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珮一時間被她這種不要命的態(tài)度氣得怒火攻心。
“你就不考慮考慮你自己?你如今實力已然不弱,剩下的可以慢慢來,再急進(jìn)不得,你也不想想,你若是出事了,讓其他人怎么辦!”
玉逍遙手指微蜷,指尖發(fā)白,端坐于高位上之時,一身白衣在冰墻之前越顯孤寒。
“不過是拿將來的壽元做補罷了,珮姑姑,我承受得起!”
佟珮一聲涼笑。
“罷了?這是那么簡單的事情?你已經(jīng)用了許多了,你覺得自己還有多少壽元可以折騰!”
“那不然呢!難道我要看著自己窮極一生都無法將她打敗,和我娘祖母曾祖母她們一樣,一生都耗在這一件事上,但卻連個結(jié)果都沒有嗎!”
玉逍遙右手重重的錘在了桌安之上,發(fā)出不小的沉悶聲,嗓音沉冷如萬年寒冰。
“我不會的,珮姑姑,我娘說過,她想要將這件事終結(jié)在她那里,但她還沒做到,現(xiàn)在,我來做。”
“將來的事情如何我不論!不管怎樣,我如今都要成長為能和她抗衡的地步,然后,結(jié)束這一切!”
玉逍遙雙眸綠的發(fā)黑,一句句宣告之下,讓佟珮心下也升起一陣疲累之感。
那么多年了,就算是她,也忍不住懷疑,到底何時何日,才能成功,她已然撐得夠久了啊...
“珮姑姑,給我,你也不想我去試那些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直接殞命的法子吧。”
玉逍遙以自身為威脅,讓佟珮眼神沉冷了許多。
她深吸了口氣,抬眸看向她。
“我可以給你,但有個條件。”
“什么?”
玉逍遙心下一松,只要肯給就好。
“進(jìn)來。”
佟珮微微側(cè)身,對著殿外喊了一聲,沙啞粗礪嗓音響過之際,玉逍遙微微蹙眉。
會是誰?
“見過殿下”
三道恭敬嗓音異口同聲,玉逍遙看著從殿外走近,在她眼前不遠(yuǎn)處站定行禮的三人,猛然看向旁邊的佟珮。
“珮姑姑,你這是什么意思!”
“挑一個,他何時有孕,我何時把藥給你。”
玉逍遙站了起來,眼神中暗藏怒火。
“珮姑姑,你...”
你明明知道,我心有所屬!
可她后面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被攔了下來。
“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其他的我不會攔你,你該想想清楚,自己到底應(yīng)該做什么!”
佟珮清楚,能從她這里拿到秘藥的話,她也不會輕易選擇去試那些十分危險的法子,畢竟,她雖然希望能提升實力,卻也并非完全不惜命。
她既然用這個來逼她,那好,她如今已然把選擇的余地交到她手里了,一個只是寵幸個男人,留個種子罷了,而另一個卻是獨自嘗試死亡率過高的法子,怎么選擇,想必她自會權(quán)衡。
玉逍遙腳下微晃,又重新跌坐回椅中,手指緊扣在扶手之上,雙唇繃成了一條直線。
佟珮再次開口勸道。
“他如今是別人的未婚夫,你就算喜歡他,他記得嗎,還有,我說了,將來你若是能將他帶回,要如何都隨你,但現(xiàn)在,我要一個孩子,不管他的父親是誰。”
“...珮姑姑,我說了,我要完成我娘的愿望,將事情徹底終結(jié)在我這里,我,我不想...”留有子嗣。
不,準(zhǔn)確的說,是不想有不是他的子嗣。
玉逍遙想了想那個少年站在她身側(cè)的模樣,又倏地轉(zhuǎn)換為他站在他對面的模樣,心尖都泛了點酸疼,嗓音也啞了些許。
佟珮眼神驟冷。
“逍遙,你在想什么,就算你要完成芳華的遺愿,也不該讓郁氏斷了傳承!”
一陣沉默,蕭瑟氣息不斷散發(fā)而來,佟珮定了一刻,繼而語氣低了些許。
“珮姑姑撐不了多久了的,我想看著,你能留下一個子嗣。”
玉逍遙抬起游移不定的眸子看她,那枯竭的容顏之上褪去了平日里的強硬的精銳之后,蒼老至極,盡顯疲態(tài)。
玉逍遙心下一顫,斂了斂眸,這個從小將她養(yǎng)大的人,其實,應(yīng)該比自己還要更累吧...
佟珮一番軟硬兼施,讓玉逍遙的抗拒沒有最初的時候那般強硬了。
只是一個孩子,工具而已,能換來珮姑姑手中的秘藥,也能給她一個子嗣安心,其實...也沒有什么的吧。
只是一個工具而已...
玉逍遙心想。
“抬起頭來。”
淡淡嗓音在一陣寂靜后響起,佟珮唇角緩緩翹起,知道這是玉逍遙順從的象征,心下稍安,開始為她介紹著這三個她挑選出來的兒郎。
凌鹿,青州已然歸順的姜城知府凌綺之子,年十六,一身粉紅綃衣,眉目如畫,抬起頭時,含羞帶怯,鳳眸流轉(zhuǎn)含光,瀲滟動人。
林修風(fēng),甄葉手下將領(lǐng)林冉之弟,年十六,楓紅勁裝,長發(fā)高束,系鶴紋發(fā)帶,眉眼淡淡,無甚表情,也只是在近距離的看到那一身縹緲白衣的玉逍遙之時,傲然的眸中才添了些許震動,神色凝重了些。
玉逍遙看著他二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像那個少年,一時間心緒復(fù)雜,又再次看向了佟珮,后者朝她偏了下頭。
想找到如沈辭一般的人不容易,但找到三兩分像的,佟珮還是可以做到的,卻不想玉逍遙似乎并不滿意。
佟珮看著玉逍遙抬手指向了第三個人,一身淺青錦衣的藍(lán)瑟,神色微凝。
“你確定?”
佟珮對她的選擇有些不解,她不是喜歡沈辭嗎?放著那兩個分別是容顏和性格與之有兩分想像的不要,卻要了雖是有空谷幽蘭之姿,卻無半點與其想像的藍(lán)瑟?
她本來沒把這人放在心上的,雖然他是得知了消息特意來找她毛遂自薦,但佟珮對他沒抱什么希望,只是看在藍(lán)家的份上給他一個機會罷了,卻不想,居然入了逍遙的眼?
可玉逍遙又抿著唇,面無表情的朝她點了點頭,以示確認(rèn),佟珮雖有些不解,但也沒問為什么,藍(lán)家的也好,曾幾何時,藍(lán)家祖上也是娶過彧君的,血統(tǒng)會更尊貴一些。
佟珮揮手退散其余二人,凌鹿有些委屈的咬了咬唇,林修風(fēng)眉眼間則是添了些許失落神色,有些惆悵之意。
他想要說些什么,但在佟珮那陰冷眼神的注視之下,卻是什么都說不出,便渾渾噩噩的出了這一生僅能踏入一次的殿宇。
他來的時候還有些不甘,可如今離了這里,回眸看向那在陽光下閃爍著熒光的冰雕之時,卻是,更加不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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