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冷嫣體內涌出的陰煞氣已經在宮室中彌漫開來,殿中灰霧『迷』蒙。
若木向圍在床邊的肇山派師徒幾人石紅『藥』道:“你們去吧,記得服『藥』。”
石紅『藥』躊躇道:“神尊,宗主沒事吧?”
若木道:“有本座在,就不會有事。”邊說邊將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冷嫣經脈中。
石紅『藥』聽祂這么說,頓時放下心來:“若有什么幫得上忙的,神尊隨時傳召弟子。”
說著將趴在床邊不安地叫著“嫣嫣嫣”的『藥』人少女拉起來:“依依,我們先去,讓宗主好好歇息,聽話,等宗主醒了才會夸你個好姑娘。”
依依有些不愿,但眨巴了兩下眼睛,還點了點頭,跟著石紅『藥』了。
肇山派師徒三人也離開了冷嫣的臥房。到廊上,青溪悄悄問師父:“師尊,宗主身體里怎么會有那么多陰煞氣?”
李掌門神『色』難得有點凝重:“也許什么時候不慎吸入的。”
青溪向沒心沒肺,聽師父這么說,也便釋然了。
可石紅『藥』在旁聽著,卻不相信這個說法,她本來重玄弟子,數千年來不斷與冥妖、陰煞霧打交道,對于這些,她比肇山師兄弟兩人了解得多得多。
偃師宗主傀儡身,就算平日吸入些也十分有限,怎么會源源不斷地釋放陰煞氣呢?這形倒更像冥妖……
她的心里咯噔下,隨即搖了搖頭。冷宗主行事手段雖與正道宗門多有不,但相處至今,她從未見她為非作歹、濫殺無辜,相反還救了不少淪為『藥』鼎、『藥』人的少男少女。連姬少殷沈留夷這兩個階下囚也只被軟禁在地下宮室中。
冥妖生混沌,純粹惡念的化身,這樣的人冥妖能有什么系呢?
她深覺己只杞人憂天,或許她知半解,無論如何,若木身為神祗定知道緣故,也定能找到解決之法。
……
沒有人比若木更驚訝。
冷嫣體內的陰煞氣洶涌磅礴,顯然不正常。以她的修為,當初在凌州替姬少殷除煞吸入的那點陰煞氣根本不可能殘留到現在,何況姬少殷個□□凡胎,體內能積蓄多少陰煞氣?若這些陰煞氣都來他體內,他都不知死了幾了。
若木探她的經脈,沒探出個所以然來,便放出縷神識進入她的靈府,她的靈府也已被濃重的陰煞氣充塞,這陰煞氣的源頭正她的神魂。
她的神魂邊釋放陰煞氣,邊卻在竭力掙扎反抗,也許這就她昏『迷』不醒的原因。
冷嫣的神魂經歸墟兩百年的錘煉,與當初的縷殘魂不可日語,然她的神魂如今多么強大,“種子”還那縷凡人的殘魂,凡人的神魂怎么會釋放出陰煞氣呢?
這樣的怪事連祂都聞所未聞。
不眼下不探究原因的時候,陰煞氣雖然源她的神魂,但顯然對她的神智有影響,她眼下已有了入魔的跡象,若不想辦法,用不了多久便會『迷』失本『性』。
祂將諸多困『惑』暫且擱置,定了定神,將靈力注入她體內。
就在這時,不省人事的女子忽然睜開雙眼,那雙眼眸冷酷、殘忍,沒有絲平日的影子。
若木怔,原本已將被祂壓制住的陰煞氣猛地反撲,來勢洶洶更勝方才。
冷嫣忽然反手抓住祂,翻身將祂壓倒在地,她用的正那只受了傷的手,可她似乎感覺不到疼,任由鮮血從傷口中淌出來,染紅了若木白皙的手腕袖口。
“小樹精,你在做什么?”她笑著道,白皙的脖頸上蛛網般的紋路若隱若現,漸漸爬到臉側,不與謝汋入魔時不,她的紋路銀『色』的,她的半邊臉就像碎裂的白瓷。
她的笑容甜美、妖邪『惑』人,與平日大相徑庭,她的呼吸縈繞在祂鼻端,她的雙唇離祂的那么近,只要她低頭就能觸碰到,可她只那樣看著祂,像狡黠的獵人逗弄志在必得的獵物。
若木知道她受到陰煞氣的影響,神智不復清醒,可呼吸還急促起來。
祂凝了凝神,左手反扣住她手腕,右手結印,猛地扣在她后心處,將靈力注入她心脈中。
冷嫣受傷的右手被禁錮住,便抬起左手撫上祂的臉側:“小樹精,你喜歡我不?”
