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賓客帶著家下，浩浩蕩蕩歡聲笑語地下了船往島上的別苑行去，一路上佳木蔥蘢繁花似錦，禮親王的別苑則建的是大氣又不失精致，少了幾分華貴，多了幾分清雅，畢竟是休閑養(yǎng)生之所，圖的就是個(gè)悅目怡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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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群人鬧鬧哄哄地進(jìn)得門去，禮親王世子親自帶著一眾家人與仆從在大門內(nèi)迎著，挨個(gè)兒寒暄問好彼此客套，唱帖的唱帖，說笑的說笑，呼朋喚友牽親引伴，登時(shí)間熱鬧得人仰馬翻喧嘩不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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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他們這樣的家眷晚輩，自是不必走什么太過正經(jīng)繁瑣的儀式，反正見人就行禮，行著行著就混進(jìn)了門，認(rèn)得的就招呼，不認(rèn)得的就微笑，顏值高的可以挺胸抬頭，面癱臉的你就低眉垂首，反正客人這么多，沒人顧得上你臉上到底生了幾只眼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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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了儀門，各家的大小男人們就得往正廳去給今日的主角禮親王賀壽行禮，女眷們則在偏廳給主人家的女眷們湊趣添熱鬧，百十來人滿滿擠了一廳，溢出去的又被帶去了另外一所偏廳，門口還有后來的客人源源不斷地進(jìn)來，幸好禮親王這私家島嶼的地方大，光前頭待客用的偏廳就建了四座，另還有數(shù)不清的敞軒花庭明室高堂，各處早都安排了下人伺候，隨便你想去哪兒，都會有人隨時(shí)過來給你引路安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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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是趴體開多經(jīng)驗(yàn)十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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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里面還有很多的講究，比如素日政見不合者不能放在一個(gè)廳里，彼此存在芥蒂的家眷也不能安排在一處，還有地位相差懸殊的、被坊間傳過緋聞的以及種種類似以上情況的細(xì)節(jié)處都要照顧到，很是考驗(yàn)主人待客的功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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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就幸福多了，啥都不用考慮，來了只管吃喝玩樂就是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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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真是不想長大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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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玥比她還不想：“咱們快走，找個(gè)人少的地兒坐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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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藕還沒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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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我看見她跟著陸夫人在那里拜會禮親王世子妃，她那個(gè)庶姐也在！”武玥撇嘴，“別一會兒也跟著小藕過來，我可煩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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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什么來什么，果不多時(shí)，便見陸藕那庶姐陸蓮跟著她一起往這邊來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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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煩煩煩煩?！蔽浍h一連串地說著，上牙都把下嘴唇兒摁出牙印子來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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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別和她鬧啊，禮親王的壽辰呢。”燕七囑咐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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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摁著點(diǎn)我腿，我怕我腿不聽我使喚想沖她臉上招呼?！蔽浍h哼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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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藕同陸蓮已行至面前，武玥看著愈發(fā)不爽，見陸藕今日穿的是件藕荷色的裙子，外頭罩著櫻草黃對襟兒半臂短襦，頭上只插了支黃玉梨花簪，這妝扮看著雖然清新雅致，可跟旁邊的陸蓮比起來未免顯得太窮酸了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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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蓮今兒穿的可是金泥裙，桃紅的底子印著描金的鳳穿牡丹紋，陽光下閃著灼灼的光，頭上插著金累絲鳳頭簪，髻上點(diǎn)綴著嵌紅寶的金花鈿，臉上更是涂粉描朱，整個(gè)人顯得神采飛揚(yáng)。</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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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對比，倒像她才是嫡出的那個(gè)，陸藕比之庶出的還不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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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玥氣得都不知該怎么說才好——兩姐妹這么一副打扮，放在別的府里，哪個(gè)肯許她們出門！一個(gè)庶出的就這么明目張膽壓在嫡出的頭上——這種混帳事也就陸藕她那個(gè)混帳爹干得出來！也就她那個(gè)軟性兒的娘忍得下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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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藕看著武玥臉色不好，生怕她一個(gè)沖動鬧起來，連忙笑道：“你們兩個(gè)來得倒早，不知可看到親王府備下的畫舫了？聽說今兒可以乘舫游湖呢，有大舫也有小舫，都是新刷的漆，專為著這次的大壽造出來的，還請了宮中的舞班，屆時(shí)就可以邊賞湖景邊賞舞蹈了，而且說不定還可以去附近的島上玩耍呢?！币贿呎f一邊拼命給武玥使眼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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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玥長長地一個(gè)深呼吸，把心頭那把火強(qiáng)行壓下去，給出個(gè)無比猙獰的笑臉：“是嗎……呵呵，真好呀，我最喜歡游湖了，更喜歡游水，今兒我倒真想拉個(gè)人同我一起到湖里游游呢，不知蓮姐姐有沒有興趣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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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蓮臉色微變，像她們這樣的深閨秀女有幾個(gè)會游泳的啊，她還真怕姓武的這個(gè)臭丫頭犯起渾來把她從船上給推下去。好漢不吃眼前虧，這會子她惹不起她，難道還躲不起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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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可莫開玩笑了，你們先聊，我看見齊家小姐在那邊，過去同她打個(gè)招呼。”陸蓮說著轉(zhuǎn)身便走，跟這三個(gè)臭丫頭她也不想再多客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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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武玥狠狠地沖著陸蓮背影啐了一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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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旁邊一位相熟的太太聽見這聲兒不由問過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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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沒事沒事，嘴里進(jìn)了根頭發(fā)……”武玥忙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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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藕一手拉著她一手拉著燕七，三個(gè)人去了廳外一株大芭蕉下說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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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那衣服是怎么回事？！”