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亦清與顧荏苒離開后,就再沒出現(xiàn)在公司。
初夏正常上下班,一個小助理,沒理由自由翹班。哪怕受了再大的委屈,但工作還是要做的,而且只有工資才是最可靠的。想到下周就要發(fā)工資了,她就非常堅強。
她不滿意老楊老是讓她填表,已經(jīng)主動提出要求增加工作量。她要變強大,就像蓉姐還有麗莎那樣的,成為一個獨立的職業(yè)女性,絕不讓任何人再隨便看低她,嘲笑她。
但是她不知道還能不能待在KM,畢竟在辦公室打架還是很惡劣的,不過她一點不后悔,再來一次她還這么干。
然而第二天,陳亦清并沒有就這件事刁難她,甚至是顧荏苒從此再也沒來過KM,想是被她打怕了吧?
她每天都很努力工作,希望每天都能進步一點。
老楊看到了她的努力,給她增加了很多的工作量,她每天都要加班,而她每一天真的都有在進步。
一周后她已經(jīng)能獨立籌備KM戰(zhàn)略議題會議了,從準備到組織,再到會后跟蹤,她都完美地獨立完成。
而陳亦清這兩周也很忙,行程安排得非常滿,不是在開會,就是在應酬,他已經(jīng)連續(xù)一周,每天晚上都在外面應酬吃飯。
這周四發(fā)了工資,就迎來了一個七天國慶長假,喜滋滋。
媽媽打電話叫她回家,她想了一下,應該要回家了,不然爆脾氣的母上大人肯定會親自殺過來。
她在整理衣物的時候,看到掛在柜子里的兩件男式西服和一件白色旗袍小洋裝,她又從抽屜里找出兩個首飾盒,一個是珍珠發(fā)飾,一個是珍珠耳環(huán)。這么久了,都忘記還了。
她找來一個超大的紙皮袋,將三件衣服裝了進去,打算送到干洗店里洗洗,剛好她發(fā)了工資,洗衣服應該夠的吧?
當晚她就拎著紙袋去了樓下的干洗店,干洗店的老板是一個中年男人,老板看了看衣服,說:“這么貴的衣服,一件收你500吧。”
“唔,這么貴的嗎?我只是洗個衣服而已,又不是買衣服。”初夏被驚到了。
“那你走吧,我店小,我還不愿洗呢,洗壞了,賠不起。”老板將衣服退給初夏。
初夏有點無語了。
“老板,能少點嗎?”
“你有錢買這么貴的衣服,還怕這點洗衣費?”
“你看我,我怎么可能是這衣服的主人,這還有男裝呢!這都是我老板的,我那黑心老板非讓我來洗衣服,還不給錢,我好可憐。”初夏為了表現(xiàn)更慘一點,還擠出兩滴眼淚來。
老板頓了頓,動了惻隱之心:“好吧,好吧,也是個不容易的人,這樣吧,1200,少了不洗。”
兩滴淚換來300,她也值了。
她掃碼付錢時,還是忍不住一陣肉疼,1200呀,能買多少塊草莓蛋糕呀?
她又問了拿衣服的時間,這才回了家。
回家沒多久,林冰敲開了門,來找初夏玩,說什么她的閨蜜時間來了。
兩人開了幾把黑,林冰就進了電話,宋長卿已經(jīng)殺到樓下,過來要人,要把人帶走。
林冰裝無辜扮可憐,男朋友太愛我怎么辦?
初夏舉起小拳拳,無情將人攆走。
第二天,初夏起了床,便去樓下干洗店拿了衣服。
拿完了衣服,回到家,初夏又叫了快遞,將兩件西裝打包寄給陳亦清。
等做完這一切,她將旗袍小洋裝裝好,帶個兩個首飾盒出門了。
打了個車,來到郊外那棟復古小洋樓。
初夏下了車,進了店里,店里店員立刻熱情地迎了上來。
她將來意告訴了店員,店員收了首飾盒,拿出來一一檢查,又拿出衣服看了看,不由皺了眉頭:“小姐,你這衣服都洗過了,怎么能退呢?”
“我花了好多錢干洗的,我就穿過一次。”
“小姐,這……那我問問我們老板吧,您稍等。”
“好的,謝謝!”
沒過多久,聽南嬸嬸就來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墨綠色長袖旗袍,一路走來,仿佛時間回到了民國時期,而她是一位氣質(zhì)高雅的闊太太。
“你好,初夏小姐!”
“你好,聽南嬸嬸!”
聽南將初夏引致店里的休息區(qū),兩人坐到沙發(fā)上,店員隨后端來了兩杯花茶與一些點心。
聽南先開了口:“怎么,這衣服穿著不合適嗎?”
“不是,衣服很好,是我的問題。”
聽南假裝思索了一下,又開口:“這衣服也不是不能退,只是退的金額要原路返回。”
初夏點了點頭:“那就再好不過了。”
聽南頓了頓,露出為難的表情:“但是這個衣服退了呢,我不可能再買給其他客人,不是?不然我于心不安,也對不起客人對我信任。那么問題來了,這件衣服不就是浪費了嗎?”
