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三不怎么也敢相信,被自己捅了一槍的人,竟然還有力氣掰斷槍頭。
彩云卻是微微一笑,她體內無間鬼煞的骨架,十分堅硬。曾經余真意用真武劍都只能留下一道印子,更何況是這凡俗的鐵槍?
楊三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三兄弟中,唯一沒出手的大哥,此時嘆了一口氣:“你們兩個真是廢物,每次到最后都要我出手。沒辦法,今日就讓你們見識見識劍仙的厲害吧。”
他輕輕摘下頭頂的劍冠,放在一旁。
這是他的習慣,殺人之前,不想弄臟這頂劍冠。
隨后,將手放在腰間的刀柄上,笑道:“你們兩個,可知道什么是開江境大劍仙?”
余真意微微一愣,這南方的修行宗門,就是厲害呀。隨便一個土匪頭子,都跟九仞山上那些峰主差不多修為。眼前這個男子,竟然比朝清遠還要高一個境界。
南方多人才,紫氣州修士更是多如牛毛。
只見這位大哥猛的沖上來,右手緩緩放在劍上,一道氣勢如虹的劍氣,在幾人中間的場地上爆發開來。他速度極快,只是眨眼便來到余真意面前。
萬萬沒想到,余真意沒有理會他,而是一巴掌,拍在踏雪的屁股上。
在那劍仙驚懼的眼神中,踏雪身上兇煞之氣顯露出來,竟是直接伸出前提著,一下踹在他的胸口上。這位劍仙,來時速度極快,回去時速度更快。
胸口的骨頭塌陷,眼看是活不成了。
一旁的楊三和那個老二,完全沒有救助他的意思。
會鷹抓功的老二似乎還想趁亂溜走。
彩云御風飛去,提起那老二的一衣領,將他帶了回來。
余真意又拿出真武令,將它輕輕掛在踏雪的脖子上,踏雪似乎非常不滿意他這種做法,打了個響鼻,走到一邊開始吃路邊的青草。
在石頭內待了這么多年,它已經不會挑食了。換了以前,不是天上的水它不喝,沾染了凡人氣息的野草它不吃。
余真意緩緩走到那位老大面前:“開江境的劍仙?你怕是在騙我。”
在余真意看來,這個半吊子劍仙,還不如當初的朝清遠強大,怎么可能是開江境的劍仙?
那劍仙口吐血水,艱難說道:“我真沒騙你。”
這時,一旁的楊三仍掉了手中的長棍,走過來緩緩說道:“他確實是開江境劍仙,但是體內的靈氣太雜,只是用丹藥強堆上去的境界。比不得那些苦修的修士,空有境界罷了。”
對付門外漢,自然有用。
遇上了真正的高手,不堪一擊。
余真意恍然大悟,修行功法,可不是那么好得的。如果不是碰上了秦玉,他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修行。當年想把修行功法送給李殤,也是出于這點考慮。
散修難得找一本好的功夫。
一開始修煉垃圾功夫,后來遇上好的,自然不想放棄。于是,越練越雜。一般的散修又沒辦法,將體內的這些氣息,融為一體。所以只能破境,戰力增長不了太多。
那劍仙咳嗽道:“楊三,我待你不薄,你為何不救我?”
楊三沉默片刻:“這些年該報的恩都已經報了,你放心,等你死了以后,我會好好埋葬你的。”
劍仙很是不滿意,想伸出手,抓住楊三的手,卻沒了力氣。片刻之后,他沒了聲息。
余真意看了楊三一眼,說道:“你說說看,這事該怎么辦吧?”
三兄弟過來打劫,肯定做好了殺人的準備,要是余真意沒點本事,現在說不定已經死。對付這種惡人,還有什么好憐憫的?余真意只是想問問,看看他們是怎么想的。
楊三站在原地,不說話。
而那個二當家,則是跪地求饒,想真意留他一命。
余真意思考了片刻,對彩云說:“廢了他們的修為,就算了吧。”
不曾想這個時候,楊三竟然開口了:“這位公子,你若是不廢我修為,我可以跟在你身邊,為你忠誠護衛,絕不有二心。等我大仇得報以后,我自己了斷。”
看來這楊三身上,還有不少故事。
余真意指著二當家的說:“你把他殺了,納投名狀。”
清風吹過,楊三沒有猶豫,直接伸出手,扭斷了二當家的脖子。
余真意看著他:“殺伐果斷,莫得感情。你到底是誰?要報什么仇?還有,以后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背叛我。會不會像今日一樣,扭斷我的脖子。”
楊三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我真名叫楊慎修,乃是梨花槍的傳人。”
余真意搖搖頭:“光憑這個,我還信不過你。”
楊三皺眉道:“你難道不知道梨花槍?”
余真意看了他一眼:“梨花槍很有名嗎?”
楊三沉默了片刻:“公子不是南方人吧,莫非是從北方來的?梨花槍,兵器排行榜第三十名。”
余真意從懷中,掏出那本《修行雜談》,果然在兵器榜上,找到了梨花槍的名字。不過上面記錄的,可不是楊慎修的名字,而是楊意。
楊三緩緩說道:“楊意是我爹,他已經死了。”
這《修行雜談》,每十年就會更新一次,看來,這楊意死在十年內了。
余真意看著他,緩緩說道:“饒你一命,可以。留著你的修為,也可以,不過還是那句話,我憑什么能相信你?背后捅刀子這種事情,我是最害怕的。”
楊三急忙說道:“公子可以不用太相信我,沖鋒陷陣的事情讓我去就可以了,把我當成一個打手。”
余真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倒是不錯,可以試一試。總不能每次都讓彩云擋在前面,現在正是缺人手的時候,這楊三,留在身邊也無妨。
他說道:“既然這樣,我也不攔著你,你留在我身邊十年。十年之后,你想去找誰報仇,都不管我的事情。但是在這十年里,你只需好好當我的打手便可。怎么樣,愿不愿意?”
