響一整個晚上都有些心神不寧,進(jìn)到玉簡里也是一樣。大黑見他這樣,搖搖頭,趕著林響去和人參娃娃一起討論人參栽培技術(shù),定不下心,雜念太多,怎么打坐,弄不好還會損了本體。
林響抱著人參娃娃走到池子邊上坐下,最近這娃娃一個勁的長大,原本是和慶忌差不多的個子,現(xiàn)在都快比慶忌高上兩個頭了,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身上的參氣濃的老遠(yuǎn)都能聞得到。時常會引來一些有靈氣的東西,林響現(xiàn)在輕易不敢放人參娃娃自己呆著,大黑卻嫌林響多管閑事,真有東西找上門,指不定誰吃了誰呢。
林響默然,看看人參娃娃一口的利牙,勉強(qiáng)同意了大黑的話。
探頭看看池水,人參娃娃迫不及待的往池子一跳,沒過一會,橫公魚就從池子里浮了起來,背著這個胖娃娃在池子里撒歡。
林響支起膝蓋,單手托著下巴,嘆了口氣。像他們這樣的,真好!自己怎么就會遇上那么多麻煩事啊!抓抓腦袋,李鉺那邊還沒解決,陸靖楊這里又是麻煩一堆,想要快刀斬亂麻,也要能找到那么鋒利的刀才行啊。
和大黑說得挺好,事到臨頭,林響還真不敢照著自己原本的想法去做了。
做人真難啊,做個修真中人,還真是難上加難啊!
林響躺倒在草地上,閉上眼睛,腦子放空,體內(nèi)的靈力自行開始運轉(zhuǎn)。只覺得一股一股的濁氣開始散開,之前因為煩悶積郁的情緒開始消散,一個周天之后,林響坐起身,雙手掐了個蓮花訣,意識進(jìn)入了靈臺。林響有些吃驚的發(fā)現(xiàn),靈臺之上,青色的靈氣之中,包裹著一顆白色的花苞,花苞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閃閃發(fā)亮。林響想要看清楚些,那朵花苞卻奇異的消失不見了。而靈臺之中的靈氣卻似乎更濃郁了一些。原本的青氣之中,又夾雜著一縷白色的氣和一縷紅色的氣,兩股靈氣互相交纏在一起,最終紅色的靈氣被白色的靈氣吞噬,而白色的靈氣也融入了青色的靈氣之中。林響擰緊了眉頭,不敢深究,害怕自己亂了心神損傷根本,只能當(dāng)那兩股靈氣不曾存在過,體內(nèi)的靈力繼續(xù)運轉(zhuǎn),腦海中卻閃過了一個奇怪的畫面,一片郁郁蔥蔥的林子里,云霧繚繞,一個穿著古式長袍的長發(fā)男子背光站立著,林響看不清他的臉,只是本能的覺得那個男人在笑,而且那男人身上的氣質(zhì)很熟悉,溫和的,雅致的,像是融冰的春風(fēng)。
慢慢睜開雙眼,林響的意識依舊有些模糊,右手腕突然一陣發(fā)熱,那朵花苞染上的色彩正慢慢褪去,直到花苞再度恢復(fù)成了雪白。
這是,怎么回事?
擰緊了眉頭,單手支著額頭,林響不復(fù)以往打坐過后的清爽,只覺得頭昏沉沉的,腦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慢慢蘇醒。
“林響?”
大黑察覺到了林響的不對勁,走過來,先是驚奇的發(fā)現(xiàn)林響已經(jīng)突破了心動,隱隱有達(dá)到靈寂修為的跡象,隨之察覺到林響體內(nèi)的靈力運行有些奇怪,意識也有些不清,恐有入劫的征兆,大驚之下,身上騰起金光,匯成一束,猛的打入林響的額中。
同時大喝一聲:“醒來!”
林響混亂的意識突然變得清明,那個奇怪的畫面也從腦海中消失,閉了閉眼,再睜開,大黑正一臉凝重的站在他的身前,周身的金光尚未散去。
“大黑,我這是怎么了?”
大黑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林響,神情比以往都要嚴(yán)肅,告訴林響他達(dá)到了靈寂的修為,其他的,什么都沒有多說。
靈寂?乍聽之下,林響有一瞬間的驚喜,可想到剛剛腦海里奇怪的畫面,臉上的喜色立刻淡了下去。
為什么,他會看到那個畫面?這不是他的記憶,絕對不是!
同一時間,李鉺坐在窗邊,面前依舊是那副未下完的殘局,捻起一顆白子,啪的一聲落到棋盤上,白皙得透明的指尖,竟是比那玉石的棋子還要瑩潤。
接下來的棋,該怎么走呢?
側(cè)過頭,看向窗外的夜空,灰蒙蒙的黑色天幕,連最明亮的星星都看不清楚。那是多久以前了?是幾百年還是幾千年,那時,天空的月色很美,星光也很美,美得讓他開始遺忘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