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昶和丁翡兩個被群毆得抱頭鼠躥滿場飛, 東繞西繞就繞到一處去了,這倆貨功夫再好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啊,逃了幾圈下來那叫一個狼狽,彼此一照面就跟照鏡子似的,帶著滿身冰碴子一路連滾帶爬。
看到了對方就看到了自己, 一看都被虐成這sui樣了,元昶先不干了——小爺未來媳婦還在場上呢,這臉不能丟!寧可站著死也不能跪著活??!
當(dāng)下停了腳,舞起手中戰(zhàn)戟, 力拔山兮氣蓋世地回身沖向追殺著自己的那伙人, 丁翡驚訝:“這小子真生猛!”想了想,也提起長矛, 回身迎向追殺自己的那撥人。
結(jié)果丁翡同學(xué)失策了……要知道這位可是連續(xù)四年都成為明星賽中眾人集火的仇恨目標(biāo)啊, 元昶是新升任的, 他丁翡可是已經(jīng)積累了四年的仇恨值了, 眾人一見這貨還敢反擊——他特么的還敢反擊?!登時舊恨新仇添一處, 連毆打元昶的那伙人都往這邊沖過來了。
元昶:?????
丁翡:!?。。。?br/>
眼見著丁翡同學(xué)悲壯地拉走仇恨, 元昶戰(zhàn)戟一擺使個虛招,立刻遠(yuǎn)離戰(zhàn)圈, 他又不是生瓜蛋子,一個明星賽又用不著往死里拼, 能省把力氣就省把力氣。才剛離開沒多遠(yuǎn), 就見穆御正跟那兒屠殺藍(lán)隊隊員呢, 當(dāng)下哼了一聲, 大步?jīng)_上前去——要不是這臟心爛肺的挑撥,他也不能被毆得這么狼狽。
穆御一見元昶狂風(fēng)一般卷來,眉毛一挑也迎了上去,這小子的功夫是真見長,記得上一回見他使功夫還是前幾年在仙侶山上參加涂家組織的奪寶游戲,之后他去了塞北戰(zhàn)場,再回來時這功夫簡直就是一日千里。今年的綜武精英賽上,他也曾和他交過手,然而出于戰(zhàn)術(shù)考量并沒有多做接觸,隨后就把對付元昶的任務(wù)交給了隊中的王牌田深,后來的結(jié)果大家都知道了——元昶這小子生生把田深的一條胳膊給干骨折了。
穆御的功夫其實和田深不相上下,而田深之所以被譽為麒麟隊的王牌,還不是因為那小子愛??幔岩粠蜕倥缘梦迕匀赖摹涝谕饨绲脑u價來看,他穆御也是會被很多人看做是麒麟隊的王牌的。
當(dāng)然,穆御壓根兒不在乎什么王牌不王牌,他所求的實則和紫陽、和錦繡、和所有熱愛綜武的人一樣,就是成為最強!
現(xiàn)在,經(jīng)由紫陽和錦繡在總決賽上的巔峰一戰(zhàn)后,很多人都說元昶隱隱已經(jīng)有成為當(dāng)今書院綜武界第一人之勢,但凡有個好勝心的,無不想著和這位交交手,切磋一二。
穆御迎上前去,瞬間便和元昶戰(zhàn)作一團(tuán)。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十幾招過后,穆御已經(jīng)對彼此的戰(zhàn)力有了一個清晰的了解和預(yù)測。
元昶這小子,是真的強,非常強。
你說他走的是剛猛路線,那可就真的上了他的當(dāng)了。這小子可絕不是莽夫,他的剛猛具有十足的迷惑性,實則他的出手套路相當(dāng)狡猾多變,力量中帶著機巧,無畏里透著思考。當(dāng)你以為他要和你硬打硬撞的時候,他卻能忽然改實為虛把你閃得不輕,而當(dāng)你以為他不得不避開你之絕對殺招時,他卻又正面迎上與你力拼高下。
勇不可當(dāng),防不勝防。
以上二者任取其一都已是十分了得,而元昶,卻是二者皆備,幾無破綻!
