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沉的,余真意感覺要下雨了。
可是離龍虎山還有一段距離,以他的速度,今天肯定趕不到。只能找地方休息一晚,待到明日接著安趕路。要是乘風境修士,早就飛過去了,哪用這么舟車勞頓?
余真意來到一處古寺前面,準備好好休息。
這古寺十分荒涼,磚瓦十分破舊,一個僧人也沒有。大唐盛世,雖然說佛宗比較興盛,而且大唐各地都有寺廟。可這里畢竟有一座龍虎山,古寺也就拿不到什么香火。
如今妖族來犯,廟里的和尚,怕是早就跑了。
余真意很是警惕,一般像這種寺廟,都有惡人出現,演義里都是那么寫的。他輕輕走進去,去發現有些不對勁。寺廟里,真的有幾具白骨,似乎是被啃食干凈的。
難道這寺廟中,有妖怪?
余真意見過鎮魔城外的那些妖獸,但是真正的妖怪,也只見過齊殺生一人。妖怪,跟妖獸是不一樣。妖怪中有皇族,非常高貴。
而妖獸只是一些野蠻的禽獸,靈智未開。
余真意懷中有山字印,他非常小心,怕出意外,所以從進入寺廟起,他就全身緊繃,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寺廟里面的廂房,竟然隱隱有燭火,還有嬉笑的聲音。
外面看上去,這寺廟非常荒涼,沒想到這里還住著人。
余真意州皺了皺眉頭,現在還有誰會留在這里?難道都不怕死嗎。他穿過寺門,無聲無息,沒有驚動里面的人。在寺廟的院子里,竟然有一顆大柳樹。
這柳樹的枝條隨風而動,大晚上的,看著有些嚇人。
余真意發現,破廟中住著的人還不少,一聲聲嬉笑,從里面傳來。其中還有一些靡靡之音,聽得余真意這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都要流鼻血了。
他雖然好奇,現在還有誰不走,可也不會去偷看別人。
而且聽聲音,廂房里的人們,也不像是僧人。余真意決定不打擾他們,自己找了間冷清的院子,住了進去。這廂房里的還有被褥,一看就是僧人們走的急留下的。
正好,余真意拿來一用。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師父的原因,妖族沒有追上來的跡象。余真意覺得有些蹊蹺,自己的師父雖然厲害,可是跟那乘風大圣差不多,都是第三步開江境界的修士。
乘風大圣手下,還有那么多妖獸。
自己的師父,怎是是對手?
九仞山上的事情,他又不知道,再想下去也沒有頭緒。余真意早早上床,準備躺著休息。
可是隔壁院子傳來的聲音,讓他有些睡不著。一絲絲呻吟,讓余真意想到了春來樓的那些姑娘。不知這一次鎮魔城破,她們能不能下來?
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余真意睡不著,隔壁的戰斗,竟然持續了那么久都沒有停歇。余真意有些疑惑,聽李殤說,去春來樓能堅持一炷香,才能算男人。
半個時辰的,算是上佳。
金槍不倒,一個時辰往上,說不定姑娘還會倒貼給你銀子。
從余真意走進寺廟,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這都快一個時辰了,隔壁怎么還有越戰越酣的趨勢?他覺得自己就不該來古廟,在野外睡一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嘛。
突然,他眼神一凜,月光在門上映出了一個人的影子。
他從床上坐起來,捏緊了拳頭。
那人影推門而入,竟是一個婀娜多姿的姑娘。借助月光,余真意看清了這姑娘的模樣。
一頭青絲用蝴蝶步搖淺淺倌起,額間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潔白的皮膚猶如剛剝殼的雞蛋,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仿佛會說話,小小的紅唇與皮膚的白色,更顯分明。
一對小酒窩均勻的分布在臉頰兩側,淺淺一笑,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可愛如天仙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膚如雪。
跟他見過的秦玉,還有村頭的王姑娘,都不同。
這姑娘,余真意好像見過的。
足著櫻藍色繡絲宮闈鞋,全然不失大氣。簡單又不失大雅,嫵媚雍容。鬢珠作襯,乃具雙目如星復作月,脂窗粉塌能鑒人。略有妖意,未見媚態淡紅色曳地水袖對襟紗衣,水綠色雙碟細雨寒絲水裙,外罩淺粉色雙帶流蘇淡袍。
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手中輕捏著一方自繡的粉蝶戲花的手帕。嫵然一段風姿,談笑間,唯少世間禮態。斷絕代風華無處覓,唯纖風投影落如塵。眉心天生攜來的花痣,傲似冬寒的紅梅。
余真意有些看呆了,但是沒有放松警惕,沉聲問道:“你是誰?”
那姑娘輕笑道:“這里是我家,我還要問你是誰呢。”
余真意皺了皺眉頭,誰家的姑娘,把寺廟當自己家的?
他說道:“我是一個路過的人,在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便離開。如果姑娘同意的話,我這里還有些銀子,就當是借宿費了。”
姑娘搖搖頭:“我不缺錢。”
余真意問道:“那你缺什么?”
那姑娘說道:“我叫柳輕輕,什么都不缺,就缺你身上的寶貝,給我拿來吧!”