若木心跳漏了拍,她體內的陰煞氣像條伺機動的惡龍,發現與己纏斗的那股強大靈力有所動搖,立即撲上來撕咬。
冷嫣眼中的邪氣更濃,她松開手,『摸』索到地上的半截斷春,然剛握住斷劍,便被若木察覺,祂騰出只手來,聚靈于指尖,在她手腕上點,冷嫣手腕麻,斷劍脫了手。
“被你發現了。”她無所謂地笑。
她的左手也被割傷,傷口不深,但血也流了滿手,她抬起手在眼前轉了轉,滿不在乎地看了看殷紅片的手掌,然后將血抹在若木白皙的臉上:“好看。”
說著又去輕撫祂的喉結,冰涼的指尖帶著血,若即若離地慢慢劃,會兒用指腹摩挲打轉,會兒又用指甲輕輕刮擦。
“我方才不想偷襲你,”她朝著祂的耳垂輕輕吐著氣,微啞的聲音像羽『毛』樣蹭著祂的耳朵,“我只好奇小樹精的血什么顏『色』……”
若木邊往她體內傾注靈力,邊還得分神忍受她的折磨,腹中燥熱難當,丹田像要脹裂開。
祂脾氣上來,猛地帶著她翻了個身,將她壓倒在身下,手扣住她那只犯上作『亂』的手,另只手抓起旁的斷春,手掌用力,鋒利劍刃割破肌膚,血『液』頓時流了出來。
冷嫣被祂死死壓在身下,氣息紊『亂』,心口急促地起伏著,可依舊氣定神閑:“原來透的。”
若木挑眉,捏住她的下頜,將傷口貼在她唇上:“喝。”
祂的血里蘊含著強大的靈力,祂邊喂她血『液』,邊繼續將靈力注入她體內。
沁涼微甜的血『液』涌入冷嫣的咽喉,她的嘴被堵著猶不老實,時不時地伸出舌頭輕『舔』祂的傷口。
股電般的麻癢在祂的脊椎里上躥下跳,祂不由主地輕輕顫。
傷口中也沒有血『液』流淌出來,祂移開手,女子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嫣然笑:“真甜。”
若木知她神智不清,臉還紅到了耳朵尖。
冷嫣忽然抬手握著祂的后腦勺往下扣,抵著祂的鼻尖道:“給你也嘗嘗。”說罷二話不說吻住了祂。
若木耳邊轟地聲響,腦海中片空白,長久以來的渴望占據了祂的整個心神,祂憑著本能追逐、索求,兩人凌『亂』的鼻息交纏在起,妖邪的陰煞氣與圣潔的靈氣也交纏在起。
直到她微涼的手劃開祂的衣襟,祂驀地神來,握住她的手腕,繼續注入靈力壓制她的陰煞氣。
冷嫣看著祂,原本淺淡的嘴唇微張著,水光盈盈,嫣紅得好似五月清晨初綻的紅薔薇,她的眼眸也似飽含著『露』水:“你不喜歡我?”
當然喜歡,喜歡得要死,可祂也知道現在的她并不真正的她。
祂避開視線,啞著嗓子虛張聲勢:“等你醒了本座你算賬。”
冷嫣垂下眼簾,嘲地笑:“你也覺得我不好?”
若木知她此時說什么都裝模作樣,但還感覺心尖被針刺了下,心神便『亂』。
冷嫣體內的陰煞氣立即卷土重來,這些陰煞氣對祂來說不算難纏,可她這個人實在難纏了。
若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將她體內的陰煞氣壓制住,讓靈力重她經脈中運轉起來。
冷嫣眼中的邪氣漸漸散去,她看著祂,眼里滿『迷』茫,接著像困倦已極,慢慢地闔上了雙眼。
若木松了口氣,將冷嫣從地上打橫抱起放到床上,替她洗掉手上血跡,將雙手上了『藥』包扎好。
待切收拾停當,祂方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己的中衣后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按祂平日的講究做派,時半刻也忍不住,必須立即沐浴的,但祂看了眼床榻上女子恬靜的睡顏,鬼使神差地挪不動腳,只給己施了個幾個凈訣。
在床邊守到天,冷嫣平日這時辰早該起床練劍了,卻半點沒有醒來的跡象。
若木察覺不對,立即探她經脈靈府,卻發現切如常,昨夜那莫名其妙的陰煞氣已被完全壓制住,眼下她經脈中絲殘存的陰煞氣都沒有。
祂又等了半個時辰,然后喚她:“冷嫣,醒醒。”
女子呼吸平穩,雙頰帶著淺淺的桃花『色』,可怎么也叫不醒。
她的神魂并未受創,那么只剩下種可能,她被困在了什么夢魘中。
要將她喚醒,唯有分魂進入她的靈府,與她神魂連接,潛入她的夢境。
但旦入夢,她便夢的主宰,祂什么身份完全取決于夢的主人,成為棵草、塊石頭都有可能的,如果成為夢中人,祂還能發揮出分神力,若真的變成普通木石,連祂也無能為力。
然沒有別的選擇留給祂,若木絲毫沒有遲疑,心念動,魂魄便即離體,潛入冷嫣的靈府中與她的神魂連接在起。
剎那間天旋地轉,祂只覺腳下重,站在了地面上。
祂抬手『摸』了『摸』臉,松了口氣,萬幸個人,從雙手的模樣臉頰的觸感可以判斷個少年人。
祂正要環顧四周看看己身在何方,不經意低頭,腰間的劍鞘吸引了祂的注意。
這劍柄劍鞘都十分眼熟,祂心中生出股不好的預感,便即拔出劍看,果見劍身上刻著“斷春”兩字。
若木心里頓時涼了半截,祂竟然在她的夢里變成了姬玉京!
就在這時,祂胳膊上傳來陣癢意,小銀人從勁裝的窄袖中爬出來,看主人的模樣,吃驚地捂住嘴:“啊呀,這可怎么好,還不如變塊石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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