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歐洲大陸的慣例,接下來又到了談判環(huán)節(jié)。尤其是維也納體系再次重立,法國人也不得不遵守這個規(guī)則。 自從法國人的外交照會傳達,加富爾就急匆匆的趕赴巴黎,四處送禮公關。 還是沒有什么卵用,法國的官僚們都不傻,知道什么錢可以收,什么錢不可以收。牽扯到了皇帝遇刺案,還是少參合的好。 外務大臣克里歐愁眉苦臉的說:“首相,禮都退回來了,這些人連門都不讓我們進。” 這還是比較含蓄的了,更有甚者把糖衣收了,又把炮彈打了回來。 換句話說就是,把禮物收了,隨便往禮盒中塞點兒東西,然后大張旗鼓的扔了出來。 指望他們辦事不要做夢了,這些東西最多讓他們消消火,在叫囂戰(zhàn)爭的時候少塞點兒彈藥。 沒有辦法,為了讓皇帝看到大家的忠心,口號一定是要喊的。就算是反戰(zhàn)派現(xiàn)在都叫囂著,要給撒丁王國點兒顏色看看。 誰讓調查結果中顯示:有人給刺客提供幫助,泄露了皇帝的行蹤,偏偏這個人還沒有抓到。 為了避嫌,沒有人敢犯這個政治錯誤。 加富爾無奈的說:“我這邊也沒有結果,拿破侖三世借口養(yǎng)傷不見客,這件事情怕是難辦了。 不過,我們沒得選擇。既然法國人不敢收,就給各國代表送禮,這個時候就不要省錢了。 喂飽了他們,那怕只是在會議上替我們說一句話,也是值得的。” 這是最垃圾的手段,也是最有效的手段。現(xiàn)在撒丁王國無力和各國進行利益交換,想要影響到各國的外交更是不可能。 在這種背景下,唯有收買各國代表了。現(xiàn)在歐洲各國政府,對這次刺殺案都非常的憤怒,同時大家也不希望看到法國繼續(xù)擴張。 包括加富爾自己都對刺殺案非常的憤怒,對于這幫所謂的愛國者他是一點兒好感都沒有。 如果可能的話,他不介意直接弄死那幾個家伙,一了百了。對于法國人要求懲戒兇手,加富爾根本就不準備爭辯,只要不擴大化就行了。 唯獨對法國政府提出的割地的要求,他就無法忍受了。本來意大利地區(qū)統(tǒng)一都遙遙無期,現(xiàn)在要是再把土地割讓出去,那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克里歐低聲說道:“首相,法國人也在進行公關,我們恐怕很難和他們競爭。 奧地利這次的代表馬爾蒂奇是倫巴第人,他是維也納政府中反撒派的代表。維也納政府派他做代表,恐怕和法奧密約有關。 這次談判中,奧地利人怕是指望不上了。甚至我們還要擔心,法奧兩國達成一致瓜分我們。” 倫巴第在意大利地區(qū),但是倫巴第人并不等于意大利人。確切的說這是一個獨立的民族,算是日耳曼民族中的一支,起源于瑞典南部。 在1848年的獨立運動中,倫巴第人就發(fā)生了分化,一部分人支持維也納政府,一部分人站在了革命黨一邊。 毫無疑問,馬爾蒂奇能夠身居高位,肯定是支持哈布斯堡王朝的。作為既得利益者中的一員,他自然是反對意大利地區(qū)統(tǒng)一的。 而上一次奧撒戰(zhàn)爭,撒丁軍隊的入侵讓他老家遭了災,有了切膚之痛過后,仇視撒丁王國就成為了必然。 面對這樣的對手,加富爾也頭疼了。想要忽悠,都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下手。 談意大利地區(qū)民族統(tǒng)一?人家根本就不認為自己是意大利民族中的一員,即便是倫巴第人的文化傳統(tǒng)受到了意大利文化的影響。 這也沒有什么卵用,現(xiàn)在整個倫巴第王國都在搞去意大利化,重新回歸到了德意志文化大家庭中。 思索了一會兒后,加富爾慎重的說:“這個情報非常重要,我們必須要立即通知英國人。今天晚上,我親自去英使館商議對策。” 一個法國人就要命了,再來一個奧地利人,那就真的無能為力了。除了找英國老大外,加富爾現(xiàn)在也無能為力。 這不是他個人能力不強,實在是敵人太強大,撒丁王國又太弱了,連平等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現(xiàn)在英國人要死保撒丁王國,已經(jīng)不僅僅是戰(zhàn)略上需要了,更多的還是被債務綁架了。 