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今天又和夫人吵架了,和以往稍微不同的是這次吵的比較厲害,夫人甚至把他的鳥毛扇子也撕了,并把他關在門外,看著軍師那無奈的背影我覺得他的脾氣實在是好極了。
我的脾氣不好,跟軍師沒法比,甚至連魏延都不如。我有時喜歡打士兵,在這件事上所有人都說過我。我知道這解釋起來很困難,但我還是試圖讓你們明白。
比如一天早晨我起來去后山鍛煉身體,突然發現漫山遍野綠油油的,哇,小草發芽了!
回來的路上遇到軍師,他說:翼德,小草發芽了。我說:真的嗎,小草發芽了?
遇到子龍,他說:三哥,小草發芽了。我說:哦,小草發芽了!
遇到大哥,他說:三弟,小草發芽了。我說:是,小草發芽了。
遇到一個手下,他說:將軍,小草發芽了。我說:***的。于是我就把他吊起來用鞭子打了一頓。
也許我說的還是不夠清楚,但很多時候除了打人我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發泄自己的郁悶。也許那個士兵很倒霉,但你要知道,有些人生下來就是被人打的,反過來說,我們倆互換一下位置,挨打的那個肯定就是我了,社會就是這樣,有些東西根本無法改變,或者不打仗了會好一些,可誰知道呢?
二哥跟我不一樣,他雖然孤傲,但對手下人很好,他幾乎能叫出他下面所有士兵的名字,這真讓人難以置信。而我則連自己馬夫的名字都不清楚。所以每次征兵的時候,倘若一個新兵被劃到了二哥隊里,他臉上的表情興奮的如同中了大獎,相反分到我隊里的,則垂頭喪氣的如同死了娘。
當然這不代表我的部隊打起仗來就不行,雖說戰亂時代當兵就是為了填飽肚子,但士兵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我平時雖然對他們不是太友善,但打仗的時候我身先士卒,這讓他們敬畏,因此我的部隊的軍紀和士氣要比二哥的還要好一些,這也從另一個方面稍稍補救了我有勇無謀的缺點。
軍師說,行為決定習慣,習慣決定性格,性格決定命運。我的習慣已經養成了,因此我的命運也已經注定了。改變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尤其是我這么大歲數的人了,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去改變。
天天在馬背上馳騁,耳邊是戰鼓聲、喊殺聲和慘叫聲,眼前是成堆的尸體和鮮紅的血河,這種生活足以讓任何一個正常人變得不正常。死在我矛下的有名的無名的都數不過來了,我不是一個宿命的人,但我知道,有一天我也會死在別人的手上,這很公平,也符合我的性格。
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好好活著,其他的都去他*的。
今天早上大哥興高采烈的樣子,象吃了喜鵲屎似的。我們都有點納悶,但卻都憋著沒問。后來還是魏延忍不住了,他湊過去低三下四地問道:主公,何事如此開心啊?大哥先仰天哈哈了兩聲,然后眉飛色舞地說:昨夜我做了個夢,夢到曹**了。你們猜他是怎么死的?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還沒等說話呢,大哥接著說:他是吃雞蛋噎死的,哈哈哈……。我們都愣了,半天馬超才發出雷鳴般的笑聲,恰好是大哥笑聲剛結束的時候,因此顯得特別突兀,而且過于生硬,笑了兩聲他也覺得無趣,于是噶然而止。大哥見我們的樣子有些奇怪,就轉頭問我:怎么?三弟,你不覺得好笑嗎?我吱嗚了半天說:這個,曹操被雞蛋噎死,這個,也太荒謬了吧?這時就聽門外一個聲音傳來:哈哈,如此說來當給雞蛋記一大功,封個討賊將軍什么才好。于是大家一起哄堂大笑,原來是軍師來了。要不說這有學問的人說話辦事就是不一樣嘛,象軍師這種人在任何場合都如魚得水,天大的事到他那里都會應刃而解。所有接觸過軍師的人,無論是朋友還是敵人,都會肅然起敬,當然除了一個人,軍師的夫人。
