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應我了,晚上會回來的。”
沐元溪指尖的冰涼透過肌膚一點點的向下蔓延著,形狀極其好看的丹唇輕抿,吐出的是一句清冷淡然的控訴。
她語氣不似剛才那般冷硬激烈,卻更能引得少年心緒波動。
這特么,犯規了啊!
怎么感覺他那么不是人呢?
“不是,又沒說不回去啊!”
少年嗓音瀲滟,難得的夾雜了一抹慌亂在其中。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嗯?”
沐元溪持續用低沉喑啞的聲音發動著攻擊。
“如今已經第二天了,沈辭,你騙我?”
少年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厲聲道,“你別這么說話!”
有沒有個皇太女的自覺!
沐元溪拇指輕擦過少年的眼底,少年條件反射的掀開眼簾,對上沐元溪的墨瞳。
肉眼可見那幽深的眸子里劃過了一抹哀怨,卻又含著滿滿的寵溺與放縱。
“可我舍不得兇你,怎么辦?”
“我只能想是不是我那里不好,不能給你牽掛,讓你隨隨便便就忘了。”
“哪怕是給你暖好了床,也等不到你回來?”
“你如今連院子都租好了,是不是根本就沒打算回去?”
“......”
“嘖,說的跟爺欠你似的!”
向來歷經大風大浪的沈辭壓下去了心底的異樣,嘖聲說道。
熟悉他的人誰不知道他軟硬不吃?
為什么這個人偏就認定來軟的就好使了?
呵,天真!
沐元溪斂了斂眸,壓下了眼底的情緒。
起身之際,夜風將那束好的長發吹得有些凌亂。
整個人身上都透著一股蕭索的氣息。
“是啊,你不欠孤,孤只不過是信了你的話,一晚上給你暖了三次床而已...”
那縹緲虛浮的清音隨風散去的時候,沈辭承認...
是他天真了!
媽的這個人對他來軟的還真就挺好使!
“行行行,爺還給你行不行,爺給你也暖一個!”
說著,少年從椅子上利落起身,熟稔的拉著沐元溪進了院子后面那個他剛租下來沒多久的房子里。
干凈的床鋪之上鋪著帶著點陽光味道的被褥。
少年極其煩躁的甩掉腳上的靴子,拉著人一起躺了上去,張開了雙臂。
“吶,爺給你當抱枕,暖不暖和!”
陽光的味道都不及他身上那夾雜著淡淡酒氣的草藥清香。
唇邊帶著絲得意味的笑容一閃而逝,沐元溪順勢摟住了懷中少年,從喉中溢出了一聲淡淡的嗯出來。
扣在他腦后的手指從他發絲間穿過,柔順絲滑。
感受著少年身上的體溫,那渾身的冰寒也逐漸散去。
“沈辭...”
“又干嘛?”
正覺得夏日里被冰塊一樣的人抱著還有些舒服的少年有些不耐煩的抬頭。
“以后不要再騙孤了...”
極輕極淡的嗓音只在耳邊縈繞,擾亂了少年心緒。
“好不好?”
本想說他沒騙她,是她自己等不及的少年,在沐元溪這句帶這些懇求意味的‘好不好’出口之后,將口中的話又給咽了下去。
明知道這不是這個皇太女真實的樣子。
但,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是會不自覺的心軟,繼而妥協......
“好,睡了!”
看著少年闔著雙眸,呼吸逐漸平穩,似是覺得清爽,又往她身上湊了幾分。
不怎么有睡意的沐元溪指尖一圈圈的繞著少年的頭發,又取了自己的一縷來相互纏繞著。
絲滑的發纏上又會自己散開,摟著少年的沐元溪不厭其煩的一遍遍纏著,眉眼間洋溢著淺淡的柔情。
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幼稚。
她只慶幸,還好,他沒給自己機會瘋狂到失去所有理智。
雖然,現在的她,有能力有手段折了他的羽翼,將人囚在東宮,時時刻刻的看著。
但,那樣的沈辭,不再會是那個為了她而肯妥協的少年。
她所要面對的,也將會是那個少年的極力反抗。
而她,卻有些無法保證自己能一直將他囚在東宮。
所以,現在這樣,就很好不是嗎?
想著前世的她便不怎么知變通,處處強硬。
如今這些,還是用前世的一條命換來的經驗。
她知道...
他,抗拒不了軟語的自己。
......
清晨,吐出了一口濁氣的少年悠悠轉醒。
他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熱醒的。
睜眸之際,恰好對上了那早已醒來,卻一直盯著他看的沐元溪。
明明昨晚上還是個冰塊的啊,怎么大早上的就這么熱!
找到了熱源的少年有些嫌棄的翻了個身,發現自己的頭發也有些亂糟糟的。
“你都干了什么?”
坐起來的少年挼著頭發,挑著眉眼,看著身側的人說道。
沐元溪也跟著坐了起來,用手指梳理著少年有些凌亂的發絲,唇邊勾著淺淡的笑容。
“你現在這個情況,孤能干些什么?”
“嘁”少年翻了個白眼,將頭發全都撩到了身后甩了甩,然后伸腳踹了踹床上的人。
“起來了!”
在這狹小的空間里簡直太熱了,哎,他現在還不能用冰,簡直難受!
“身子可還好?”沐元溪一邊起身整理著,一邊貼心的問道。
“好了好了!”
反正是不會再和第一天一樣疼的死去活來了。
“昨夜你喝了那么多酒...”
“沒喝多少。”少年挑眉回道,“輸的罰酒,爺又沒輸!”
別看空壇子多,也不看看他們昨天多少人呢!
他一個學醫的又不會那么沒分寸,總共也不過喝了三碗好吧,還都是溫黃酒。
沐元溪聞言點了點頭,幫著洗過臉的少年梳頭,“你有分寸就好。”
少年懶洋洋的歪在椅子中,十分自然的享受著皇太女的侍候。
大早上窗外蟬鳴聲就已不斷,訴說著夏日的燥熱。
少年的衣袖又被不自覺的挽到了手肘之上。
熱是真熱。
羅山上有硝石,他也不缺冰,但就是不能用!
唉,什么人間疾苦!
唉聲嘆氣的少年惹得了沐元溪的注意。
“怎么了?”
“熱--”
少年打著哈欠說道。
束好頭發,又幫他系好發帶的沐元溪俯身在他耳邊念道。
“再忍兩天就好了。”
這話不僅是對他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看著鏡中的少年未施粉黛便已是無上禍顏,慵懶隨意中透著點漫不經心,處處皆風情。
沐元溪唇邊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墨瞳中的鋒芒一閃而逝,攝人的眸中是滿滿的占有欲。
再忍兩天...就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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