初夏想了想:“那確實浪費了。”她默了一陣,咬了咬下嘴唇,“那這件衣服我不退了。”
她心里想著,大不了她自己打工慢慢還,總不能讓聽南嬸嬸承擔這筆損失。
既然拿定了主意,她便起身要走,聽南卻拉住她,叫店員將兩個首飾盒還給她,還順手塞給她一個粉色包包,說都是搭配衣服的贈送品。
初夏見包包挺好看的,也就沒有再拒絕,收下了,又跟聽南嬸嬸道了別,人便走了。
聽南將人送出店外,看她叫了車,路邊等了一會,車到了停下,人便上了車,走了。
聽南打開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電話響了兩人,被接起。
“聽南嬸嬸,你好!”
“亦清,上次你帶到我店里的小姑娘是你女朋友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是。”
“你們出問題了?小姑娘今天來退衣服。”
“是出了問題,衣服退了嗎?”
“沒退成,我說這衣服退了賣不了,她就不退了,挺好的一姑娘,你要好好處,知道嗎?”
“謝謝聽南嬸嬸,我知道了。”
“遇到喜歡的人不容易,要珍惜!”
“我知道了。”
聽南掛了電話,不由感慨,現(xiàn)在的年輕人,談戀愛都隨便的很,動不動就分手的。她作為長輩也不能多說什么,畢竟生活是他們的,她也不能干涉太多,只希望小輩能珍惜每一次的情感,莫要后悔。
陳亦清那邊掛了電話,沉默了許久。
他前面還放著兩件西裝,正是早上初夏寄出去的快遞。現(xiàn)在她又去退衣服,看來她是想徹底與他劃清界限。
他自認為步步為營,現(xiàn)在看來就是個笑話,把自己心愛的女孩推得老遠不說,還在她心里留下個渣男的頭銜。
他深深嘆了一口氣。
他覺得他應該做些什么……
初夏回了小屋,將沒退成的小洋裝掛好,首飾盒放回抽屜,包包不錯,剛好她之前的包包砸人砸壞了,換個新的,挺好!
收了幾件衣服,放進行旅箱,空出來的地方,用來放她剛給父母買的禮物以及一些營養(yǎng)品,關上箱子,拉上拉鏈,回家的行李收拾好了。
決定了長假要回家,她上周早早就將“小七”和“錢多多”送到陳老爺子那里了,說好了等她回來后再去接它們。
查看了一下水電煤氣,確定都關好了,沒問題了,才拉上行李箱,出了門,落了鎖。
父母家在C城鄉(xiāng)下,坐大巴只需一個多小時,是一個魚米之香的古鎮(zhèn)。
初夏趕在飯點回到了家,父母正在探討魚是清蒸還是紅燒,初夏爸爸說紅燒有味,初夏媽媽說清蒸有營養(yǎng),幾個來回,父親就敗下陣來,垂了頭,臉色微沉。
初夏進了家門口,就是看到副情景。
都多少年了,兩人總是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來吵去。也不知道圖個啥?吵贏了是能拿獎?還是能多長塊肉?她是搞不懂,反正二十幾年來他們就是這樣過來的。
初夏媽媽先看到初夏,高興地拿著鍋鏟子,就迎著初夏而來:“夏夏,你回來了呀,怎么不打電話叫爸爸去車站接你?”
初夏爸爸也從廚房探出腦袋來,看到自家閨女,臉上頓時露出高興地笑容:“夏夏回來了!”
初夏放下行李箱,痛痛快快地喊道:“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媽媽拿著鍋鏟又想鋪桌子,又想繼續(xù)炒菜,一時沒了主意,卻被女兒抱了抱,爸爸也過來抱住母女兩人,是回家的感覺沒錯了。
父母準備了一大桌子菜,有魚有肉,都是初夏愛吃的。
飯桌上,初夏媽媽一會問工作順利嗎?一會問男朋友找了嗎?初夏爸爸丟了好幾個阻止的眼神都被初夏媽媽自動過濾掉了。
初夏也不著急,一邊吃飯一邊一個一個回答:“工作挺好的,我有公司的照片,等會發(fā)給你們看。男朋友還在找,不著急,我才工作,機會多著呢!而且我覺得我還小,應該以事業(yè)為主,等工作穩(wěn)定了再找男朋友也不遲,但我也會時刻留意,遇到合適的一定拿下。”
幾句話說下來,聽的父母安心多了。
一頓飯吃下來,父慈子孝,和睦融洽。
吃完飯,初夏將公司的照片發(fā)在三個人的家庭群里,初夏爸爸媽媽看了直說公司是個好公司,是個大公司,一定要好好工作,爭取實習過后能留下。
初夏接著又將行李箱打開,拿出禮物和營養(yǎng)品,初夏爸爸媽媽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初夏媽媽還不忘一一拍照,拍完照,還在家族群里高調(diào)炫耀,將公司的照片還有禮物的照片、營養(yǎng)品的照片,以及初夏本人的照片,都發(fā)到群里。赤果果地等著別人來夸她,看她閨女多好看,多孝順,多有出息……
群里親戚也很給力,逮著初夏好一頓夸,還約了晚上來家里吃飯。
唔,這就有點不大好了,想起聒噪的七大姑八大姨,還有幾個很會鬧騰的熊孩子,感覺整個人都郁悶了。
然后下午就來了一堆人,整個院子里都是亂哄哄的,她美好的長假第一天,就在與熊孩子斗志斗勇中度過,累死了。
到了晚上吃飯才是最可怕的社死現(xiàn)場,話多又喜歡攀比的小姨突然發(fā)問:“初夏,你工資多少呀?你有對象了沒有?”