軍師的夫人似乎生下來就是跟軍師作對的,所有人都不明白軍師怎么會娶了她。軍師的夫人小名叫阿丑,長的不能叫丑了,簡直就是慘不忍睹,一頭黃發跟枯草似的,柿餅子臉,綠豆眼,鼻孔朝天,血盆大口,五短身材。平日里見了人總是昂著頭,用倆鼻孔看人。軍師見了她如同耗子見了貓,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讓他打狗他不敢攆雞。平日里萬人景仰的軍師居然怕老婆怕成這樣,著實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我曾經私底下問過子龍,子龍說,動物里有種現象叫做天敵,兩種動物沒有任何利害關系,但生下來它們就是死對頭,見面就掐,沒有任何原因,比如貓和狗。我想了半天,哦,這樣看起來軍師和他夫人就是一對天敵了?子龍笑道:也不能完全這樣說,人的感情很復雜的,不能跟動物相提并論。不過話說回來,軍師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神一般的人物,放眼天下無人能出其右,也確實應該有個人管他的。這叫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子龍這么一解釋,我雖然似懂非懂,但也明白了個大概。后來再看到軍師那狼狽的樣子覺得其實很有意思,那樣子遠比他坐在中軍帳上鎮定自若的樣子可愛得多。
子龍中午郁郁不樂地來找我,進了門也不說話,端著茶杯一杯接一杯地喝。
這世界上倘若能有事情讓子龍犯愁的話,那么這件事一定是和女人有關。于是我便問他:怎么了?被女朋友甩了?子龍仰天長嘆一聲道:甩了還好了呢,這次是甩不掉了。
子龍最近找的這個女人姓范,名字我不清楚,只知道子龍平日里叫她二姐。這個女人姿色平平,卻非常的有心計,否則的話又怎么能讓子龍在我這里長吁短嘆呢。看起來這次子龍是遇到克星了。
我笑著對子龍說:你年紀也不小了,差不多也該找一個合適的人管著你了。要不你這次就從了她吧。子龍瞪大眼睛看著我說:三哥,你什么意思?你這不明擺著坑兄弟嗎?你的意思是讓我跟結婚?怎么可能!
可是是個人都要結婚的呀。我覺得子龍的反應有點不對頭。
子龍放下茶杯,面色沉重地對我說:三哥,今兒我得給你上一課。就結婚這件事我給你舉個例子,就比方說你餓了好幾天,然后有人把你領到一個飯店,最早給你上的是饅頭,你吃不吃?
我毫不猶豫地說:吃呀,餓成那樣了不吃還等什么。
子龍接著說:好,你咬了一口以后發現又上了包子,相對于饅頭來說你更喜歡吃包子,但饅頭你已經咬了,所以你必須要把它吃完。于是你努力地把饅頭吃完,開始吃包子,可等你咬了包子以后,又上來了燒雞,然后后面還有燕窩啊魚翅啊等等,可惜你吃完了包子已經飽了,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好東西被別人一一吃掉,你說你后悔不?
我琢磨了半天,點頭道:后悔,但也沒法子,能吃飽已經不錯了啊。
子龍哈哈大笑著說:三哥,這就是咱倆的不同之處啊。這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人安于現狀小富既安。另一種人則永不知足不斷進取。你屬于前者,而我則屬于后者。不過兩種人各有各的長處,前者不論生活環境的好壞都活得很開心,后者則活的累一些,但生活的更有質量。
聽到這里我有些納悶了:子龍,可我不明白你舉的這個例子跟結婚有什么關系啊?
子龍看著我象看見了一頭怪獸:三哥,你還沒明白呀?這個饅頭啊包子啊燕窩啊魚翅啊都指的是女人,你結婚了就表示你吃了它了,就無法再吃別的了,懂了嗎?
我點了點頭:哦,現在有點明白了。可是你自己知道你最喜歡吃什么嗎?你知道你喜歡吃的那東西一定能上來嗎?你這樣一直等下去會不會餓死啊?
這下輪到子龍沉默了,他坐在那里托著腮想了半天,嘴里嘀咕著:有道理,問的好,問的好。一直到黃昏他還在那里叨叨嘮嘮的象發了癔癥。
過了幾天,子龍又來找我,這次他眉飛色舞精神抖擻的,進門就喊:三哥,我想通了,不管怎么說我都會一直等下去,直到我喜歡的那種食物出現!
我愣了半天,問:那范二姐呢?
子龍飛快地回答:甩了。
我又問:怎么甩的?
