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林文然這樣也開始起哄，物理老師不得不發威：“靳洛,  你給我上后排站著去！！！”
    在大家的噓聲中,  靳洛揚了揚眉,  難得聽話地站墻根去了。
    林文然在大家的注視下低著頭進屋了。
    蘇笑笑看著她這一身雪還有濕潤的頭發,  咋舌：“乖乖,  靳洛這是什么路子？怎么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你就……就……這樣了？”其實她想說濕身的，可這話說起來怪怪的,  好像有點色,  班長大人還在旁邊呢，她得矜持點。
    林文然沒說話,  低著頭清理雪花,  徐彬沖蘇笑笑擠眉弄眼：“大概是……喜歡你就欺負你？”
    蘇笑笑豎大拇指：“彬子，你厲害了你！”
    徐彬正要說話,  宋橋的眸子染著薄薄的寒冰，拉長聲音：“很閑？物理卷子——”
    蘇笑笑跟觸電一般轉過頭,  小學生似地板板正正坐好,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黑板。
    講解完電路,  物理老師把燈關上,  開始播放幻燈投影。
    每個搞地下情的校園情侶們最期待的時刻到來了。
    林文然的劉海還有些濕,  她正拿紙巾擦干凈臉上的冰水，一股淡淡的甜味呼入鼻中,  她低下頭淡淡一笑。
    靳洛趁著黑溜了過來,  他坐在椅子上看著林文然。
    幽暗的燈光下,  人的嗅覺神經被無限放大,  靳洛只覺得她身上散發的香味讓人心神不寧，他抵著后槽牙，隱忍地問：“清理完了？”
    “嗯。”
    靳洛勾著唇：“幫我也弄一下？”
    林文然的臉有些熱，抬頭看屏幕不理他，靳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拿起林文然桌上的紙巾擦了擦頭發上和臉上的水漬。
    少女的心一下子滾燙。
    靳洛不是有潔癖么？
    那是她才剛剛用過的紙巾啊。
    小甜蜜小曖昧輾轉在倆人之間。
    美妙得，讓人不忍去打破。
    而就在倆人的斜后方，徐彬的兩只眼睛亮得堪比一百度電燈泡，看到這一幕他幾乎要把舌頭吞下去了。
    天啊！！！
    戀愛中的洛哥簡直太可怕了。
    瞧瞧那話說的！
    清理完了？幫我也清理一下？
    天啊……哪里？？？是要清理哪里？？？
    洛哥真的好像……好像是一個大變/態呀！
    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又匆匆忙忙打完工，靳洛回到家洗完澡后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喬西叼著酸奶，翹著二郎腿在沙發上玩ipad，習慣性地碎碎念：“未滿十八歲妙齡少年，每天打工到深夜，還要借著月光補習功課，啊，多么可歌可泣的精神啊，多可——唔——”毛巾迎面打在了臉上。
    靳洛懶洋洋地坐著，他光著膀子只穿了一個小內內，八塊腹肌，性感人魚線，那身材放在內衣模特堆里都是頂級的。
    喬西拽下毛巾，看著他拿捏著語氣：“你真是越來越不把我當外人了，以前洗澡出來都得穿戴整齊，現在……嘖嘖，你說，你到底把我當你什么人？”
    喬西得意洋洋地等著靳洛說內人，他側著頭，頭發用發蠟抓了造型搓了上去，耳垂還帶著黑色的耳釘，一看就剛出去浪回來。
    靳洛：“賤人。”
    喬西：……
    起身活動了一番，靳洛套了一件T恤，拿出書包開始往外掏卷子，喬西一看臉色都變了：“臥槽，靳洛，你不是來真的吧？這都快十一點了。我……我都陪你熬了半個月了，你有沒有點人性？！連一句辛苦了都沒有！”
    靳洛伸手按了按眉心，聲音淡淡的：“辛苦了。”
    喬西：……
    開著燈的客廳里，喬西的眼皮像是注了鉛，沉得睜不開：“首先根據離子反應規律判斷反應物與生成物的分子式，四個反應都正確，符合離子方程式書寫要點，氧氣、二氧化碳、□□用分子式，氫氧化鋁、水是弱電解質也用分子式，只有可溶性強電解質用離子符號。然后根據質量守恒……”
    靳洛打開一瓶紅牛喝了一口，喬西瞥了一眼：“你要不要這么拼啊，反正你也考軍校，對文化課要求不高。”
    靳洛睥著他：“你是小腳老太太嗎？軍校文化課要求不高？”
