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當然知道陳秘書的意思,現(xiàn)在不能說,晚上才能去家里見面,肯定是怕被人看見。
陳秘書回到辦公室,就看見林瑞鵬坐在沙發(fā)上:“領導,您怎么在郝省長的辦公室里?”
林瑞鵬笑了笑:“陳秘書,我今天來等你,是想讓你幫我收拾一下這間辦公室,我希望我能早點正常工作。”
“可是,郝省長還沒有出院……”
“郝今龍同志現(xiàn)在已經退下來了,其實在去年的時候,他就已經退下來了,但是他主動給京城寫信申請,說他熱愛這片土地,他要讓吉春更加昌盛,但是后來我們才發(fā)現(xiàn),他的女婿周秉義還有一年多就畢業(yè)了,現(xiàn)在吉春市的發(fā)展全部都是靠著周秉昆,也就是周秉義的弟弟一手支撐,也就是說,一旦周秉昆有什么要求,我們省府就都要無條件的支持,不然他就有很多辦法來威脅我們,京城和我都不希望有這樣的人存在,所以才有了現(xiàn)在的決定,你覺得一個城市,甚至是一個省的命運都掌握在周家的手里,這是一個好的選擇嗎?”Xιèωèи.CoM
陳秘書張張嘴,他雖然知道周秉昆和周秉義不會干出這樣的事情來,但是他說又有誰會相信呢,林瑞鵬不會相信,京城更是不會相信,事情已經有了定局,所以不管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
“是,辦公室我明天會幫您收拾出來,但是這里還有很多郝省長的私人物品,我要請示過之后,才能做處理。”
林瑞鵬這才站起來,走到陳秘書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你放心,你還是我的秘書,就憑借著你對郝今龍的忠誠,我也會用你的。”
“不,領導,我想您能幫我調動一個工作,離開省府,去市府,什么工作都行,我想從基層做起。”
林瑞鵬點了點頭;“好,我會幫你安排。”
說完就出了辦公室,陳春峰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那張空蕩蕩的辦公桌,仿佛郝今龍還坐在那里辦公一樣,這些年郝今龍為吉春付出的一切,他都是看在眼睛里的,加班,熬夜,為了吉春的經濟,百姓,操了多少心,可是到最后,居然就因為一個心臟病,被這么無情的趕走。
甚至連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難道這不是一種無情嗎?
說周秉昆獨大,其實只有他跟郝今龍知道,在周秉昆的問題上,不是周秉昆利用了郝今龍,而是郝今龍利用了周秉昆在建設吉春,但是這些話,說出來會有人相信嗎?
想到這里,陳春峰趕緊站起來追到了樓下,看見林瑞鵬剛上車:“領導!”
林瑞鵬打開車窗:“有事嗎?不想去市府了?”
“不是,我今天去看望了郝省長,他說讓您明天去見見他,您想要的東西,他點頭您才能拿到。”
林瑞鵬的臉色變了變,想了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才不情愿的點頭:“好,我會去的。”
……
周家,郝冬梅回來了,看見周秉昆在陪楠楠玩兒都有些心不在焉:“秉昆兒,我爸這一生病,你的工程有影響吧?”
“嫂子,你咋回來了?家里還好吧?金阿姨還好吧?”
“好,都好,我媽前幾天生氣,現(xiàn)在已經不生氣了,她也想明白了,只要我爸身體健康,回家也沒什么不好的,他工作那么累,總是這樣,早晚還是會出事兒的。”
周秉昆點點頭:“是金阿姨讓你來問問我的情況吧?我今天去工地看了,一切都照舊,你告訴金阿姨,別擔心我。”
郝冬梅讓楠楠出去玩兒,房間里就剩下他們兩個人;“秉昆兒,我媽讓我來就是提醒你,你現(xiàn)在的工程沒有任何人去找麻煩,就是最大的麻煩,等你都建設好了,再來清算你的問題,那就麻煩了。”
“嫂子,我的所有工程都是合理合法的,我不怕他們。”
“秉昆兒,我知道你實誠,從來都不會把人往壞處想,但是事情到了現(xiàn)在的地步,我們不能不說,一切都是有可能的,還有一件事情可能你還不知道,秉義上個月給我打電話了,最后一年不用在學校里,會出去實習,本來他是想在京城實習的,但是我爸讓他回來吉春,他給學校提交了申請,我想,就是他的這份申請,讓有些人有了提防之心,我媽這幾天睡不著,才想到了這一步。”
周秉昆氣憤的站起來;“我哥生長在這里,為什么不能回來實習?就算是郝叔叔有什么打算,難道不是為了吉春嗎?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郝冬梅也站起來,走到周秉昆的面前:“我媽昨天跟我說,她倒是希望我爸爸還是之前的樣子,對你們家沒有感情,也沒有給你拿到這么多的地皮,那樣你就不會回來吉春發(fā)展,你在深城也許會有更大的作為,也就不會連累你了。”
周志剛推門進來:“冬梅啊,這話你媽媽說的不對,是這片土地生養(yǎng)了我們老周家的人,不管秉昆還是秉義,都成長在這里,他們回來建設家鄉(xiāng)那是他們應該做的,現(xiàn)在你爸爸病了,最重要的就是他的身體,孩子,什么權利,什么金錢,都沒有人命重要,錢沒了,咱們可以賺錢,工程沒了,也可以再平地而起,但是人沒了,就什么都沒了,你回去告訴你媽,只要他郝今龍在,我們老周家就無條件的支持他。”
郝冬梅早已經泣不成聲了:“謝謝你,爸!”
“行了,趕緊回家去陪陪你媽媽吧,現(xiàn)在最傷心最難過的就是她了。”
郝冬梅走到門口,被周志剛叫住;“冬梅,你去看你爸爸的時候,幫我告訴他,他第一次來我家的時候,我說你是出淤泥而不染,這話我收回,我說的不多,他就是最清的一潭水。”
郝冬梅使勁兒的點頭:“我記住了,爸,我會告訴他的。”
周秉昆也跟出來:“嫂子,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送郝冬梅到門口:“秉昆兒,你進來坐坐吧。”
“不了,晚上有朋友來找我,嫂子你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