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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5章月色如水

    虎門子爵在帝國內(nèi)是一個很有傳奇性的人物,尤其是頭上籠罩著“雇傭兵之王”的神秘光環(huán),更顯得話題性十足。
    在今年5月份,虎門子爵與英國軍方簽訂了一份大額雇傭合同。
    內(nèi)容是派遣6500名雇傭兵,自帶武器裝備前往南非,為英國遠(yuǎn)征軍服務(wù)兩年,涉及合同總金額達(dá)380萬英鎊,當(dāng)時,這一消息震驚了世界輿論。
    這等于英國遠(yuǎn)征軍公開承認(rèn):實在對付不了神出鬼沒的布爾游擊隊。
    不過,英國遠(yuǎn)征軍在南非的表現(xiàn)糟糕透了,完全對付不了四處打游擊的布爾游擊隊,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倒也沒什么好掩飾的地方。
    虎門雇傭兵的反應(yīng)同樣迅速,僅僅用了6天時間就集結(jié)完畢,登上了開赴南非的客輪。
    從合約簽署完到抵達(dá)開普敦,6500名虎門雇傭兵只用了13天,其中有7天是飄蕩在海上的枯燥旅行。
    經(jīng)過兩周休整和了解敵情之后,這6500名虎門雇傭兵化整為零,分散成百人規(guī)模的騎兵隊,開始在南非大地上的捉迷藏。
    經(jīng)驗豐富的雇傭兵根本不需要集中指揮,每一支騎兵隊都是大大小小的雇傭兵團(tuán)隊組成,以機(jī)動靈活對機(jī)動靈活,以精銳老兵對精銳老兵,以騎兵對騎兵,依靠著英國遠(yuǎn)征軍和無處不在的碉堡支援,虎門雇傭兵很快遏制了布爾人的猖獗勢頭,令南非戰(zhàn)場的形勢大為好轉(zhuǎn)。
    這些虎門雇傭兵仗打的雞賊,而且槍法極準(zhǔn),遇見大隊的布爾游擊隊立馬逃竄,第一時間去給英國遠(yuǎn)征軍機(jī)動部隊報信,找來大軍圍剿。
    遇見實力弱的小股布爾人,那么便牛皮糖一樣的粘上去緊追不舍,直到最終徹底消滅或者是俘虜為止,拿到豐厚的懸賞。
    他們是善于追蹤的老手,馬蹄印,折斷的樹枝,馬糞,篝火余燼,甚至是一根煙頭,當(dāng)中都能看出很多訊息,從而尋跡而去,直至找到布爾游擊隊員的藏身之所。
    雇傭兵會耐心的潛伏,或掃蕩波爾人城鎮(zhèn)引誘敵軍暴露,或設(shè)置機(jī)槍陷阱,手段花樣百出,很快就扭轉(zhuǎn)了戰(zhàn)場上的頹勢。
    這樣的一個傳奇人物,怎不讓李孝祖感到興致盎然,于是追問道;“長江,見到他本人了沒有?”
    “沒有,但是我在司里面見到他的兩個兒子了,兩人都是混血,長得確實高大英俊,神情彪悍,看人的眼光怪滲人的,像狼一樣。”
    “呵呵呵……哪有你這么說話的,你應(yīng)該把這兩人請過來好好結(jié)交一番,我對索馬里那兒也很感興趣,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呃……好吧,我倒忘了這茬了。”
    “下次記得就行,行了……到家了,下車吧。”
    說話間,皇冠轎車已經(jīng)停穩(wěn),李孝祖與段長江兩人推門下車,一旁早有貼身小廝迎上來,接過李孝祖手中的牛皮公文包,陪在身后向里面行去。
    這里是征遠(yuǎn)伯爵府,占地非常廣大,道路兩側(cè)高大的喬木郁郁蔥蔥,飛檐斗拱的建筑若隱若現(xiàn),林間還能看見梅花鹿和孔雀悠閑的游蕩,不時低頭啃食地上的嫩葉和肥蟲,野趣盎然。
    段長江對這里很熟悉,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得先去給大姨娘請個安,好些日子沒見了,怪想念她的,她老人家該不會怪我吧?”