    喬西被懟得很不爽：“少扯這有的沒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準是又在追逐林妹妹的步伐了是不？知道她不喜歡暴力男，就喜歡成績好的陽光大男孩。”
    靳洛握著易拉罐的手一緊：“你說什么？”
    喬西打了個哈欠：“那時候上補課班我不是偷聽她跟蘇笑笑聊天么，聽到了人家的理想型，哎。”他整理了一下衣領，“真沒想到，她的理想型原來是我這樣的知識型美少年。”
    靳洛看著喬西的眼底帶著一股凌厲的涼意，喬西身子一抖，咳了一聲：“不是我沒提醒你，洛兒，人家古代人都知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人家林妹妹人美成績好性子溫存，水一樣的女人，多少色狼看著呢，比你有本事有資歷的多了，你就這么磨磨蹭蹭的，不怕被人搶了先機？”
    靳洛沒應聲，沉默了一會兒，他又從書包里掏出一沓數學卷子，喬西慘叫一聲：“老天爺啊，快讓人收了他吧！”
    被人一語戳中是什么滋味。
    靳洛第二天一大早就感覺到了。
    高中么，少男少女們保不齊一個春心泛濫，做出點浪漫的事兒。
    靳洛照例踩著時間點進了教室，剛一進屋，就聽見大家一陣一陣的議論聲，他抬頭一看，臉色瞬間冷凝。
    林文然的面前正擺著一大束開得鮮艷的藍色妖姬，她皺著眉身體向后靠在椅子上，兩臂抱在胸前明顯的抵觸。
    而她對面正是隔壁五班的富二代小帥哥田陽，田陽人打扮得花花，頭發染成了咖啡色，一雙眼睛深情款款地看著林文然：“文文，可以當我女朋友嗎？”
    蘇笑笑在旁邊嗑著瓜子，覺得這田陽過幾天就得被楚風找人揍了。
    林文然平日里跟誰都軟綿綿柔柔和和的，這個時候卻干凈利落：“不能。”
    “為什么？”田陽的臉耷拉了下來。
    旁邊有人開始起哄，正看熱鬧的徐彬感覺到對面涼颼颼的目光，抬頭一看，有點慌了，忙道：“唉唉唉，兄弟，失敗了就趕緊回去吧，別占著地方。”
    田陽坐的正是靳洛的椅子，徐彬可知道靳洛的火爆脾氣，看他握著拳頭殺氣騰騰的樣子，怕是不好了。
    林文然也看到了靳洛，她干脆不理田陽寫作業。
    田陽笑嘻嘻地去抓她的筆：“學習有什么用啊，你當我女朋友，你想要什么我給你什么。”
    這話說的……
    蘇笑笑“嘖嘖”地感嘆：“現在的男生啊，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田陽面色一變，看著蘇笑笑，蘇笑笑瞅著他，繼續嗑瓜子。
    靳洛沉著氣，想起喬西的話。
    ——她不喜歡暴力男，就喜歡成績好的陽光大男孩。
    靳洛看了看門外，聲音很淡卻足以讓人聽清：“馬主任，您來了？”
    我操！
    一聽這話，田陽嚇得心都突突了，周邊熙熙攘攘的同學也趕緊坐好。
    大馬主任是什么人有什么手段大家不知道？別說高二了，就是高三的學生也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那訓話震懾校內可不是一天兩天的，能把人抓到教導處訓上個十天半個月。
    田陽可是教導處的常客，上次老爸被抓過去后放話，如果再有下一次，讓他跟一年的零花錢吻別。
    想到這，田陽扔炸/彈一般把花往林文然桌子上一戳，轉身從后門溜了。
    靳洛緩緩走到了位置上，坐下。
    林文然隨手把花撿起來扔到了垃圾桶里，大家都坐好了等待馬主任檢閱。
    可五分鐘過去了……
    徐彬扭頭，小聲問：“主任呢，洛哥？怎么沒進來？”
    靳洛看著垃圾桶里的藍色妖姬：“大概只是路過。”
    ……
    坐在椅子上，靳洛開始往外拿書本，這會他也沒睡覺，破天荒地讀起了英語課文，那流利的英腔，華麗麗地震撼到了徐彬，就連前排的班長宋橋都是微微一震。
    徐彬跟看猩猩似地看著靳洛：“洛哥，你發燒了？沒事當起好學生來了？”
    靳洛語氣淡淡的：“什么叫當？”
    說完，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林文然一眼，林文然也驚訝于他的變化，更是被他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
    ********
