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的及笄禮辦得很簡單,只請了幾家平日交好的人家上島觀禮, 武家人也就請了武大太太、武玥、武珽和武琰,再有就是陸藕崔晞蕭宸他們, 另還有與燕子恪相熟的幾家大人, 畢竟今兒也是他的生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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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燕七釵冠禮服安安靜靜地向著眾賓行揖禮畢, 陸藕和武玥兩個還悄悄抹了眼淚,雖然武玥一直盼著長大,可當看到好友做了及笄后的裝扮, 還是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永遠失去了什么一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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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掩飾自己的多愁善感,武玥轉過頭去假裝隨意亂瞅, 卻瞅見燕七她大伯不知幾時站到了所有人的身后,背對著雕花窗,負著手,一張臉遮在暗影里,看不清他此刻面上的神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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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玥扯了扯身邊的陸藕,正要說話, 卻見廳門外一個燕府家下捧著個錦盒進來, 上前卻直奔了燕七, 行禮稟道:“七小姐,有從風屠城寄過來的錦盒,是給您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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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寄來的?燕七伸手接過,覺得略有些沉,幸好這盒子是扁的,否則她就要忍不住懷疑這里頭是不是也裝著一顆人頭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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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手把錦盒的盒蓋揭開,武玥早拉著陸藕湊過來一起往里瞧,卻見不是金也不是銀,不是誰的首級也不是誰的心肝肺,而是……“石頭?!”武玥有點方,抬眼看看燕七,又看看盒子里大大小小的石頭,伸出手指戳了戳,確認是石頭無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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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惡作劇啊?!”武玥問向燕七,“你在塞北得罪人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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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燕七把盒子向著她和陸藕眼前遞了遞,“是真的禮物,你們挑幾個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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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成人了,不要再玩兒過家家了。”武玥提醒燕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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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般的石頭,這是‘大漠之心’星落湖底特有的一種會blingbling發光的石頭。”燕七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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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就說要揀些這樣的石頭拿回來送給武玥她們的,結果那次遭遇蠻子受了重傷后就把這茬兒拋在了腦后,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記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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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神奇嗎?!”武玥來了興趣,挑了幾塊拿在手里瞧了半天,“回家我就放我那養了魚的大缸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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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藕也挑了幾塊,然后望著燕七笑:“這個及笄禮倒是很別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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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們收到的及笄禮都是首飾脂粉,老七的及笄禮是石頭。”武玥壞笑,“這是在祝愿你長成一個石頭般硬朗的女子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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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不知道了吧,”燕七道,“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畫眉之墨,北方有石名熒,可代敷臉之粉,不信這石頭你們拿回去磨成粉當胭脂用,保準在夜里光彩照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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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聽你鬼扯,夜里涂了這石頭粉出去,老遠人就只看著一張發光的臉飄過來,還不被嚇死!”武玥表示自己早已看穿了一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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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看了看盒子里面,見也沒有附著只言片語,便叫人把盒子收去了飛鳥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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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燕家在島上設了小宴,請眾人吃吃喝喝,之后大人們就撤了,孩子們倒是都留了下來,讓燕七帶著在島上亂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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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珽和武琰哥兒倆則同燕子恪去了天水閣說話,燕九少爺被趕到了岸上,十分無語地被迫跟著他姐那一伙人游手好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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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十八就回京里去了,”燕七正回答武玥的問話,“到時候再和你一起去逛春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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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正好可以買一買開館后要用的東西。”武玥拍手,“今年又要進好些新學生了,不知有沒有功夫上爭點氣的——小七我跟你說,去年綜武社進了幾個后輩,可討厭了,一個個眼高于頂的,不知哪兒來的傲氣,先開始連我五哥他們都敢不敬,后來讓五哥小施手段收拾了一回,這才看著老實些了,希望今年不會再有這樣討厭的,否則——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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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果然是讓人討厭的存在啊。”才剛成人了的燕七嘆著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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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是你三叔今年好像還會繼續教我們詩書課哦!”武玥道,“你這兩年沒有在塞北上學吧?會不會留級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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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會,”燕七道,“要留也是蕭宸留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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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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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蕭八你是不是在塞北光貪玩兒不看書啊?”