初夏心里暗暗翻了個白眼,但長輩問話,她又不好不答:“工資不多,還在實習,一個月1萬5,轉正了會多一點。”
“1萬5呢?工資挺高呀!那C城的消費也高吧?”
“是的。”
“那男朋友呢,我們夏夏條件這么好應該很多男孩子追的吧?”
初夏著實有些累了,只好敷衍說:“沒有沒有,也就一兩個。”
“可以呀,看中差不多的好了呀,別太挑,到時候挑花了眼,一個都處不到。”
初夏媽媽不高興了:“夏夏小姨,你這說得什么話,談朋友當然要仔細挑呀!”
“哎呀,我說錯了,我這個嘴,就這樣,夏夏,你別介意呀!”
初夏笑笑:“沒事,我知道小姨也是為我好,我肯定能找到一個又帥又多金對我又好的男朋友。”說完驀地想到了陳亦清。
初夏隨意扒了兩口飯,就說吃飽了,離開了酒席,回了她的房間,鎖了門,將自己埋在床上。
陳亦清,陳亦清……怕是她這輩子都過不去的人了。
打開手機,翻開陳亦清的朋友圈,結果一片空白,這人都沒有發(fā)朋友圈的習慣嗎?
關了朋友圈,打開王者,玩了幾把游戲。
再出來時親戚都已經(jīng)走光了,只有父母還在收拾桌子,刷鍋洗碗。
初夏卷起袖子,上前幫忙,初夏媽媽打開她的手,一邊玩去,初夏爸爸也說這里不用你管了,你去玩手機吧!
這濃濃的父母愛呀!
初夏出了院子,借著夜色在小鎮(zhèn)上隨便走走。清風楊柳岸,江南小鎮(zhèn)獨有的韻味,“汩汩”的流水聲在夜風中更加清晰可聞,她走到不遠處的拱橋上,有小船從遠處輕輕搖來,小船上的紅燈籠隨風擺動,船夫哼著小調(diào),穿橋而過。
此刻,她的心一片寧靜。
第二天,初夏一覺睡到自然醒,伸個大大的懶腰,再滾兩圈,舒服!
她起了床,刷了牙,洗把臉,來到小院里,就見初夏爸爸端著飯菜從廚房出來,叫她吃午飯呢!
這種一起床就能吃上飯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吃完飯,和初夏媽媽在小鎮(zhèn)上走一圈,收獲無數(shù)好評,夸得初夏都快以為自己就是這個小鎮(zhèn)上最好看最出息的崽。初夏媽媽得意得嘴巴跟咧了個縫似的,一直合不上。
然后,這一切都終結在鄰居胖嬸的一句問話里:“夏夏這么好,怎么也不帶個男朋友回來?”
初夏媽媽的臉色倏地白了紅,又紅了白,很快就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比不上你家胖妞,處了五六個了,還沒相中一個。”
胖嬸頓時漲紅了臉,轉了身,回了屋。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初夏媽媽已經(jīng)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初夏爸爸跟初夏默默吃飯,大氣不敢喘一下,吃得那叫一個郁悶。
次日早上懶覺也不給初夏睡,一大早將人挖起來,又買衣服,又做頭發(fā)的,把初夏整得七葷八素的。
小洋裙,大波浪,整得還挺好看。
然后被帶去相親了。
相親對象被小姨夸上天了,結果見面后,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程序員,也在C城工作。
看樣子,程序員也是被騙來的,兩人不由尷尬地相視一笑
小姨一看兩人,覺得有戲,在一旁說:“好好處處,都是知根知底的好孩子。”
兩人在長輩地監(jiān)督下,禮貌地交換了微信,然后一起吃飯。
長假的第四天,初夏媽媽開始各種嫌棄初夏,怎么看怎么覺得不對。
如果說第一天第二天是親閨女,第三天是假閨女,那么第四天開始,在初夏媽媽眼里,初夏已經(jīng)不是閨女了。
又懶又邋遢,關鍵還沒有男朋友,反正從早上開始,就是各種數(shù)落、挑刺。
初夏很無奈,第二天她就慌稱公司要加班。初夏媽媽一聽要上班,也不攔著,還告訴初夏要好好上班,上班很重要。幫她收拾行李時,又變成了親媽,各種不舍得。
當天初夏就回了C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