武玥怒氣沖沖地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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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是什么事，”陸藕神色淡淡地，帶著些許微嘲，“給她相看人家兒呢?！?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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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穿得亮眼些？！”武玥怒其不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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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兒倆比著同人親王府的女眷斗艷么？”陸藕笑，“算了，不爭在這一時(shí)，再說我又不總同她在一起，你們兩個(gè)穿的也不乍眼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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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沒有這么個(gè)不安分的姐妹。”武玥嘟噥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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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藕笑了笑沒有多言，眼底卻是浮上一層淡淡的憂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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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仰起頭來，透過頂上的芭蕉葉去看這小島上方的天空，她想起了張嬸，那只鷹，那只尚未騰入九霄就被人射死的鷹，想起了自己的前世過往，想起了那個(gè)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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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煩惱的自由是孤獨(dú)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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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出世孤獨(dú)更難捱，還是入世煩惱更難當(dāng)？</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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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暫時(shí)沒有答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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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所有受邀賓客到齊的時(shí)候，時(shí)間已經(jīng)到了中午，一大群人鬧哄哄地?cái)D進(jìn)正廳去給禮親王行禮賀壽，而后集體移步擺宴用的大宴客廳，按男女分東西兩邊入座，果有宮中樂署的伎人演奏喜慶的開宴樂，一支曲罷，眾人齊齊起立舉杯，再次高聲為正座上的禮親王爺獻(xiàn)上大壽賀詞，而后賓主共飲一杯，宴席正式開始，各色佳肴美酒流水般地?cái)[上了桌，樂舞再起，觥籌交錯(cuò)，笑語歡聲，身著彩衣的王府侍女穿花蝴蝶般地在席間穿梭往來，滿座的權(quán)貴顯要、達(dá)公名媛，濟(jì)濟(jì)一堂珠光寶氣，天下間最奢豪最富貴的景象全集于此時(shí)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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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永恒不變的主題是套關(guān)系拉近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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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燕七都被人關(guān)照過了，回答了幾個(gè)關(guān)于她皮膚是怎么保養(yǎng)的問題，和人討論了幾回如何減肥的妙法，甚至還有人悄悄來問她燕子恪平日有什么喜好的，一頓飯下來，肚子還餓著五分之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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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慣常的套路，用完宴就該去聽?wèi)蛄?，大人們的娛樂?xiàng)目真是少得可憐，所喜這次來的客人太多，看戲的座席恐盛不下，孩子們因而可以不必先陪著聽上幾出，直接就被主人家請去花園玩耍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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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玩投壺？”有人在那邊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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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鉤的！有沒有人玩藏鉤！這邊來這邊來！”另一邊也有人在招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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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酒令了嘿！這邊行酒令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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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鼓傳花！擊鼓傳花！我想玩擊鼓傳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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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shí)間吆喝聲此起彼伏，讓燕七仿佛回到小學(xué)時(shí)代，課間時(shí)滿操場聽見人喊“誰玩跳皮筋”、“有沒有想丟沙包的”、“站住不許動”之類的聲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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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們聽見這一片喊，立時(shí)呼朋引伴地分出了陣營，只管去尋自己喜歡的娛樂方式，禮親王這別苑的花園大得很，天然美景里處處夾著可供人休閑玩耍的敞軒闊廳，又有禮親王府年輕的小輩們在其中招待導(dǎo)引，氣氛登時(shí)便火熱了起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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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經(jīng)用宴的時(shí)候大多數(shù)人都是吃不飽肚子、更沒法盡興飲酒的，全指著宴后的娛樂時(shí)盡情吃喝玩耍，因而用過正餐后的這些娛樂項(xiàng)目，基本都離不開助酒助食的內(nèi)容，就譬如投壺、行酒令、射覆等等，男人們多喜歡投壺、□□、行酒令等游戲，女孩子們則多愛玩些如藏鉤、射覆、對詩等更文雅些的東西，然而不管是男是女，大家最喜歡的還是能夠男女混在一起玩的游戲，管它玩什么，有異性在，玩什么都有意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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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dāng)有人開始招呼的時(shí)候，這幫正值青春萌動年紀(jì)的男孩女孩們就開始若有意若無意地往一處聚了，五六七三人組和崔晞滿園子逛的時(shí)候，路過哪座敞廳，哪廳里都是男女濟(jì)濟(jì)歡聚一堂，哈皮得不得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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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臨水照花之處，有一座竹搭敞軒，四面皆是落地大窗，地上鋪著厚厚筵席，一伙人正在里面席地圍坐著說笑，其中一個(gè)瞄見正要從旁邊掠過去的燕七團(tuán)伙，不由提聲招呼了過來：“十六！來來來！你們幾個(gè)！