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下午,三姐弟去溫家拜年,孔敏和溫知君的媽媽簡直是不要太熟,準(zhǔn)婆媳親親熱熱地挽著手臂討論十字繡去了。
溫知君無奈地笑著搖搖頭,看向孔信,“我新繪了個蟈蟈葫蘆,你來看一看。”
“你還真有功夫,”孔信抓一把瓜子邊磕邊跟他往書房走。
羅子庚見狀要跟上去,被孔義眼明手快地一把摟住脖子,晃晃手里的移動硬盤,“蟈蟈葫蘆有啥好看的?哥們帶了好東西過來,咱倆去觀摩觀摩?”
一見他那得瑟的小臉,就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硬盤里裝的什么,羅子庚無語,“康純杰沒榨干了你?還有精力研究這個?”
“嗨,那怎么一樣?”孔義搭著肩膀往他房間走,“你一天三餐準(zhǔn)時準(zhǔn)量,還不帶吃點(diǎn)兒零食的?”
“你這個比喻太差勁了,”羅子庚掙扎,“我還是去看看蟈蟈葫蘆吧,還能學(xué)到點(diǎn)東西。”
孔義大咧咧,“跟他倆摻和一起能學(xué)著什么呀,一團(tuán)糟而已,還不如跟我好好學(xué)學(xué),保證讓你出師之后大殺四方,百米之內(nèi)俊男美女看見你就渾身酥軟淫言浪語無~法~自~拔~喲~~”
羅子庚沒辦法,被他硬是拖走了。
孔信跟溫知君走進(jìn)書房,隨意坐在一張椅子上,掃一眼桌子上的蟈蟈葫蘆,“喲,技術(shù)又精進(jìn)……”
話音戛然而止,他盯著葫蘆上新繪的圖案滿嘴苦澀。
溫知君笑道,“好看吧,可費(fèi)了我不少功夫,不過我忍住了沒有去翻我們的老照片,就照著我的記憶繪的,你覺得像你么?”
“……不知道,”孔信木然道,“我自己都快不記得自己當(dāng)年長什么樣子了。”
“我說過,我都記得。”
孔信沒有搭話,皺著眉頭看這個葫蘆,溫知君的手藝是公認(rèn)的漂亮,能在巴掌大的小葫蘆上雕山水、繪美人,手法精細(xì)到嘆為觀止。
但他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溫知君會再次想起來給他火繪一副小像,還繪得比當(dāng)年更精致了。
溫知君從他手里拿過葫蘆,放在掌心把玩,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半晌,溫知君淺笑著問他,“你和子庚在一起了?”
孔信愣了一下,含糊地嗯了一聲。
“這是在報(bào)復(fù)我嗎?”
“怎么可能,”孔信拍拍他的肩膀,“別亂想啦,路是自己選的,別老想著走回頭路,你現(xiàn)在是我準(zhǔn)姐夫,不是么?”說完,打開門走出書房。
聽著熟悉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溫知君笑容轟然倒塌,他重重跌進(jìn)沙發(fā)中,攥緊了手里的葫蘆,喃喃道,“你看,你還說不是報(bào)復(fù),呵,一步錯,步步錯……”
孔信推開羅子庚的房門,就聽到音像里傳來一陣驚心動魄的喔耶~~喔法克~~~而孔義正在這樣的背景音中十分奔放地打著電話。
羅子庚走出來,“我實(shí)在無法理解阿義的惡趣味。”
“你理解他干嘛?他的惡趣味只要康純杰能理解就行了,”孔信攬過羅子庚的脖子,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羅子庚立刻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情。
“臥槽你不用這樣吧,”孔信勒著他的脖子搖晃,“我平時是對你有多差呀,不行,從明天開始我要洗心革面對你好一點(diǎn)。”
羅子庚眸色倏地變深,猛地抓住孔信手腕,將人拖到樓梯底的陰暗儲藏間中,緊緊抱住,嘴唇在他耳尖上游移,輕聲道,“從今天就開始,怎么樣?”