說完,她揮出了左手的衣袖,朝余真意被褥旁的真武劍襲去!松軟的衣袖,在她的操縱下,竟然有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快如閃電,眨眼間便卷起真武劍。
余真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
柳輕輕沒有料到,自己這一下偷襲,竟然被他察覺到了。她也卷起自己的袖子,開始跟余真意拼力氣!她雙腳扎根,一動不動,就像是一顆老樹一樣。
余真意非常震驚,自己可是修行了《靈龜鎮海決》,如今是踏浪境,身上的力氣可以生撕一頭老虎,竟然奈何這小姑娘不得,這是什么情況?
柳輕輕也很意外,自己跟同境界的人比武力氣,可是從來沒輸過。
一時間,兩人僵持不下。
這時候,隔壁院子的戰斗,似乎也到了高潮。傳來一聲聲此起彼伏的叫聲,聽得兩人臉都有些紅了。
余真意不明白,女子叫也就算了,為何隔壁的男子也吼叫起來?
他聽著有一絲惡心,趁著柳輕輕分神的功法,一把卸下了真武劍,抓在手中。
柳輕輕似乎很怕真武劍,瞪了余真意一眼,轉身跑了出去。
這地方很邪門,余真意寧愿出去被蚊子咬,也不愿意留在這里了。他卷好被褥,帶好真武劍,準備悄悄的離去。推門一看,頓時傻眼了。
原來在門口,站著一堆女子,各個國色天香。
站在最前面的,正是柳輕輕。
此時的她,不復之前霸氣的樣子,反而十分委屈,指著余真意,說道:“姐姐們,就是他欺負我。”
余真意百口莫辯,正準備解釋,突然發現一件怪事。
這些人里,竟然一個男子都沒有,這不合情理。他剛才可是聽到男子的呻吟聲,這么大的事情,這些男人,不可能不跑出來看看。
事情處處透露著妖邪,余真意抬起頭,看到了古寺中那一棵大柳樹。
此時的柳樹,遮天蔽日,似乎正好把月光給遮擋了。小院子里面,一點月光都沒有,只能借助微弱的燭光,才能看清楚人。余真意發現,那些女子,除了柳輕輕,各個面色慘白。
而且腳不著地,懸在空中。
這破廟,還是如此多的女子,余真意不相信,她們都是乘風境的修士。那么只有一個可能,怕是自己撞鬼了。小時候就聽老頭子講過這些鬼怪故事,那時候被嚇得晚上不敢去茅房。
現在竟然碰上了,余真意將真武劍握在手中,有些緊張。
那些女子看著余真意,聽著柳輕輕的告狀,紛紛說道:“這位公子,你竟然敢欺負我們家李輕輕,是不是有些不講理啊。快給她道歉,不然你走不出這寺廟的。”
余真意沉默片刻,問道:“我要是賠禮道歉了,就能走出去嗎?”
眾多女子,紛紛看向柳輕輕。
柳輕輕很是得瑟:“那你手上的劍留下,就可以走了。”
余真意看了她一眼,舉起真武劍:“那還是算了,我沒做錯,不道歉了。倒是你們這些鬼怪,之前是不是在害人,吸人陽氣?現咋為何那些男子沒聲了。”
姑娘們輕笑出聲:“你情我愿的事情,何來害人一說?”
聽到她們這樣無所謂的話,余真意感覺自己猜對了,他怒視著這些孤魂野鬼,跑到一旁的院子里,看看那些廂房里,果然有到處都是干尸。
再聯想到之前被啃食的尸體,余真意怒氣橫生!
他回到小院子里,看著這些女子,緩緩舉起了自己手上的真武劍:“你們這些害人精,草菅人命,現在正是妖族入侵的時候,竟然干這種事情。”
柳輕輕很是生氣,眉頭緊皺。
她身后的那些女子也是一樣,各個隨風飛起,將余真意圍起來。
余真意喃喃說道:“九仞山霸下峰弟子余真意,在此斬妖!”
說完,他握住真武劍,沖了出去。他沒有學過劍法,只能瞎比劃。可是那些女子,各個飛上天,他根本就碰不到。怒氣狠狠的發泄在地上,一時間,寺廟的地面被余真意的靈氣劈開一道道溝壑。
柳輕輕在一旁取笑道:“難怪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原來是九仞山的修士。”
余真意怒道:“九仞山的怎么了?”
柳輕輕翻了個白眼:“要是龍虎山的小天師來了,肯定會好好調查清楚,再動手的。”
余真意指著一旁的廂房說:“你們這些妖孽,都把人害死了,難道還需要調查嘛?這里離龍虎山可不遠,你們就不怕事情被發現,被厲害的修士除掉嘛?”
柳輕輕很憤怒:“你一口一個妖孽,難道不仔細看看,誰才是妖孽嘛?死掉的這些人,都是強盜,土匪。趁著百姓逃難的是時候,專門躲在路邊搶東西。不止搶東西,他們還吃人,他們不應該才是妖孽?“
余真意呆在原地:“這,這怎么可能。”
柳輕輕哼了一聲:“這就是你九仞山,為什么淪落成今天這個樣子。”
余真意沉默了,他不知道柳輕輕說的,是不是真的。
剛才看到的那些尸體,到底是不是強盜土匪?看寺廟門口的被吃剩的尸體,好像還真有可能。可這樣一來,自己的舉動,豈不跟個二傻子一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