    在寒假之前，按照學校的要求，九個班進行了大規模的分班考試。
    每個考場安排了監考老師，進出門要簽到，高標準，嚴要求，就好像大家提前邁入了高三。
    林文然看著卷子胸有成竹，都是些常規的題目，她答完數學最后一道大題之后有些分心，忍不住望向了靳洛。
    靳洛低著頭奮筆疾書，他身上沾著窗外投遞進來的細碎光芒，周身被細細描了一個金邊。
    林文然收回視線，低下頭繼續答題。心，安穩了很多。
    前排的蘇笑笑咬著筆，看著題目犯難，她明明認真突襲補課了啊，怎么這些題目還是這么陌生？這一道選擇題就四分……十道題里她只能保證四道，其他的……
    眼看著時間越來越少，蘇笑笑只能踏實下心來做大題，做到一道立體幾何題的時候，她心中一喜，呀，這不是班長前幾天追著她要教給她的題目嗎？
    蘇笑笑快速把大題擼完，又翻回了試卷準備啃選擇題和判斷題，不知是巧合還是什么，她的余光看到了宋橋擺在桌邊的答題卡。
    這簡直是一張救命卡！
    憑借自己5.1的視力，蘇笑笑已經開始哼上了小曲了。
    下課鈴聲響起，交上卷子，周圍的小伙伴們迫不及待地開始對題。
    簡單地說了一句，又是下一科的考試，也許真的是老天眷顧蘇笑笑，班長宋橋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的答題卡位置放得格外的好。
    從教室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是半黑，蘇笑笑開心地跟林文然講著自己的“幸運”。
    林文然聽了想了想：“笑笑，你說……有沒有可能是班長故意把答題卡放在邊上給你看的？”
    “怎么可能？”蘇笑笑大手一揮，“就他那老干部做派，怎么會做這種事兒。”
    林文然還要說話，蘇笑笑嘆了口氣：“不過我最近也沒那么喜歡他了。”
    “為什么？”林文然錯愕地看著蘇笑笑，前幾天不還在為愛學習呢么？
    蘇笑笑一提這個就煩躁：“他最近總壓著我看書做題的，煩死了。”
    “哦。”林文然平靜地應了一聲。
    蘇笑笑看著她：“你都不驚訝么？”
    “驚訝啊。”林文然淡淡的，她抬起手指了指前方四十五度角方向，“只是剛才班長從這邊走過，我不好意思說什么。”
    蘇笑笑：…………
    ********
    幾天后，分班考試的成績下來了。
    一大早，四班一片安靜，劉洋夾著卷子喜氣洋洋地走了進來，這會兒高跟鞋踩在地面的聲音都跟以前不一樣了似的。
    “同學們，再過半個月就是寒假了。”劉洋這開場白就好像是春節晚會的致辭，慷慨激昂帶著朝氣。
    徐彬聽了小聲嘀咕：“完了，看來四班大半江山又被她盡收囊中了。”
    按照老規矩，劉洋一揮手：“學委，過來念分，這次我對你們的表現十分滿意，雖然總體排名還沒出來，但我有信心，咱班前十五名都可以進重點班。”
    林文然突然就緊張了起來，明明是水泥地，她踩著卻像是海綿一般，走到講臺前，拿起總分表，林文然只感覺口干舌燥，她的眼睛在上面飛速掠過。
    劉洋在旁邊看著她笑了：“找什么這么半天？你不是就在班長后面了？班級第二，也是年級第二。”
    底下有學生鬧著：“老師，學委看的不是她自己。”
    一陣高過一陣的起哄聲。
    林文然的臉紅了，徐彬轉過頭沖靳洛擠眉弄眼，靳洛沒說話，眼中卻染了薄薄笑意。
    林文然開始讀分數，蘇笑笑也是手冰涼，徐彬知道自己進了不了重點班，有些不舍得：“洛哥，你可別忘了我，我要每天下課都去煩你。”
    靳洛看著他：“你知道成績了？”
    徐彬嘆了口氣：“我知道自己什么成績，至于你的……你沒看見學委眉梢帶著三分喜悅，眼中含著七分肯定，不用說，你肯定中舉了。”
    靳洛冷笑：“你這文采堪比詩人。”
    徐彬：……
    仿佛印證了他的話，林文然清了清嗓子，“第十三名，靳洛，語文108，數學126，英語142……”
    靳洛看似不在意，但是聽到分數那一刻，一直握著筆的手也松開了。
    林文然抬起頭往下看了一眼，正正好好與等著的靳洛對上了目光，倆人相視那一刻，靳洛深邃若墨的眸子里壓抑已久的火花瞬間爆發，林文然幾乎要被那炙熱的溫度灼燒。
    徐彬摸著下巴看著靳洛特別聰明地問：“洛哥，你那什么獎勵是不是要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