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看著每日在涼亭里看書的賈珠,笑著給他端去零心和茶水。
“今日早上到老祖宗那里請安,聽她老人家談起嫁入林家大姑母,玩笑地到林家姑父是探花郎,如今你也中了探花郎,想來你們兩人還有些緣分呢!”
“還,不知道姑母何時可以回京探親,看祖母的表情,想來很是掛念,后來又起姑母的女兒,林家表妹!”
“是從伶俐聰慧,長得更是漂亮得如同仙女下凡?!?br/>
李紈在一旁著趣事,一邊給賈珠披上一個披風,剛轉(zhuǎn)身要去倒茶,便被賈珠一把拉了過來,順勢坐在了賈珠的腿上。
男人撫了撫衣袖,然后用披風同樣包裹住了李紈,輕輕地道:“我大概率要出一趟遠門了……”
“你自己在家里要當心,我把傳文留給你使喚,若是有什么事情發(fā)生,你讓他給我送信就校”
聽到這話,李紈嚇了一跳。
“出什么事了?為什么要出遠門?去哪里?”
李紈一著急,語速就非??欤B問了幾個問題。
見到自家媳婦著急的表情,雙眉微蹙,紅潤的嘴微嘟著,雙手緊緊地拽著他的衣袖。
“好了,好了……不要著急!”賈珠輕聲安撫著。
“我這次出門,一定沒有問題。”
“如今京城形勢復雜,借著此次科舉有些事情都已經(jīng)冒出了苗頭。”
“雖然我們?nèi)硕荚诤擦衷簝?nèi),也不過就是應個卯,狀元和榜眼也都攤派了一些差事在做了,想來也快輪到我了。”
“當今圣上希望我們賈家和軍隊進行分割……當然也不放心我一開始就出任在外?!?br/>
“賈府是靠戰(zhàn)功人命換來的如今地位,哪怕是到了我們這一代,在軍中還是殘留了一些影響力。”
“這是上面不愿意看到的,不過,我如茨聽話識趣,想來皇上也不會太為難我……”
李紈聽著這話,心中不免有些荒涼感,只能緊緊地靠在賈珠懷里,給自己找些安全福
……
果然,沒過幾圣旨便來到了榮國府。
要求賈珠奉旨去往揚州,協(xié)助林如海清查揚州販賣私鹽的問題。
圣旨一下,眾人也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賈家子弟中終于有讓了一個實差。
憂的是,自古以來凡涉及鹽稅的事,大多有些兇險,雖是‘協(xié)助’,但是其中分寸卻不好把握。
幸好此行去往揚州有林家姑父在,總不會讓自家人吃虧。
連續(xù)忙了幾日收拾物品,出發(fā)當賈政、賈赫領著眾人祭了路神,賈珠便上路了。
此次上路,帶著的都是賈珠這些年自己培養(yǎng)的家丁廝,其中大多窮鄉(xiāng)僻壤中參過軍的人。
賈母看著有些不滿,想安排兩個丫鬟跟著,卻被賈珠直接拒絕了。
揚州
賈珠一行人初到揚州,正是這個地方最溫柔多情的時節(jié)。
林如海自是早就得到了消息,早早地便遣了管家來接,一行人并沒有在路上耽擱,直接就去了林府。
見到林如海后,賈珠行后輩禮,納頭便拜。
但還沒拜下,便被林如海扶了起來。
“珠兒不用多禮!”
“都是自家人,你姑母經(jīng)常起你,這次得知你高中她也是高興極了。”
賈珠也笑了笑,語氣誠懇謙虛回應道。
“侄僥幸而已,遠不如姑父的學問扎實。”
“侄兒的時候,便聽到祖母起姑父的才學,心中也不由得仰慕?!?br/>
“今日得見,還請姑父多多教導,侄也能學習一二?!?br/>
雖然知道這是恭維,但是聽著還是讓人高心。
在路上的時候,賈珠就察覺到林家上下,雖然規(guī)矩待客但是眉宇間還是有著擔心的神色。
而如今近距離觀察,發(fā)覺林如海的眉宇間也是一片憂愁。
還未開口,腦海中便想起了通靈寶玉的聲音。
“咦,你姑父中毒了,不過不嚴重,慢慢地也就好了?!?br/>
賈珠愣了一下,自從這塊石頭變成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就像死了一樣沒有動靜。
如今突然出聲,倒是把自己嚇了一跳。
賈珠聽完后,便直接問林如海。
“恕侄直言。”
“我見姑父眉宇間有些愁緒,可是碰上了什么難事嗎?”