孔信被勒得胸悶,忍不住笑一聲,“你想我怎么對你好?”
“吻我。”
孔信突然想笑,卻笑不出來,若在平時,他肯定要狠狠嘲笑這小子的超低要求,如今被他緊緊的抱住,彼此的心臟貼在一起,感受著對方強(qiáng)有力的心跳,已經(jīng)絲毫沒有了嘲笑的心情。
摟著他的脖子,微微仰起頭,吻住了他的嘴唇,唇舌交纏的一瞬間,孔信發(fā)現(xiàn)羅子庚像解開封印的魔獸一般,猛地就露出了尖銳的獠牙,兇猛得自己竟壓不住他,甚至被他吻得腿都有些軟了。
兩人彼此擁抱著在狹小的空間中纏吻,羅子庚雙手摸著他結(jié)實(shí)的后背,連綿不斷地親吻著他的嘴唇、鼻尖、額頭……
孔信漸漸放下防備,讓自己淪陷在這兇猛而又纏綿的親吻中。
“你們……你們竟然……”一聲尖銳的驚呼,壁燈突然亮起來。
孔信倏地一僵,很快就放松下來,攬著羅子庚回頭,看到孔敏端著個空果籃站在門口,連忙將她拉進(jìn)儲藏間,“小點(diǎn)聲啊我的姑奶奶。”
“你還敢讓我小點(diǎn)聲?”孔敏聲音頓時高了八度,將果籃往地上一摔,撩起袖子撲上去擰住他耳朵,嚷嚷,“你有病是吧?你就是不學(xué)好是吧?你看看你干的這叫人事兒啊?你是不是存心想把咱爸咱奶奶氣死?”
孔信忙不迭地討?zhàn)垼皨屟轿业亩湟袅恕痈任摇?br/>
“還敢叫子庚救你?”孔敏要?dú)獐偭耍硪恢皇炙⒌纳斐鋈プн^羅子庚的耳朵,“我讓你救!我讓你救!你們這一對神經(jīng)病,兩個大男人抱一起啃,你們惡不惡心?我看到就惡心得要吐了!”
羅子庚伸手抓住孔敏的手腕,認(rèn)真道,“敏姐,既然被你撞破,我們也不打算隱瞞,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和孔哥好上了,同性戀不是神經(jīng)病,也不惡心,我喜歡孔哥,和你喜歡知君哥是一樣的。”
“呸!你要死啊!”孔敏炸毛,“我和知君也是你們能比的?你們……你們氣死我了。”
孔信疼得齜牙咧嘴,“我的大小姐,你趕緊放手吧,我現(xiàn)在終于理解到阿義的心情了。”
孔敏一愣,“什么東西?”
孔信嚎出一嗓子,“我是你親弟弟啊……”
“我沒你這樣的弟弟!”孔敏終于松開手,撿起果籃,“我要不是來拿水果,還根本就發(fā)現(xiàn)不了你們居然這樣。”
“嘿嘿,這就是天意啊,”孔信嬉皮笑臉,湊上去幫他往果籃里挑蘋果,“你看,老天爺只讓你一個人撞見,而讓其他人都蒙在鼓里,這意思就是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千萬記得保密啊,別到其他人臉前胡說。”
孔敏板著臉,“我懶得理你。”
“只要你嘴嚴(yán),理不理我無所謂,”孔信笑道,“就算我倆是死同性戀,那我們又不在你面前晃悠,影響不到你啊,你就把我們當(dāng)成個屁來看就行了,雖然臭點(diǎn)兒,但對身體沒壞處。”
“你怎么還不去死啊!!!”孔敏抓狂,端著果籃往外走,余光一掃,看見這兩個高大帥氣的大男人站在一起,立刻火不打一出來,抬腿給了孔信一腳,“這事兒就我們?nèi)齻€人知道,不許去別人面前晃悠,更不許去知君面前,千萬、千萬不許去!我們知君生活那么單純潔凈,不能被你們這個屁給污染了!”