這個對手真是太可怕了。
穆御算了算,自己和這小子一對一,一百招后便要落入下風(fēng),二百招后將盡失主動,不到三百招,必敗。
武不同于文,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習(xí)武之人對于自己是什么水平,心中都有一個較為準(zhǔn)確的估量,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除非是真刀真槍的實干,經(jīng)受什么刺激之后來個小宇宙大爆發(fā),那倒是有可能以弱勝強,但這樣的機率真是太少太少了,何況現(xiàn)在是娛樂為主的明星賽,穆御就算想引爆小宇宙也沒人能往死里刺激他。
知難而退不是穆御的風(fēng)格,雖然明知會敗,穆御也想盡力試著反轉(zhuǎn)一下。
二百八十三招的時候,元昶一戟戳過去,穆御失夠五分,陣亡。
瞅著雙方人馬還在摁著丁翡猛揍,元昶開始伺機收拾紅隊的家伙們,那邊燕七和夏西樓憑借著遠(yuǎn)程的優(yōu)勢也在繼續(xù)收割著紅隊的人頭。
丁翡年年被群毆已經(jīng)被毆出了豐富的經(jīng)驗,他再牛逼也干不過這么多人,此種情形下當(dāng)然是揪住一個往死里打,到最后就算自個兒陣亡了也能拽一個墊背的。
于是丁翡就揪著他們隊長盧鼎猛收拾,盧鼎同眾人合伙打死了丁翡的同時自個兒也被拖累得一命嗚呼,邊喘邊照著死在旁邊的丁翡身上踹幾腳:“說,你是不是借機勾搭美人炮了?!是不是沒皮沒臉地往人家身上貼了?!是不是私下里約人家今兒晚上去小樹林兒了?!”
丁翡:“碰著小手了倒是真的。”
“臥槽不能忍啊!我以隊長的名義打死你!”
萬眾矚目中,兩具尸體扭打作了一團(tuán)。
弄死了仇恨目標(biāo)丁翡,眾人終于恢復(fù)了神志,紅是紅藍(lán)是藍(lán)地拉開陣營正經(jīng)比起賽來,然而這個時候雙方隊員基本也死得差不多了,紅隊的大多死在了撿洋落的夏西樓和燕七手上,藍(lán)隊的大多死在穆御和活著時的蕭宸手上,如今雙方也就各剩下了四五人,武珽奔著對方最強戰(zhàn)士元昶去,剩下的各自尋了一個對手就開始招呼。
漸漸的場上存活人數(shù)越來越少,到后頭紅隊就只剩下了武珽一個,藍(lán)隊還有元昶燕七和夏西樓。
武珽和元昶還在那里打,燕七已經(jīng)收手了,找了個不算滑的地兒觀戰(zhàn),夏西樓一個人立在那邊覺得無聊,遛遛達(dá)達(dá)地走到一具尸體旁和人聊了起來,那尸體直接就哭了——陣亡的人不能離開死時所在的地點啊!這位在夏西樓鋪天蓋地的話音轟炸里恨不能當(dāng)真掏劍抹了脖子死在這兒。
燕七正認(rèn)真看武珽元昶打架,忽覺得視線里似乎有人在附近走動,轉(zhuǎn)頭看過去,見是一名裁判,正不緊不慢地向著全場最高點的滑梯頂端走去。
裁判為防被隊員誤傷,在場上也都會穿著甲衣帶著頭盔,因而燕七看不到這裁判的面目,但是看這人走路的姿勢以及那人高馬大的身形,心里突然就冒出一個臥槽來——這人——他特么的是——
這裁判已經(jīng)走到了最高點,反手伸到自個兒后背處,先把背上縫的寫有“判”字的名牌一把撕了去,露出里面鮮紅的大字,卻見是一個碩大的“印”字,緊接著取下頭盔隨手一丟,露出了里面正挑唇而笑的真面目。
全場觀眾先是愣了一陣,轉(zhuǎn)而爆發(fā)出震天撼地的歡呼聲——
“戰(zhàn)神!是戰(zhàn)神!竟然是戰(zhàn)神!”
“——燕子忱?!——燕子忱!”
“是燕將軍?。⊙鄬④?!嗷嗷嗷嗷!”
“燕子忱!燕子忱!燕子忱!”
全場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給引爆了,甭管是丁翡的粉兒、燕七的粉兒還是夏西樓的粉兒,此時此刻所有人的嘴里都只會喊著這一個名字——燕子忱!天朝最偉大的戰(zhàn)將——燕子忱!
場上的死了的活著的隊員們也都已是目瞪口呆——臥槽!原來這就是本次比賽新增加的、所謂的隱藏boss??!賽事組委會真是太會玩兒了啊,居然連戰(zhàn)神都給請來客串了!那他背后名牌上寫的“印”字的意思是……
——帥印!