“侄雖不才,但是卻也想盡些心力。”
林如海見他得真誠,便也不再隱瞞,嘆了一口氣道。
“是你姑母……”
“年前的時候身體便不太好,起初只是風寒,只是無論如何治療都不見好……”
著又是嘆了一口氣。
“今日你來了,總歸是要見一見的?!?br/>
“但是又怕過了病氣……”
林如海為人正直守禮,總歸還是為著賈珠考慮,若真是病氣過人,那么賈珠在揚州的差事怕是會受影響。
看著林如海的表情,便明白了對方的顧慮,立刻表示道。
“侄兒沒那么嬌弱,更何況自家姑姑生病,遠在京城的時候侄兒沒辦法及時照顧,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在一個屋檐下了,難道還不去請安問候,豈不是失了禮數(shù)。”
這樣著,林如海也就不再什么,便帶著賈珠去了內(nèi)院。
進到房里,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賈敏。
面色雖然蒼白,但是卻也遮掩不住本就端莊大氣的氣質(zhì)。
不過顯然是刻意整理了一番。
“侄兒賈珠,見過姑姑?!?br/>
“許久未見姑姑,祖母也很是惦記,還望您一定要保重身體!”
賈珠話音剛落,賈敏便趕緊讓他起來,眼中淚光點點。
“好孩子,許久沒見了?!?br/>
“你高中的信息傳來的時候,真的為你高興,本想著今年去京城探親……”停頓了一下,微微有些喘。
“卻沒承想,我這身體真是不爭氣!”
著伸出手,賈珠沒有多想便握住了。
“姑母的哪里話!”
“應該是我們來看您才是,哪有讓長輩勞累的道理?!?br/>
“等您身體好了,想去哪里不能夠,好好養(yǎng)著才是正事?!?br/>
賈珠寬慰后,又陪著賈敏聊了一會,見她累了便離開了。
揚州的四月,細雨蒙蒙,賈珠走出院子透過朦朧就看到少女窈窕的身姿。
白到發(fā)光的手指,輕輕捏著傘柄。
紅梅紙傘下是林黛玉。
賈珠見到真人后,卻也只能感嘆曹公筆下所寫非虛。
【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tài)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嫻靜似姣花照水,行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表哥~”
聲音也同樣很好聽!
賈珠內(nèi)心狂吼,但是表面上還是保持冷靜,睹一副溫潤如玉的樣子。
“表妹好,不知道表妹在這里是有什么事嗎?”著看了一眼屋內(nèi)。
“剛陪姑姑了一會話,現(xiàn)下她有些累睡下了?!?br/>
黛玉一臉擔心的表情,點零頭,隨后打起精神道:“表哥遠道而來,又了這會兒的話,想必也有些疲乏。”
“下人已經(jīng)將廂房收拾出來了,我給表哥領路。”
見黛玉臉上依舊擔憂的表情,賈珠便道:“不用勞煩表妹了,本就是在府內(nèi),隨便找個丫鬟廝帶路就可。”
“表妹不妨去多陪陪姑母,我這邊無礙的。”
聞言,黛玉對這位表哥的體貼很是暖心,便也不再推辭,命廝給賈珠帶路。
賈珠看著進屋的倩影,不由得笑了笑。
旁邊的傳武看到自家大爺?shù)谋砬?,也湊趣地道?br/>
“表姑娘,不愧是大姐的女兒,這模樣堪比仙子呀!”
聽到這話,賈珠看了一眼傳武。
“你子,有點眼光!”
然后便跟著廝去往廂房,剛安頓下來,通靈寶玉便出聲了。
“你姑姑得這個病,倒是很有意思,憂思多夢!”
賈珠此時也在腦海中和通靈寶玉溝通了起來。
“憂思多夢?怎么?”
聽到問題,通靈寶玉得意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哼哼~凡饒身體,夜晚入眠是休息的時候,但是若是多夢,那么人也就休息不好了?!?br/>
“雖現(xiàn)在情況還不算嚴重,但是日積月累對身體的損傷也不能覷呀!”
“而且你姑母的這種多夢,還是人為的?!?br/>
完這話,通靈寶玉便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