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一同回了病房。
陳亦清又同蓉姐說了兩句安撫的話,便起身告辭要離開。
他瞅了一眼初夏,初夏心領神會,跟蓉姐說:“蓉姐,我也先走了,你好好做月子,一定要把身體養好。”
蓉姐點點頭,微笑說:“謝謝初夏,那總裁你們慢走。”
陳亦清點了點頭,長腿一邁,人已經出了病房,發現初夏還沒跟上來,他停了停,轉身等她,初夏立即小跑跟了上去,兩人一同離開眾人視線。
小嬌、海華、小林三人呆坐在沙發的角落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臉上表情無數,心緒萬千。
小嬌痛苦捂臉,她的一顧傾陳CP怎么辦?總裁大人都已經跟初夏同進同出了,哭唧唧!
海華白了一眼小嬌,這孩子怕是傻子。
小林看著海華,內心OS,女神翻白眼都這么好看,好喜歡,怎么辦?
……
兩人駕車離開醫院,直接去了陳老的宅院。
到達宅院時已經是飯點,車還沒停,遠遠就看到老張在院門口迎著。
見兩人下了車,老張迎了上來:“回來得正是時候,正等你們吃飯呢!”
三人一路直接去了餐廳,果然飯菜都已擺上桌,初夏吞了吞口水,又是一桌好吃的。
陳老也從側門而入,見到初夏和陳亦清,慈眉善目地笑了。
小張將陳老扶坐在正位后,與老張站到一處,初夏看著兩人,面部輪廓很是相近,不由側頭望向陳亦清。
陳亦清回望她,微微咧起嘴角,說:“你想的沒錯,他們是父子。”
老張也笑笑,點了點頭。
陳老坐在主位上,發話了:“你們四個,也別站著,坐下來吃飯吧!”
四人一起坐下,初夏還是坐在昨天的位置上,與陳亦清一起坐在陳老的左側,而老張和他的兒子小張則坐在右側。
眾人坐定,便開始吃飯。
吃飯期間只有陳老與陳亦清兩人輕聲交談了兩句外,其余時間皆是安靜吃飯。
吃完飯,陳亦清陪陳老去前院喝茶,初夏留下來幫忙清理桌子。老張拿著抹布回來,見初夏還在,讓人趕走。
初夏只好出了餐廳,去了前院。
老張一邊擦桌子一邊教訓小張:“她是尊貴的客人,你還當真敢用人,平時見你不是挺有眼力勁的嗎?”
“哎呀,爸,我這不是幫著老爺子觀察一下嗎?”
老張氣不打一處來:“你腦子是進水了,還是米糊的?外面那兩人,一只千年小狐貍,一只千年老狐貍,需要你幫忙觀察,你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爸,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呢?”
“呵呵,像你這種人,放在諜戰片里活不過半集。”
小張氣急,干脆不說話,端起整理好的盤子,走了。
老張嘆了兩口氣,開始抹桌子。
初夏去到前院,陳亦清與陳老已經喝第二壺茶了。
陳老喚她過來,初夏便乖乖過來坐下,陳亦清重新為她洗了茶杯,斟滿茶,遞到她坐前,一時杯中茶香四溢。
陳亦清就現在的股市行情跟陳老深入分析,初夏聽不懂,端起茶杯,靜靜品茶。
喝到第三壺茶的時候,老爺子開始犯困了,今天天氣有點涼了,小張扶著陳老回了主屋睡午覺。
一時院子里就只剩下兩人。
陳亦清給自己倒了杯茶,握著茶壺問初夏:“還要喝茶嗎?”
“不了。”她還是更喜歡喝奶茶。
“我能去院子里隨便走走嗎?”
“當然!”
得了陳亦清的許可,她立即去找“錢多多”,依著昨天的記憶,她很快找到了“錢多多”。
她蹲下來仔細觀察,小圓葉郁郁蔥蔥的,又可愛又精神,跟在辦公室時蔫了吧唧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是不是養得很好?”陳亦清的聲音倏地響起。
初夏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登時跳了起來,一頭撞在正要俯身下來的陳亦清的下巴。
這一撞疼得男人眉頭緊鎖,發出低低的“嘶嘶”聲。
初夏摸著腦袋,不由擔憂地問:“你沒事嗎?”
陳亦清又氣又惱又無可奈何,嗓門不由大了幾分:“你這個女人,能不能不要總是這么莽撞?”
他竟然兇她,她也很痛,她也被嚇到了:“陳亦清,是你突然過來的,是你先嚇到我了。”驀地她的眼眶就紅了。
陳亦清望著她,長嘆一口氣:“給我看看,是不是撞壞了。”
初夏低下頭讓他檢查,陳亦清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手感很好,沒有紅腫,沒有起包,很好,受傷的只有他一人。
初夏見前面的人沒動作了,抬頭看人,不由呆了:“你嘴巴流血了。”
“小聲點,你是怕別人不知道嗎?”