——他是帥印!
綜武常規(guī)賽的規(guī)則不就是互搶對方帥印/將符、先搶到對方帥印/將符的一方為勝嗎?!
武珽和元昶比眾人更先一步想明白,立時放棄對方,雙雙向著站在高處的燕子忱沖去——先把燕子忱背上的名牌撕下來的隊伍就是勝者!
然而比他兩人反應(yīng)更快的卻是燕七,手中箭早已離弦而出,匹練一道直取她爹胸口,引得全場脫口就是“嚯”地一聲——燕家人要不要這么兇殘?。∩蟻砭湍眉勺詡€兒親爹,一點都不留手??!
這是燕家父女之間的對抗,這是箭神與戰(zhàn)神之間的較量,千百道目光跟著燕七的箭橫越半個賽場直向著燕子忱追去,但見他唇角一勾手一揚,“啪”地一聲竟是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用兩根手指牢牢地鉗住了燕七這一箭!
“轟——嘩——”全場觀眾甚至場上的明星隊員們都震驚了,發(fā)出了驚嘆的呼喝。
而燕七這一箭才剛落入燕子忱的手中,夏西樓的拋竿也已到了面前,不同于這人的話癆屬性,他的拋竿攻擊犀利絕倫,尖錐帶著一星寒芒瞬間便至眼前,未待全場驚呼出聲,就見燕子忱捏著燕七那支箭的手指一彈,箭由指中飛出,迎著尖錐而去,箭尖在空中撞上錐尖,“?!钡匾宦曧懞缶故菍⒛茄该投鴣淼募忮F生生撞飛了開去!
“@#¥%&*?。。 比珗鲇^眾已經(jīng)不知道要發(fā)出什么樣的聲音來表達(dá)自己此刻的情緒了,他們的戰(zhàn)神須臾間就化解了來自全明星隊員的兩記最為犀利的攻擊,這特么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嗎?!二百萬字的言情小說都不敢這么寫!
場外觀眾各種癲狂凌亂,場內(nèi)的燕七和夏西樓卻沒有就此罷手,燕七手里頭還有三支箭,此刻拿出了最快的射箭速度,將這三支箭依次射出,直取燕子忱頭部和胸口,夏西樓則再次施展拋竿神技,尖錐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以一記極為詭異刁鉆的角度來了個回頭望月,讓那尖錐繞至燕子忱身后突襲其后心!
場外觀眾甚至還來不及驚呼出聲,便見燕子忱已是身形疾動,未待燕七的箭襲至跟前,先虛空里拍出一掌,這一掌當(dāng)然無法阻止燕七箭的來勢,然而掌風(fēng)卻能使箭稍微偏移方向,燕子忱拍出這一掌之后立即回身,探手便將夏西樓的尖錐捏了個正著,隨即只一拽便將那拴著尖錐的魚線拽斷,而為了捏住這尖錐,燕子忱不得不用后背硬接下了燕七的兩支箭,射向他頭部的那一支被他硬生生偏頭躲過了,而射在后背上的兩支箭,也因為之前的掌風(fēng)稍微改變了方向,避開了重點失分處。
燕子忱將拴著尖錐的魚線扯在手里,帶著尖錐在手中繞著輪了幾圈,隨后借助慣性遠(yuǎn)遠(yuǎn)地向著夏西樓的方向甩了過去!
燕子忱是什么人物啊,這一甩哪里是夏西樓這種不會功夫的小子所能比擬,那尖錐帶著風(fēng),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眨眼間便到了夏西樓的身前,就這樣燕子忱還是留了好些力的,怕勁兒用大了再把這小子的肋骨撞斷,饒是如此,夏西樓胸口中錐之后也是向后踉蹌著退了好幾步,最后身子一歪,直接就掉到了旁邊的滑梯上。
死在場上各個地方的隊員們就看著夏西樓一個人在那兒玩云霄飛車,從身邊滑過去的時候,那位嘴里還在不停的吧啦吧啦……
這一連串的攻防轉(zhuǎn)換就只發(fā)生在須臾之間,而在這個功夫,武珽和元昶也已雙雙撲到近前,二話不說便齊齊攻向燕子忱,燕子忱笑了一聲,悍然出手相迎,以一敵二,與這兩個當(dāng)今年輕一代中的武藝佼佼者,展開了你來我往令人瞠嘆的交鋒!