奧撒戰(zhàn)爭過后,撒丁王國的經(jīng)濟就崩潰了,全靠英國資本續(xù)命。撒丁政府自然是借借借,現(xiàn)在的撒丁王國都差不多可以說是英國人的半殖民地。 關稅、鹽稅、煙酒稅、鐵路、港口都抵押給了英國人,一旦撒丁王國完蛋,英國人借出的這數(shù)千萬英鎊,就全部打了水漂。 除非倫敦政府有自信,可以讓法奧兩國還錢,不然英國財團是不會容忍撒丁王國完蛋的。 毫無疑問,無論是拿破侖三世、還是弗朗茨,都不可能當這個冤大頭。 這是侵略,可不是繼承。從來都只有繼承者繼承債務的,沒有誰聽說過侵略者還要承擔債務。 涉及到了數(shù)千萬英鎊的巨款,英國人的面子也不好使。確切的說只要是涉及到了利益,英國人的面子都不好使。 …… 另一邊馬爾蒂奇和法國外交大臣奧弗涅就相談甚歡了。在維也納政府支持法國政府吞并撒丁王國的大前提下,兩人想談不攏都難。 作為回報,法國政府承諾開放若干海外殖民港口,給奧地利海軍提供補給。 先前維也納政府已經(jīng)和西、葡、荷三國達成了協(xié)議,加上這次和法國人的協(xié)議,奧地利海軍有能力進入世界上任何一片大洋。 從戰(zhàn)略上來說,這意味著奧地利海軍全球化戰(zhàn)略,又向前推進了一步。 當然,法國人的收獲會更大。現(xiàn)在只要拿破侖三世能夠頂住歐洲各國的壓力,就可以把撒丁王國吃下去了。 然后,就慢慢鎮(zhèn)壓叛亂了。反正法國人造反經(jīng)驗豐富,和意大利人交流一下,沒準又能夠迸發(fā)出新的火花。 頂不住壓力也沒有關系,至少英法聯(lián)盟之路斷了。傲氣十足的法國人,不可能一直給英國人當小弟。 尤其是損害到了他們的核心利益過后,那怕是拿破侖三世再怎么親英,兩國在政治外交上還是會對立起來。 英國駐法使館中,現(xiàn)在的氣氛非常的詭異。 為了給撒丁王國站臺,英國外交大臣托馬斯親自前來參加這次巴黎會議,并且還是提前趕來的。 托馬斯嚴肅的問道:“加富爾首相,你確定剛才說的話是真的么?” 由不得他不慎重,要是法奧兩國達成一致瓜分撒丁王國,他們就被動了。倫敦政府除了吼上幾嗓子外,根本就無能為力。 唯一的辦法就是提前動手,破壞這次法奧聯(lián)手,或者是聯(lián)合歐洲各國一起施壓,逼迫兩國做出讓步。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不是倫敦政府希望看到的。至于撒丁王國,他們的結局非常明顯,無非是賠多少的問題。 外交失敗了,賠上全部家底;外交上成功了,就大出血收場。刺殺皇帝不可能不付出代價,法國人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加富爾哭喪著臉說:“托馬斯先生,在這種事情上面,我怎么可能開玩笑呢?”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他也不想看到,怎么可能憑空捏造呢?維也納抓捕了燒炭黨刺客的消息,他們都還不知道,不然兩人就不會對維也納政府的做法感到疑惑了。 要是沒有這個借口,弗朗茨就算是想要算計法國人,也不可能做的這么順暢。 維也納政府中反對縱容法國的聲音可不小,那怕是弗朗茨也不可以無視大家的呼聲。 刺客被捕過后,情況就不一樣了。為了政治正確,所有人都站在了撒丁王國的對立面。 托馬斯徘徊了幾步,然后說道:“奧地利政府一定發(fā)生了變故,前不久我們駐維也納大使傳來消息,奧地利政府中主張限制法國擴張的聲音還占據(jù)了主導地位。 有梅特涅那個老狐貍在,他不可能不知道放任法國擴張的威脅。 上一次奧撒戰(zhàn)爭中,奧地利都有機會吞并撒丁王國,他們都放棄了。足以證明奧地利政府對你們并沒有野心。 現(xiàn)在奧地利政府根本就沒有換過屆,內閣成員一個都沒有變,政治上的立場轉變不可能這么快。” 托馬斯分析的非常透徹,政治立場是不可能隨意改變的,這還伴隨著施政理念。奧地利政府這種穩(wěn)定的構架體系下,更加不可能發(fā)生朝令夕改的事情。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