楊三肯定是愿意的。
余真意又說道:“你以后,還是叫楊三。楊慎修這個名字,你自己記著就行,我不想知道。”
楊三微微一笑,很是滿意。
就這樣,在楊三埋葬了兩個表面兄弟之后,余真意帶著新收的護衛,緩緩上路了。
有了楊三,他不用再牽馬了,這種事情,留給楊三就行。當踏雪的脖子上掛著真武令的時候,它很乖巧,不管是誰牽著都沒什么所謂。
三人一馬,一路前行,很快便要來到紫氣宗。
紫氣宗在高山頂上,看著就十分高貴。
楊三小心翼翼的說道:“這紫氣宗,一般人可是去不得的。就算是修士,也不一定能進去。聽說他們的老祖,特別喜歡講講身份。一般的散修,或者是差一些的宗門,根本就進不去。”
他還有沒說出口的,那就是之前兄弟三人,實力已經不算弱,但是在這里混了這么久,從來沒有去過紫氣宗。
之前死的大哥劍修,就是這樣。
一輩子喜歡裝腔作勢,覺得自己是山上人,卻連真正的山上,都沒有去過。
開江境劍仙,都去不了紫氣宗,可見紫氣宗是多么多的高傲。
余真意卻是毫不在意,他給紫氣宗的山下修士說,他來自九仞山,要見謝寶樹。
那修士只是讓余真意在山下等等,自己則是通報去了。
余真意便在在山下逛了逛,在一家酒樓,又碰到了老前輩梅七劍。他發現自己跟這位老劍客,真是有緣。不過這一次,他很機智,沒有再上去老前輩打招呼。
可是萬萬沒想到,梅七劍竟然走了過來。
余真意端著茶杯,想走。
梅七劍卻是伸出手,將余真意按椅子上:“余大爺,你這匹馬不錯啊,借我用用?”
余真意不知道,這位老前輩,是在玩哪一出。
梅七劍在不經意間,掀開了自己的衣服。
余真意這才發現,上面沾染了血跡。這位老前輩,竟然是受了很重的傷。他可是曾經打敗了離多少的老劍客啊,誰能讓他受傷,余真意頭皮麻煩。
果然,在附近感覺到一股極為強大的氣息。
他忙扶起梅七劍,這位老劍客,對他可是有解惑之恩。
梅七劍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南邊,小心。”
余真意抬頭一看,發現南邊坐著一個女子,帶著面紗。在她身邊,似乎圍繞著幾個手下。難道說,那股強大的氣息,是這女子散發出來的?
余真意不敢動彈,扶著梅七劍坐好。
一旁的彩云,還有楊三也感覺不對,紛紛擋在余真意面前。坐在南邊的那個女子輕聲說道:“北辰劍宗做事,還望公子不要多管閑事。”
余真意沉聲道:“我要是非要管呢?”
那女子愣了一下:“這人跟你非親非故的,你管他干什么?”
余真意笑道:“誰說非親非故的,他可是教會我練劍的。”
女子嘆了一口氣:“那就看公子夠不夠本事了,若是能管,你就管吧。”
女子站起身來,四周的人們緩緩消散,她看著余真意,輕聲說道:“我是北辰劍宗的長老林枝,梅七劍殺了北辰劍宗的離多少長老,自然是要承擔后果的。”
林枝,也是一位有名的長老,擅長使飛劍。
不過余真意聽她的聲音,總感覺這位長老,好像很年輕的樣子。
余真意緩緩說道:“離多少濫殺凡人,不是死有余辜嗎?”
林枝看了余真意一眼,說道:“這是我北辰劍宗的事,殺沒殺人,我們自會處理。梅七劍殺了我歐洲那哥們的長老,我們怎么能置之不理?”
兩人針鋒相對,余真意算是有些明白了。
離多少有沒有濫殺無辜,都不重要,反正他現在都死了。
關鍵的是,梅七劍殺北辰劍宗的長老,讓北辰劍宗丟了面子。
這個面子,必須找回來。
林枝笑道:“這姓梅的,還真能打,一路上不知遭遇了多少高手,竟然還沒死,我真是佩服他。”
余真意問道:“以多欺少,豈非正道?”
林枝搖搖頭:“誰說正道就不能以多打少的?這位梅七劍,太厲害了。”
余真意嘆了一口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這時候,有幾位穿著紫袍的修士,御風而來,氣焰極為囂張。在一位弟子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余真意面前,為首的是一個中年人,仙氣飄渺。
他摸了摸自己的的腰帶,看向林枝:“在我紫氣宗的地盤,你們這些玩劍的,是不是該靠邊一邊?”
林枝看著眼前這人囂張的樣子,很是不爽,但是沒辦法。
對方有囂張的資本.
別說在這里,就是去了北辰劍宗,也可以如此囂張。
畢竟是紫氣宗的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