武玥笑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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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宸張了張嘴,轉而看了眼旁邊的燕七姐弟,一想自己好像確實是經常被這倆貨帶著出去四處亂跑來著……一時理虧,只好閉口不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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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我啊,就算出去殺敵你也完全可以在趕路的時候在馬上抓緊時間看會兒書啊。”結果某貨還一推二五六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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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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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玥哈哈笑:“對啊,殺敵的間隙也可以背上幾段文章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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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敵人箭離弦還未到面前的功夫也可以背上三兩句詩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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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玥:“敵人舉起刀未落下的功夫也可以想一想詞牌什么的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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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敵人喊‘殺’之前完全可以給他出個上聯考考他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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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玥:“敵人哈哈哈哈……”笑得說不下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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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做總結:“所以說,永遠不要為自己不讀書而找借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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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宸:……不想再和這倆貨說話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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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不過我家大伯不是說了要讓我三叔給你開小灶的嗎,別假裝忘了就貪玩去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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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三言兩語之后自己就變成了一個只知貪玩不愛學習的壞學生了……蕭宸無語地點頭,“沒有忘,方才我已問過靜虛先生了,正月二十起每日要去貴府聽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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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燕三叔親自教授功課啊,你走運了蕭八!”學渣武玥生出了迷之羨慕,轉而望向一直只管笑沒說話的崔晞,“崔四你呢?我敢打賭你肯定沒看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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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晞只是笑道:“于我來說,看不看書都沒有什么用處,若是因此而留級倒也不錯,可以晚一年離開書院。”留級了就可以在書院多陪某人一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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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玥可不像以前那么情商不開化了,一聽這話想了想就明白了原由,不由沖著崔晞眨眨眼:“那你就甩開膀子玩兒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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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崔晞笑著應了,大家就不由集體聯想了一下崔晞甩開膀子的樣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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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毀男神啊。”燕七嘆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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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姐姐——”一道清亮稚嫩的小嗓音忽從身后不遠處響起,眾人回身瞧去,見小十一男神正甩著膀子向著這廂狂奔,后頭一堆丫頭婆子奶娘滿臉緊張地跟著,十幾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在男神的身上不敢有絲毫錯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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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細看,見這伙人里有二房的下人,有老太太房里的下人,還有三太太指派過來的下人,都成了小十一的衛星,這貨現在可是全燕府的寶貝疙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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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站在原地等著寶貝疙瘩奔過來,結果寶貝疙瘩的小腳不小心絆在路面上的一個土疙瘩上,登時就摔了個大馬趴,后頭一眾下人當場就嚇躥了,慌手慌腳就要撲上來救,卻見地上那一小坨屁股一撅一扭,自個兒爬起來了,繼續嚎叫著沖著燕七奔騰過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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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真皮實。”武玥贊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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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七帶得好。”崔晞在旁邊笑,燕七帶娃他當然沒少旁觀,該疼的時候疼,該嚴的時候嚴,像這樣不算太重的跌撞,她一向都是讓他自己爬起來,先開始小十一還要耍賴嚎啕,后來就徹底被燕七練出來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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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吃!”小十一沖到面前,舉起肉爪子給燕七看,見手心兒里托著兩粒不知什么點心的碎渣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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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蹲下身,張了嘴讓小十一給她塞進嘴巴里,覺得味道不錯,摸了摸小十一的腦瓜兒:“真好吃,這是什么東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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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十一朗聲而笑:“四哥,給馬,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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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我謝你了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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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一股豆子味兒,豆餅是馬的主要飼料之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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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至九團伙挾帶著小十一在島上閑逛了一下午,說說笑笑吃吃喝喝,天色漸暗的時候陸藕崔晞蕭宸三人告辭離島,燕七讓人將陸藕一直送到了陸府門口,武玥則留下來用晚飯,之后同著武琰武珽一起回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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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吃罷飯去了紫煙廬同燕二太太說了會子話,又逗了逗小十一,而后才回飛鳥居沐浴,換了身家常衫子,待頭發干得差不多,便一個人往天水閣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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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恪就在甲板上立著賞湖景,裹著條龍膽紫的披風,脖子上圍著燕七送他的生辰禮——一條針織的羊毛圍巾。