進(jìn)來一起玩兒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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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呼武玥的是武珽，再看在座的有好幾個(gè)都是錦繡書院綜武社的成員，這下子倒不好推拒了，小團(tuán)伙只得脫鞋入內(nèi)，與這幫人團(tuán)坐在了一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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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xù)繼續(xù)！”有人叫著，這幫人剛正在這里玩酒籌呢，每人面前擺一張小幾，上頭四樣點(diǎn)心四樣干果四樣小菜兒，并一把自斟壺和酒盅子，燕七幾個(gè)才一落座就立刻有侍女端上一套同樣制式的小幾來，須臾便安置妥當(dāng)。</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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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誰了？”居中一人便笑問，顯見是主人家的成員，在這里負(fù)責(zé)招待這伙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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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新來的抽！”有人起哄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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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抽！新來的抽！”眾人一起笑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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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你來！”武珽把盛有簽籌的竹筒扔給武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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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玥大大方方地接過來，拿在手里一陣搖，而后從中抽出一根，朗聲念道：“‘玉顏不及寒鴉色?！婧谡唢嫛 ?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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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噢——”眾人一陣轟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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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兒黑的！臉兒黑的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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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大如！鄭大如快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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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見對面一個(gè)膚色黝黑的大塊頭二話不說地拿起身前小幾上的盅子，仰脖兒干了一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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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大如抽?！敝魅思业哪俏簧贍敱阃轮鞒帧?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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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大如接過武玥遞來的簽筒，嘩啦啦一陣搖，旁邊就有人笑：“你輕著點(diǎn)吧！還把簽子搖斷了呢，那么大的勁兒！”話還未落，鄭大如已然失手，筒里的簽子噼嚦啪啦地飛了一地，最后只剩下一根簽子留在筒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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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笑倒，鄭大如卻是一本正經(jīng)地把最后這根捏出來念：“‘撚玉搓瓊軟復(fù)圓?！w胖者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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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喝！”武珽笑著看向燕七，大家便又是一陣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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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瑪?shù)男袀€(gè)酒令也能中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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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主人家的侍女很有經(jīng)驗(yàn)，給女賓的酒壺里倒的都是度數(shù)不高的果子酒，燕七飲盡一盅，侍女已經(jīng)把地上散落的簽子撿起來收進(jìn)筒中，遞在她手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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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了幾搖，捏出一根簽子來，念：“‘行近前來百媚生。——貌美者飲’?！?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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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便一起將目光投向燕七旁邊坐著的崔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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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晞呵呵笑著，也不矯情，飲了酒，抽出一根簽子：“‘我悄悄相問你便低低應(yīng)（取自《西廂記》中句）?！Z者各飲一杯’?！?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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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國浪鄭冠華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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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有兩個(gè)在那里私語的被大家抓了現(xiàn)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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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這酒也喝罷了一旬，咱們要換一種了，”主人家少爺笑瞇瞇地讓侍女收了簽筒，“增加些難度吧，免得讓人說咱們這一幫都是些只會硬灌的大老粗。下面來出雅令如何？對不上或?qū)Σ还ふ牧P飲一盅?！?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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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當(dāng)然不能駁主人的面子，立刻高叫著稱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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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武玥一記對視，各自在腦子里產(chǎn)生了一個(gè)“你們玩兒我去拉個(gè)肚子先”的借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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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做為令官的主人家少爺已經(jīng)先出令了：“鸚鵡能言難比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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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陣沉默，各自苦思對令。</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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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蛋的我們本來就是一群粗人啊，出這么難的人干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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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半晌無人應(yīng)對，主家少爺便笑起來：“這么干坐著可不是事，直接點(diǎn)人來對吧，被點(diǎn)到的對不出就自罰一杯，而后可以點(diǎn)下一個(gè)人來對。鴻儀，你來對這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