    “家慈前兩天還念叨你,說長江、長河這幾個小猴兒咋不來了呢,沒有你們鬧騰,感覺這后宅大院冷清了不少。”
    “嘻嘻,我就說大姨娘最疼我。”
    “瞧你得瑟的,欠修理。”李孝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后宅大堂上
    征遠(yuǎn)伯爵夫人李趙氏高座上首位置,笑盈盈的看著段長江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笑容綻放的再也收不住,便說道;“你這小猴子往日天天跑的勤,近兒十多日也不來,到底是什么章程?害得我疑神疑鬼,總擔(dān)心你出什么事兒。”
    “多謝大姨娘惦記,侄兒好著呢,只是近來內(nèi)府辦差忙得很,每天還有應(yīng)酬脫不開身,請大姨娘恕罪才好。”
    “沒事就行,起來吧,姨也不白讓你磕三個響頭,給你準(zhǔn)備個大紅包,收好了。”
    “多謝大姨,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段長江興沖沖的站起來,旁邊侍女嘴里抿著笑端過托盤,上面放著鼓鼓囊囊的一個燙金紅包,段長江用手一捏就有數(shù)了,最少是300金洋的鈔票。
    大洋帝國最大面額的鈔票是10金洋,這紅包里最少揣了30張,這下又可以瀟灑一陣子了。
    在后宅陪著大姨娘說了會兒話,眼見著天色擦黑,段長江便告辭出來,在前面院里尋到了李孝祖,桌上酒菜已經(jīng)擺好了,面對面放了兩副碗筷。
    李孝祖梳洗了一番換上寬松便服,正坐在軟榻上,手上拿著一份報紙在看,見到段長江興沖沖的過來吔了一眼,神色平靜的說道;“好兄弟不見外,見面分一半噢……”
    “哇靠,打劫啊,大哥。”
    “咋的不行啊?我每次見過小姨拿了賞,你不都是屁顛屁顛的要分一半嗎,怎么到我這里就行不通了呢?”
    “切,那能一樣嗎?”段長江連忙捂住了口袋,用另一只手四處點著說道;“瞧瞧你這伯爵府多敞亮,多大的氣魄,咱家小門小戶能比嗎?”
    “你說的不是廢話嗎,陛下恩賞了這座伯爵府邸也就兩年多點,以前咱們不是住的一樣嗎,比你家也大不了多少。”
    “所以說此一時彼一時也,大哥好歹是伯爵府世子,就不要和小弟斤斤計較了,這三瓜兩棗的您也看不上,不至于開這個口。”
    “我覺得至于,我干個組長一年的薪俸也就這么……”
    “行了大哥,咱們聊點別的不行嗎?”段長江丁點兒也不客氣的坐在了桌邊,揚聲說道;“你就別惦記我這點賞錢了,方才在大姨娘面前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我容易嗎?趕緊坐過來喝酒,咱們聊聊這虎門子爵,別怪我沒提醒你,咱們物權(quán)司早有好事者打聽了不少秘聞,我也是答應(yīng)了同僚請一頓席面才聽來的,咱們邊喝邊聊。”
    “那成……”李孝祖一聽來勁兒,收起了報紙便坐了過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段長江臉色紅撲撲的打了個酒嗝兒,放下筷子說道;“所以說呀,虎門子爵李勇發(fā)家離不開雷家的支持,當(dāng)年雷小鵬上校身負(fù)重任,率領(lǐng)非洲先遣隊開拓索馬里殖民地,寄托著陛下滿滿的期望。
    若是不行差踏錯的話,就憑著雷霄大人留下來的恩澤,怎么也得是個子爵爵位。
    如今呢,也就是個男爵爵位,而且沒有上升的空間了,可惜呀!”
    段長江說到這里,眼神頗為神秘的左右看了看,勾手摟住李孝祖的肩膀,壓低聲音說道;“據(jù)說非洲先遣隊參與走私事件被揭露出來以后,陛下十分震怒,本來準(zhǔn)備下辣手處置這批軍官。
    后來感念到雷霄多年守護(hù)在身邊,危急時舍生忘死相救的情誼,這高高揚起的板子輕輕落下,只是把這批軍官逐出軍隊了事,依然保留了雷小鵬的軍職。
    雷小鵬在索馬里一待就是15年,去的時候是上校,回來的時候是準(zhǔn)將,爵位也停留在男爵上,直到這兩年才勉強(qiáng)晉升了一個少將,這基本上已經(jīng)把雷霄老長官的恩澤消耗的差不多了。
    要知道,雷氏兄弟倆可是最早跟隨陛下的軍官,當(dāng)年那批人在軍中服務(wù)二十幾年,最低也是個少將。
    想當(dāng)年,雷小鵬做到上校的時候,我爹才是個剛剛晉升不久的上尉連長。
    如今我爹貴為中將副司令長官,雷爵士只不過是個少將,調(diào)任軍事理論研究院做副院長,軍隊仕途已經(jīng)到頭了。
    所以,雷小鵬是虎門那些人的恩主,替他們扛下了原本要掉腦袋的罪過。
    但是有人說雷爵士已經(jīng)值了,他可以說是最有錢的貴族之一,至今還能從阿拉伯半島到波斯灣的走私生意中分到大筆利益。
    虎門子爵李勇大兒子娶的就是雷婷婷,此次前來帝國首都,李爵爺哪里都沒去,就住在雷爵士的男爵府邸,兩家關(guān)系莫逆,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段長江說的口沫紛飛,套在李孝祖的耳朵邊酒氣熏天,這讓李孝祖很是嫌棄的將他一把推開。
    “好了,我知道了,別湊的這么近,我的耳朵還沒聾呢。”
    誰知這貨沒坐穩(wěn),仰面朝后栽倒,結(jié)結(jié)實實的摔了一跤,痛得“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這將李孝祖嚇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攙扶,卻被段長江一把推開了,頗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大哥,我這下可是被摔壞了,沒有一份厚厚的利是起不來身,哎喲喂,我的大姨娘誒,您老人家可得替親侄兒做主啊!”