初夏抿住嘴,沒了聲音。
“能幫我去上個藥嗎?”
初夏趕緊點點頭。
陳亦清捂著嘴,走在初夏前面,穿過走廊,跨過拱門,來到東院。他進了一間屋子,來到一個儲物柜前,打開柜門,俯身取出里面的藥箱。
初夏趕忙上前接過藥箱,又跟著陳亦清來到沙發前,兩人坐下。
初夏將藥箱放在茶幾上,打開,然后傻眼了:“哪個藥是涂嘴巴的?”
陳亦清指了指一瓶綠色的藥瓶。
她擰開藥瓶,里面是黑乎乎的藥粉,又問:“這怎么用?”
陳亦清皺了眉頭,聲間略沉說:“抹在嘴巴破的地方。”
初夏“哦”了一聲,將藥粉倒在瓶蓋上,又讓陳亦清張開嘴巴,他有點高,她只好站了起來,看清了破的地方,傾身低頭小心將藥粉一點一點均勻灑上去。
唔,手一抖,灑多了,她輕輕吹了吹,想將它們吹均勻一點。
陳亦清身子微微一僵,兩人靠得極近,呼吸之間,彼此氣息交換,場面一時曖昧至極。
初夏心無旁騖,專心涂藥,不曾留意到對面人的異樣。
他的耳根微微發燙,推開初夏,起身走到一邊去了。
初夏被推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等站定后,狠狠瞪了一眼肇事者的背影。
算了,她理虧在先,就不與他計較了。
她收了藥瓶,鎖好藥箱,起身將藥箱放回儲物柜,關上柜門。
她在沙發上坐了一會,有些無聊,起身尋著陳亦清剛剛離開的方向找了過去。
只見他坐在書桌前,正對著電腦,敲著鍵盤,不知道在干嘛,也許在工作吧?
他抬頭看了一眼她,又低頭敲字。
見他忙,她也不吵他,就自個兒轉了轉,這邊看看,那邊瞧瞧。于是,她看到左則房間里擺放著一張很大的床。
原來這還是個臥室呀!
她不由多看了兩眼。
“怎么?想睡午覺?”
“沒有……啊……”然后她打了個哈欠,好尷尬。
陳亦清彎了嘴角:“想去睡就去睡,我又不會笑你。”
初夏暗自腹誹,他笑得還少嗎?
這應該是他的房間吧?
她的腳不由邁了進去,想探個究竟。
房間簡單整潔,是那種不經常住人的樣子,想想也是,他在北城還有幢別墅,平時應該住那多些。
這些是他小時候的照片?小時候竟然是個小胖子,有點可愛有點萌,是怎么回事?
她剛想伸手拿下來仔細瞅瞅,還想著要不要拍照留戀,就聽到外面有聲音傳來:“別碰我東西。”
初夏倏地縮回手,這人怕是有透視眼吧?
她脫了鞋,躺上床,心里想,在別人床上應該會睡不著吧?
然而,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夢里還吃了幾口軟軟的草莓蛋糕,真甜真好。
才幾口,怎么就吃沒了,還想吃怎么辦?
她一著急,睜開眼,陳亦清的臉近在咫尺。
陳亦清面上一怔,不自然的清咳一聲,站起身來,聲音略啞:“起來了,爺爺叫你去陪他下棋。”
“哦。”初夏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艱難爬起來,緩了緩,才開始找鞋子穿。
她找了半天,才在床底找到,穿好鞋子出了臥室,陳亦清在門口外等她。
她趕忙走上前,兩人一起離開東院。
前院已經擺好棋盤,陳老看到兩人一起過來,嘴巴咧出個大大的弧度。
兩人坐下之后,小張也將茶水端了上來,一人一杯。
小張看了一眼陳亦清,問道:“哥,你嘴巴怎么腫了。”
初夏一臉心虛地端起水杯喝水。
陳亦清瞪了小張一眼,沒好氣地回答:“上火!”
陳老看了一眼陳亦清腫起的嘴巴,又看到初夏如此表情,心里不由暗喜。看來孫子很爭氣,明年抱重孫不再是空談,想著想著眼底的笑意就更深了。
小張想了一下,很認真地問:“那我給哥泡杯金銀花敗敗火?”
老張從前廳探出頭來:“小張,你過來。”
小張應了一聲,拿起托盤走了過去,問:“爸,怎么了?”
老張提著兒子的耳朵,將人拎到墻角:“你這孩子是不是傻?”
“爸,到底怎么了嗎?”小張摸了摸耳朵,樣子委屈極了。
“你這傻孩子,等你談戀愛了,你就知道了。”
“談戀愛?什么意思?”