見燕七上了船,燕子恪便讓一枝將船撐離岸邊往湖心緩緩劃去,和燕七兩個立在船頭看湖波映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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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船至月下湖心,一枝放下篙任船隨意漂著,而后就立去了船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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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塞北又起了戰事。”燕子恪的第一句卻是這個,“四蠻聯盟雖已瓦解,然烏犁卻強橫依舊,武家軍與驍騎營已決定聯合出擊,直搗烏犁本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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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說這一仗是不分勝負不罷休了。”燕七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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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已與武家小五談過,”燕子恪的話題一向跳脫,一句話交待完一件事,下一句已是一記大轉折去了下一件事,“聽聞你曾夜探過普濟庵?”</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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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京前曾去過,明探暗探都沒有結果。”燕七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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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與我說。”燕子恪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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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看你那時太忙我就自己做主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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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有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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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啦,不用再擔心啊,你看我不是安全完好地在這兒了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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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說離京之后曾有人追殺過你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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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懷疑是普濟庵派去的人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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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之有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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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我太草率了,說不定燕府也被對方監視起來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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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幕后是涂彌,無論你是否去過普濟庵,燕府都一樣會陷入對方的監視,因你對毒品是除他那一方外的唯一知情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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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如果我們再想有所行動,對方一定會早有準備的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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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普濟庵內已不會再有可疑之物,而制毒之處想必也不會在涂府之內,此還需花時間細找,”燕子恪道,“涂彌迫使你離京,是欲趁此機會將毒品滲透入官眷圈中,即便日后你回京察覺了此事,也是為時已晚。現今你回來,他自也會提前有所準備,而若我們拿不到物證,一切都是妄談,畢竟毒品這樣東西,我朝人絲毫不曾了解,便是盡述其危害,怕也是輕信者少,何況涂華章位高權重,在朝內朋黨眾多,牽一發而動全身,便是圣上,也不能因一家之言就將一位重臣定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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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找到物證,的確不會很容易,”燕七道,“涂彌在那一世有著豐富的同官差周旋對抗的經驗,藏匿制毒工具及成品這樣的事干起來更是駕輕就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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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我們便更不能輕舉妄動,一旦打草驚蛇,對方便會藏得更深更嚴,甚至有可能因被激怒而瘋狂反噬,當朝人對毒品毫無防備,真若逼其大肆傳播,那必是防不勝防。”燕子恪將手揣起袖里,目光落在湖面月光粼粼的水波上,“涂家在朝中經營多年,涂華章任兵部尚書,手掌重權,背后所牽扯的各方勢力既雜又深,涂彌則更是為天下年輕人所仰慕,如此前提下,但凡不能一舉將涂家掀翻踩死,只悠悠眾口便能替其翻盤。因而對于此事,要么不動,要動,就要一擊致命,絕不容任何偏差疏漏。是以,此事非短時內能夠解決,還需按捺,循序漸進,絲絲入扣,耐心地織成一張大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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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十年時間鏟除姚立達的事都干得出來,我相信你,可以的。”燕七給她大伯打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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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這一次不會那么久。”燕子恪道,“都是些細致活兒,一要細細拆解涂家朋黨,二要細細查找制毒工具,三要細細剝離涂家手中權力,四要細細地給涂家的計劃增加阻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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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都只是你一個人來做嗎?”燕七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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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恪笑了笑:“此事暫先只你,我,重淵,武家小五四人知曉,其后我或可告知子忱,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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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暫莫透與,你若欲有所行動,務必先與我商量,可聽得了?”重淵是武琰的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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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定和你商量。”燕七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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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燕子恪說完了,仰頭看著天上圓月,半晌忽而極輕地嘆了一聲,“芳馨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