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恒亮見她一臉認真,便無奈地瞟一眼天空,說:“好吧,我告訴你。他聽說你爺爺的病和你家里的情況后,說要想辦法幫你。于是他找到了我媽媽的大學同學,也就是你媽媽所工作的制衣廠的領導,讓她出面借給你家剩余部分的化療費用。這件事他不許我跟你說……”
孟遙側過臉去,看著校園里接二連三的行人,深秋的晨風吹得她有些寒意。
“他哪里來的錢?”
“他自己的零花錢和壓歲錢。”
孟遙來到醫院的時候,正是中午一點。上午下課后她匆匆到食堂吃了飯,再倒了兩趟公交車到醫院。
照著黃恒亮提供的地址,她在八樓一間VIP病房外透過窗戶看到了里面的人。
許巖風半躺在病床上,可能是白色的被子蓋在他身上,他的臉色也顯得蒼白起來。他旁邊不遠處的椅子上坐著那位笑容明麗女生。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著什么,看起來心情都不錯的樣子。說到高興處,女生親昵地把自己的手機給他看,兩人湊在一起親密無間。
孟遙猶豫著該不該進去,或許她來的不是時候。而那位女生卻先看到了她,向她綻開一個蓮花般的笑容,還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進去。既然如此,孟遙推開門,禮貌地笑笑,將在醫院附近買來的水果放在桌上。
此時桌上已經放滿了更為精致的水果籃和營養品,還有幾束新鮮的花,想必前兩天有很多人來過。
她淡淡掃一眼許巖風驚愕的表情,說:“你好點了嗎?”
“嗯,沒什么大礙。”他似乎在努力抑制心中的喜悅,但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出賣了他。
“那就好。”
一時間兩人無話,許巖風只是靜靜地望著她,他沒想到她會來。四目相對的剎那,孟遙立馬躲過他的眼光,將視線停留在別處。
“咳咳。”房間里的第三個人說話了,“你們要不要這么含情脈脈?”
“英曼,怎么說話的。”許巖風朝孟遙笑笑介紹道,“這是我表妹,我舅舅的女兒,馮英曼。英曼,這是……”
“孟遙,我早就知道啦!”馮英曼笑了起來,大方地向孟遙伸出手,“我們見過。”
“你好……”孟遙尷尬地笑笑,與她輕輕握了握手。不知為何,她心里有種莫名的輕松感。表妹,原來他們是表兄妹,這么說自己一直誤會了。他們的樣子看起來還真像情侶。
“表哥你眼光不錯哦……”馮英曼朝許巖風挑了挑眉毛。
“瞎說什么!”許巖風趕緊打住她的話,“你剛才不是說要喝酸奶的嗎,自己去買吧。”
馮英曼小嘴一嘟,說:“我現在突然又不想喝了。孟遙我跟你說哦,那天我好不容易叫動他陪我去逛商場,結果呢,不到一個小時這家伙就腳底抹油溜了,說是突然有事。我就納悶他能有什么事啊。然后那天晚上我在姑媽家吃飯,看到他一臉賊笑賊笑地回來,我就猜他一定是去找你了,孟遙。”
孟遙不知該說什么,只是微笑。
“你真多話。”許巖風瞪馮英曼一眼。孟遙似乎看到他的雙頰一片粉紅,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近來沒休息好眼神不好。
“行了,那我回避好了吧。”馮英曼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什么。許巖風一急,立即雙手推著趕她出去。馮英曼朝他做了個鬼臉便走出了病房。在關門的一剎那,又伸進頭來意味深長地抿嘴一笑。
馮英曼一走,輕松活躍的氣氛也隨她的離開而消散,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人,一時間出奇的安靜。
“你坐吧。”許巖風打破了安靜,示意她在剛才馮英曼坐的椅子上坐下。
孟遙不再客氣,緩緩坐下。
“我表妹就那樣,你別介意。”
“她挺可愛的。”
“你笑話我吧,好不容易等到的足球聯賽,卻將腳給踢折了。”許巖風自嘲地說。
“我們學校對四中,三比一,其中兩個球都是你進的,你哪里值得笑話了?”孟遙的聲音不疾不徐。
“原來你知道?”許巖風喜上眉梢。
“嗯,我聽說了。”
“那也挺丟人的,還好你當時不在,那一摔可狼狽了。”雖然這么說,但他依然笑著。
“現在還很痛吧?”
“這點痛不算什么。”他輕描淡寫。沒有人知道,在這張病床上當深夜襲來的時候,他難免會為以后很長一段時期不能踢球而感到難過。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雙方都想進入主題卻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契機。還是許巖風先轉換了話題:“孟遙,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么?”
“沒有啊。”孟遙低下頭,“你是說我沒去看比賽是吧。馬上就要期中考試了,我實在沒有時間。另外,我還要早點回家照顧我爺爺。”
“哦,”許巖風眼里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笑容又浮現在臉上,“他老人家身體狀況好些了吧?”
“好些了。許巖風,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恐怕事情不會這么順利。”
“你說什么,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