八厘米的尖細(xì)鞋跟蹬得孔信腿一軟坐地上了,索性也不起身,坐在地上對她嬉笑著拱了拱手,“女俠,好功夫!”
“我不認(rèn)識你!!!”
孔信坐在地上可憐兮兮地對羅子庚伸出手,“扶朕起來,哎呀我的親娘,大腿肯定讓他踹青了,這女人太殘暴了,溫知君好可憐。”
羅子庚將人扶起來,轉(zhuǎn)身鎖上儲藏室的門,回來給他松開腰帶,“我看看傷著了沒,敏姐的鞋跟又高又細(xì),看著就很疼。”
“她那哪里是鞋跟,那簡直是個兇器,大殺四方所向披靡,”孔信褪下褲子,大咧咧地挺著胯,展示他那把內(nèi)褲塞得鼓囊囊的大玩意兒,神情動作無比下流。
羅子庚坐懷不亂,細(xì)細(xì)查看了下大腿上青紫的地方,心想還有心情耍流氓,看來踹得還算輕的。
似笑非笑地斜他一眼,“這么急?這兒可不是個辦事的好地方。”
孔信惡霸一般顛著腿,“那我找個好辦事兒的地方?”
羅子庚還沒說話,儲藏室的門被推了兩下,接著孔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好好的你們鎖門干嘛?偷漢子啊?”
“你管的著么?”孔信頂他一句,站起來開始穿褲子。
“臥槽槽槽!!!!”孔義嚎叫,“我為什么聽到了皮帶扣的聲音?你們兩個表臉的狗男男真的在偷漢子嗎?開門!開門!臥槽你有本事偷漢子,你有本事開門啊,孔信,我知道你在里面!”
羅子庚幫孔信理好衣服,黑著臉打開門,看著一臉興奮的孔義,“你今天是又忘記吃藥了吧。”
“艾瑪我太吃驚了,”孔義大馬猴一般竄進(jìn)來,目光下流地在兩人之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表情巨賤無比地到處嗅著,“我聞聞,是不是流下了可恥的液體,哎呀你倆誰搞誰啊?”
孔信沉下臉來,“閉嘴。”
狹小的儲藏間擠了三個大男人,怎么看怎么詭異,羅子庚拉著孔信走出來,“阿義,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
“遇見大姐了呀,艾瑪那張臉喲,黑得都看不清五官了,”孔義抱怨,“我就問了一句你倆去哪了,你們沒見到她那個表情喲,差點(diǎn)吞了我,乖乖,我沒得罪她吧,唉,女人真可怕。”
羅子庚對孔信又抱又親,心情好得不得了,笑道,“知道女人可怕你還男女不忌,什么性別的都敢招惹。”
孔義撇嘴,“我估計(jì)這輩子是再也不能男女不忌了,嘖嘖,一失足成千古恨,哎,哥,剛才蔣大哥來電話,叫咱們晚上出去喝一杯,你去不?”
孔信問,“都有誰啊?”
“就咱們小時候經(jīng)常在一起玩的那幾個人,今年難得都在南京,出去聚聚唄,好幾年沒見了。”
“那行,我?guī)ё痈黄鹑ァ!?br/>
孔義倏地瞪大眼睛,“干嘛?給名分?”
“滾你的!”孔信笑罵,“那哥兒幾個家底子都不錯,做的生意也跟古玩搭邊,讓子庚多接觸接觸總沒壞處。”
“矮油,”孔義蘭花指,“你真是個賢惠體貼的小□。”
孔信勃然大怒,抬腿一腳把他蹬了出去。
羅子庚一臉瀑布汗地看著哥倆玩追殺,心想每次都是大的欺負(fù)小的,你們孔家就這傳統(tǒng)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