老張看著傻兒子,不知道說什么好。
前院那邊,陳老從棋盒里抓了一把棋子,初夏猜單,便從自己面前的棋盒里拿了一子。
陳老松開手,將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盤上,數了數,為雙。
初夏猜錯了,她執白子,陳老執黑子先下。
初夏不太會下圍棋,只是單純的防守,陳老沒兩下就摸清了初夏的底細,一路圍追堵截,初夏招架不住,節節敗退,毫無反擊之力。
最后,初夏不得不求饒:“爺爺,您太厲害,我認輸了!”
接著陳亦清陪老爺子玩了兩把,兩只都是屬狐貍的,一只比一只精明,不過最后的結果都是陳亦清落陳老一子或半子。
下完棋,陳老帶著初夏去看他后院里的園子,陳亦清則回了房間回復電話。
園子很大,有的地方還種上了菜,不過更多的是花草綠植。
陳老將初夏帶到陽光房,給她介紹了他養的蘭花。
初夏第一次知道,原來蘭花有這么多品種:有春蘭、蕙蘭、建蘭、墨蘭、寒蘭、春劍、蓮瓣蘭,春劍、送春等。
每個品種都很特別,各用各的美麗,美得與眾不同。
每個品種根據花形顏色等又分別命名,花名又形像又好聽,比如:宋梅、銀絲雪玉、天臺之光、虞美人、蝴蝶王、紫靈、墨玉、金玉滿堂、紅將軍、七彩玲瓏、鐵骨素、金蝶、滿天紅……哎呀,太多太多了。
難怪有人愛蘭如命,每一株蘭花都風格獨異,香氣清而不濁,一盆在室,芳香四溢。
陳老細細與初夏講著,她靜靜聽著,時間在蘭花間穿梭,一老一少立在花間,少女的視線順著老人的手指,時而抬頭凝望,時而低頭淺笑。
陳亦清打完電話來找他們時,看到的就是這樣溫馨的畫面,老爺子笑得很開心,大概很少有人這么有耐心聽他介紹他的寶貝了。
他輕手輕腳走進陽光房,加入他們,同初夏一起靜立,聽老爺子講他的蘭花,以及他與蘭花的故事,感覺挺好,時光都溫柔地慢了下來。
陳老講得有點久了,有點累還有點渴,小張已經提醒老爺子好幾次了,應該休息一下,可老爺子一直不同意,結果被小張強行扶走休息了。
老爺子很不高興,被扶走時大罵:“小兔崽子,你知道爺爺我當年……”
小張搶住話頭:“爺爺,好漢不提當年勇!”
“……”
老爺子氣歸氣,還是由著小張扶著去休息了。
陳亦清又帶著初夏在園子里轉了幾圈,然后忽而問道:“餓了嗎?”
初夏摸摸肚子,點了點頭:“有點。”
“走,帶你吃好吃的。”
一聽到有吃的,初夏兩眼倏爾閃出精光。
陳亦清帶著初夏,左拐右拐,最后拐進了廚房。
他打開冰箱,從里面拿出一盤蛋糕,是好吃的草莓蛋糕。他關上冰箱門,從消毒柜里取了根勺子,兩人又一起出了廚房,來到附近的走廊里,在廊凳上坐下,他托著盤子,遞上勺子。
她默默接過勺子,吃了一口蛋糕,跟想像中的一樣好吃。
她抬頭,想問他要不要吃,卻在抬眼見看到他溫柔的目光,她吞了吞口水,將話一起吞回肚子。
她低下頭,那種目光讓她害怕。
她在心里默念:他是老板,他是老板……可是心還是不由怦怦亂跳起來。
她強迫自己的心不可以亂跳,更不可以心動,可是這又怎么能隨便控制得住呢?
放下勺子,初夏低低地對他說:“我要回家。”
“我送你。”
“不用!”
她站起身來,根本不知道哪個方向是出口,只好隨便選了一個方向。
陳亦清嘆了口氣,叫住她:“那邊是廁所,這邊走。”
初夏一愣,說:“我就是要去廁所。”然后她就溜了。
她實在沒有辦法再跟他待在同一個空間了,想到他那如水般溫柔的目光,她就懷疑自己下一秒會將他撲倒。
太可怕了!
初夏真的上了個廁所,在廁所里打開手機導航,認清方向再出去,就不難了。
她終于找到了前院,出了前廳,老張在一旁靜立,見她出來了,將后座車門打開:“初夏小姐,老爺子讓我送你回家。”
初夏沒有推辭,一心只想快點離開,便坐上了車,老張隨后也上了車,車子啟動離開了。
陳亦清從東閣樓上目送著車離開,他還是有點著急了,有些事情要慢慢來,小貓不禁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