    “別鬧了,長江,咱都多大人了,還玩這個?”
    “空口說白話可不好使,兩頓大三元,看跌打醫(yī)生的錢我自己掏,咱老爺們一口唾沫一個釘,你就說行不行吧?”
    “行呢……好兄弟,你趕緊起來吧,到底有沒有摔壞?”看著他憊懶的樣子,李孝祖有些哭笑不得,又擔(dān)心段長江真摔到了哪里。
    兩人正鬧騰著呢,就聽到外面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還有脆生生的聲音傳來;“段哥哥,到府里來卻不尋若曦玩兒,究竟是何道理?”
    段長江與李孝祖四目相對,靜了一下,忽然“一咕嚕”就爬了起來,急切的說了一句;“答應(yīng)的事兒別耍賴。”
    然后便神情矜持的搖著四方步,作瀟灑狀。
    只看見門外一股香風(fēng)卷進(jìn)來,一個十四五歲明目皓齒的少女俏生生的走進(jìn)來,會說話的大眼睛看見段長江便彎成了月牙,嗔怪道;“段哥哥,哎呀,你身上好重的酒味…”
    “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段長江一副沉浸在自己心緒中的模樣,隨口吟了一句李叔同的《送別》,不經(jīng)意的轉(zhuǎn)過頭來見到李若曦,神色恰到好處的愣了一下,然后溫潤如玉的說道;“哦,若馨妹妹來了,段哥哥這廂有禮了。”
    他的這番做派倒是真的震住了小丫頭,李若曦烏溜溜的大眼睛中閃出一絲光彩,再不復(fù)剛才的風(fēng)風(fēng)火火,嫻靜的斂了一福道;“若曦見過段家哥哥。”
    “今夜月色如水,撩人心弦,段哥哥不知道是美酒香醇抑或是別的,竟有些醉了。”段長江文質(zhì)彬彬的拿腔拿調(diào)說著,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他的賣相本來就不丑,是小白臉的模樣,再加上合身的羊絨呢格子西裝,氣質(zhì)俱佳,倒也很能唬人,偏生小丫頭就吃這一套。
    瞧著段長江這副做派,李孝祖禁不住一陣惡寒。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能夠看見段長江后背和屁股上薄薄的一層灰,還粘著一片菜葉子。
    于是李孝祖強(qiáng)忍著笑,輕咳一聲說道;“若曦,莫要理會長江作怪,這時候來是不是有事?”
    既然長兄問起來,李若曦也認(rèn)真起來,轉(zhuǎn)眼瞧見桌上的殘羹冷炙抿嘴一笑,神情狡黠的說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在這如水的月夜中,當(dāng)真是好情調(diào)呢。不過大哥別怪我沒提醒你哦,爹爹回來了,馬上有虎門子爵上門拜訪,爹爹讓你一起陪著見客人。”
    “此話當(dāng)真?”
    “當(dāng)然嘍,我騙你干啥?”
    李孝祖得到肯定的回答,酒頓時驚醒了一半,連忙招呼侍女重新洗漱一番,撤下席面,又換上合體的正裝,帶著段長江向前面而去。
    近期,皇室禁衛(wèi)軍正在大規(guī)模擴(kuò)編,李拴柱上將和段琪瑞中將經(jīng)常在北郊軍營,一住就是好幾天不回家,全身心的撲在整編軍務(wù)上。
    兩人匆匆趕到前面正堂,在正堂外面就看見二十幾名百戰(zhàn)精銳官兵,這都是皇室禁衛(wèi)軍司令長官的貼身警衛(wèi),領(lǐng)頭的是上校副官司馬長青,見到李孝祖兩人招了招手;“大少爺,段少爺,司令在里面書房呢,你們隨我來。”
    “那就有勞司馬叔。”
    “無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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