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成功了!”
黑風山上,齊浩看著新一爐的丹藥,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可是他的臉上卻看不到任何歡喜之色,只有疲憊不堪。
煉制這一爐丹藥,耗光了他的全部氣力。
雖然成功了,但是丹爐之中躺著的卻是幾顆坑坑洼洼的丹藥。
這幾枚混元丹,是他煉制的最差的丹藥,勉強能夠稱得上是下品丹藥。
他休息了片刻,才對在不遠處等候的張百里詢問道:“何事?”
這一次張百里格外聽話,一直等候著,沒有出聲,也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情緒。
“長老,云香丹師來到了凝露堂,想要拜訪您,向您求教。”張百里趕忙回應。
齊浩聞言,不禁眉頭緊鎖。
他之前選擇向云香丹師求教,是專門了解過的。
七峰之上有兩位丹師,云香丹師入門不足十年,卻在八年前就成為了丹師,堪稱整個青崖宗最具有天賦的人,也被寄予厚望,能夠成為中品丹師。
可是云香丹師用了八年的時間,遲遲都沒有突破成中品丹師,被恒月丹師后來者居上。
至于另外一位太和長老,是和太玄長老等人同輩之人,成為丹師數十年,煉制了無數丹藥,堪稱丹師之中的老前輩。
可隨著年紀的增長,晉升中品早已經無望。
比較了一番之后,齊浩才選擇了向云香丹師求教。
可現在云香丹師反而來向他求教,肯定是關于晉升中品丹師的問題。
可他從煉丹開始,煉制的便是中品丹藥,又怎么懂從下品丹藥到中品的蛻變呢?
可若是拒絕,又不合適,云香丹師送給他的手稿還在他手中呢。
齊浩思考了一番,說道:“云香天賦不差,這么多年早就應該成為中品丹師了,一直沒有成功,想來是她自身的問題。讓她來就不必了,你去問問她,她在執著什么。”
“弟子明白了。”
張百里應了一聲,快速離開。
齊浩則反復觀察著混元丹。
這幾顆混元丹就算全部送給白荷師姐也未必有效。
“不愧是十大丹藥,即便是我,也只能煉制出下品來。想要煉制中品混元丹,也只能去天靈泉碰碰運氣了。”
他即便去了天靈泉,也沒有把握一定能夠煉制出中品混元丹,除非用那個辦法。
“恒月丹師煉制出中品混元丹,難道也是用了那個辦法嗎?”
沒過多久,張百里去而復返,恭敬的說道:“長老,云香丹師說了,她這些年,一直都在執著于混元丹,想要以混元丹入中品。可是嘗試了數百次,卻從未成功。”
“這話不對,混元丹雖然是十大丹藥之一,但是她身為丹師,應該明白,丹師的潛力和機緣不在一丹一藥之上。無論以什么丹藥入中品,都不會產生任何影響。她必然是有所隱瞞了。你將我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她,若是她不肯說別的,便讓她回去吧。”
齊浩將手稿丟了出來,讓張百里送還給云香。
云香來找他求教,卻對他有所隱瞞,那他也愛莫能助。
張百里接過手稿,跑下山去,將齊浩的話原原本本的講述給云香后,便忐忑的等待著云香的回應。
雖然他現在有些飄,卻也明白,一位丹師可不是他能夠得罪的。
云香沉默良久,這是她的秘密,她不想說出來,可不想卻被發現了。
“麻煩張師兄,告知長老,我想要走丹道,以丹入道。”云香紅唇輕啟,緩緩說道。
... ...
“以丹入道?”
齊浩在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呆愣了許久。
他根本就不知道云香說的是什么意思,這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云香的以丹入道,絕對不是普通的煉丹那么簡單。
為此,齊浩專門喚醒了莼竺仙子,詢問之后,才明白其中的奧義。
一般的煉丹師,是以煉丹為主,修行之上無所求。
可以丹入道的丹師,主要是修煉,煉丹只是為了輔助修煉。
二者在主次之中,是顛倒過來的。
得知了云香丹師的真正想法之后,方羽沉默了良久,才緩緩說道:“混元丹,歸其根本在于一個元字。人之靈魂之本,亦是元。混元丹無元難以化形,若想以丹入道,本元不可少。”
... ...
“本元煉丹,我明白了,師父為何會死。難怪從一開始,她便不贊成我煉制混元丹。”
云香丹師苦笑一聲,多年的困惑瞬間明了,可卻只剩下落寞。
這一刻的她,好像是那風中的黃葉,說不出的悲涼和傷感。
“恒一長老也不建議您以混元丹入道,建議您另選一種丹藥。”張百里說道。
“多謝恒一長老提醒。”
“云香長老,您沒事吧?我雖然不明白恒一長老這番話的意思,可我聽得出來,您想要晉級中品丹師,應該很容易。”張百里安慰著。
“中品丹師,和下品丹師又有什么區別?只是我這么多年,都沒有研究透師父這份手稿的真正奧義。師父煞費心機隱藏,就是不在想讓我走這條路。可這是我的選擇,焉能退縮?”
“師父,當年你神形俱滅,可曾后悔過走這條路?我想,你是無悔的。您說過,修行是逆天而行,煉丹,同樣是逆天而行,想來你應該不會后悔吧?你既無悔,那弟子即便落得和您一樣的下場,也無怨無悔!”
云香丹師一個踏步,凌空而上。
云霧間,長衣飄飄,山風不催。
那青鷹好似感受到云香丹師的情緒,鳴叫化成怒吼,清風白云無比避讓。
這一日,很多七峰的弟子都看到一頭青鷹披風斬云,氣吞萬里山河。
“若是功成,云香必然會親自登門拜謝。”
云香丹師的聲音響徹整個外門,如天雷般浩蕩。
“我看好你,修行,便是逆天而行,便是搏命。不搏命,可謂修行否?”
齊浩輕聲呢喃。
他希望云香能夠成功,云香所走的路,和他所走的路是一樣的。
這條路,生死交融,千難萬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