就見這冰雪之上,三道人影迅疾、凌厲、剛猛、靈活地騰轉(zhuǎn)跳躍,宛若翾風(fēng)回雪,恍如飛燕游龍,直看得眾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便是對武學(xué)一竅不通的外行人也能看得出其中的精彩和驚險,驚呼與喝彩聲自始至終便未斷過,隨著場上三人的起落承轉(zhuǎn)拳風(fēng)腿影,更是一浪高過一浪,直到將氣氛推向了最**。
二打一當(dāng)然不算本事,然而即便如此,觀眾們也想看到有人能把戰(zhàn)神干趴下,難得戰(zhàn)神賞臉肯到全明星賽上陪著這些年輕人們玩兒一場,如果能玩兒出出人意料的結(jié)果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什么樣的結(jié)果最出人意料呢?當(dāng)然是年輕人能干掉這個史上最大的boss,奪取本場比賽的勝利,而事實上最終的結(jié)果也似乎正在向著這個方向發(fā)展,武珽和元昶畢竟都已經(jīng)是大小伙子了,都正值盛年,武功更是同齡人里佼佼者中的佼佼者,燕子忱再逆天也不大可能能以一敵二,何況這二人中的元昶還是他有份無名的徒弟,對他的功夫套路已是相當(dāng)?shù)氖煜ぃp方進(jìn)行了三四百回合之后,兩個小子已是漸漸地占了些上風(fēng)。
眼看勝利在望,武珽提起一口氣便要強硬攻上,耳中忽聽得一片驚呼,心下頓有警覺,然而還未待他做出應(yīng)對,便覺后心著了一記撞擊,眼角余光處已有裁判向他舉起了代表陣亡的小旗兒。
武珽就此脫離了戰(zhàn)團(tuán),轉(zhuǎn)回身來順著襲擊來的方向看過去,見燕七那貨正在遠(yuǎn)處抓著她的弓沖他招手:“抱歉了啊,五哥!”
箭是她搶的已陣亡的炮擔(dān)當(dāng)?shù)募?,武珽只顧著和燕子忱過招,卻忘了燕七這貨還在一邊虎視眈眈。
有些無語地叉著腰看著她向著這邊走過來,道:“壞人好事,良心安在?”
“你看,那畢竟是我家鏢把子不是,”燕七攤攤手,“他輸了回家拿我撒氣,我找誰說理去?”
“到底是親閨女。”武珽笑嘆。這貨剛還一副大義滅親的樣子沖著她爹施箭呢,轉(zhuǎn)眼就又護(hù)起她爹來。
“所以說還是生閨女好吧,”燕七道,“喜歡閨女的話趕緊找一個喜歡的姑娘成親吧,我等喝你喜酒等十年了都?!?br/>
武珽不理這貨,轉(zhuǎn)而望向場中那對還在毫不留情地互毆的未來的翁婿,半晌笑道:“這倆人熟門熟路的,一看便是平日一個揍慣了另一個、另一個也是挨揍慣了的?!?br/>
“好眼力?!毖嗥呖渌霸£仆瑢W(xué)已經(jīng)被揍出抖m屬性了,一天不捱揍一天就坐立不安。”
“結(jié)束了。”武珽繼續(xù)不理會這貨滿嘴亂七八糟,看著場上的元昶被燕子忱一腳踹飛。
“還沒有?!毖嗥吆龅?。
燕子忱pia飛元昶,正待招呼裁判宣布比賽結(jié)束,便聽得耳后有風(fēng)聲響過,伴著全場觀眾的驚呼和歡笑,燕子忱回身,伸開雙臂,將這個正飛撲著向他投懷送抱的小棉襖撈在了懷里,無視了親閨女妄圖用纏腰剪刀腳將他掀翻在地的蠢萌野望,直接一甩一拋把她丟上了肩頭去。
“怎么樣啊燕學(xué)長,”燕七低下頭來問她的校友前輩,“時隔多年重回綜武賽場,感覺如何?”
“挺好。”燕子忱笑。
“還像小時候一樣喜歡玩綜武嗎?”燕七問。
燕子忱看著場上向著這廂簇?fù)砭蹟n來的生氣勃勃的年輕人們,揚起唇笑:“當(dāng)然,綜武這玩藝兒,老到掉光了牙,也一樣會為之如癡如狂,歡喜著迷。”</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