子龍道:我把我給你舉的那個例子講給她聽,她問我她是饅頭還是魚翅,我說大概接近于熊掌那個級別,于是她很滿意地走了。
人的一生中總有感到無奈感到恐慌的時候,即使是象我這樣粗枝大葉的人。
現在我就陷入了這種境界,最近我得了一種病,一種很奇怪的病。開始的時候是腰部的皮膚有點麻木,我根本沒當回事,后來慢慢地生出一些小紅疙瘩,一簇一簇的,從腰兩邊慢慢向中間擴散,奇痛,如同好多針尖刺到肉中的感覺。晚上睡覺還好一些,白天頂盔貫甲,然后戰馬再那么一顛一顛的,簡直就是在受刑。
到后來那一圈紅疙瘩越來越多,我實在受不了了,于是叫子龍來看是怎么回事,子龍當年學過兩年的獸醫,現在也算半個軍醫。子龍看了以后大驚失色,連聲叫道:三哥,大事不好啊大事不好!
我當時雙手提著褲子轉著圈給他看本來就覺得很難堪,現在又聽他大呼小叫的,心下有些慌亂,忙問:怎么回事?好治嗎?
子龍的樣子如同看到了外星人,驚訝中還有些獵奇的意思,連聲說道:三哥,你真了不起,這種病很少有人能得,得也沒你這么嚴重的。
我氣不打一處來,怒道:快說是什么病!
子龍圍著我又轉了一圈,然后慢悠悠地說:此病喚作腰帶瘡,長在腰間如同一條腰帶,倘若首尾相連的話,也就是得病之人壽盡之日。你看,你這個已經快連起來了,估計用不了幾天了,三哥,準備后事吧。
我低頭看了看,的確快連成一個圈了,不過看子龍那氣定神閑的樣子,又覺得有些半信半疑。我不怕死,但死我也要死在戰場上啊,這樣掛了算是那門子事啊。
正在這時,黃忠來了,一進門看到我的樣子嚇了他一跳,待他看到那些疙瘩時面色凝重起來,說道:翼德啊,這真是腰帶瘡啊,千萬別讓它們連起來呀!
黃忠這么一說,我頓時如同身陷冰窟,心想這回可錯不了了,唉,可憐我那兩個沒娘的孩子啊。
正在我唉聲嘆氣的時候,子龍卻笑得象朵菊花似的湊過來說:三哥,你命大啊,幸虧遇到我了,你跟我來。說罷轉身便走。
我半信半疑地跟著子龍出去,轉了幾個彎兒到了子龍的住處,一進門看見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彎腰駝背的,長相挺猥瑣。只見子龍對那人恭恭敬敬地施了一個禮,對我說:三哥,快來見過華佗先生。
原來此人就是神醫華佗?我不由得大驚失色。早就聽說過華佗這個名字,據說此人的醫術已經達到了起死回生神乎其技的地步,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子龍的朋友。我連忙過去施禮,華佗卻也不回禮,面無表情地擺擺手。
子龍將我的腰帶解開,華佗只看了一眼,回手拿出一個小藥箱,從里面的瓶瓶罐罐中挑了兩包藥末,遞給我說:黃色的外敷,白色的內服,一日三次。我大喜過望,連忙拜謝。卻見華佗把藥箱背在背上,朝子龍拱拱手說了一句:吾去也。轉身便走了,子龍卻也不留。
不大工夫門簾一掀他又回來了,似笑非笑地對我說道:張將軍,切記一個月內不許飲酒,否則藥效盡失。轉身又走了。
從子龍那里回來后我就開始服藥,不愧是神醫,當天疙瘩便消了很多,并且不疼了。可還是有個問題,那就是不讓我飲酒,這簡直比殺了我還難受,頭兩天還能熬過去,到第三天實在忍不住,死就死了,端著大碗我又喝了個酩酊大醉。早晨起來的時候發現疙瘩全沒了,周身一點異狀也沒有,我的病居然完全好了!
我拍著腦袋也沒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去找子龍。子龍聽罷哈哈大笑,說道:其實你的病跟喝酒一點關系也沒有,他是在整蠱你呀。這老家伙是越老越頑皮了。
我聽完以后是哭笑不得,原來這世上還真有這種人,有一技之長卻玩世不恭,讀書人稱之為'狂傲不羈,恃才傲物’。
后來聽說華佗要去給曹操看病,我隱隱有些擔心,果然不出所料,華佗去了以后胡言亂語地嚇唬曹操,讓曹操一怒之下給殺了。一代神醫連個徒弟都沒留下,可惜啊!
開玩笑要分場合,更要分人。有些人可以任意開玩笑,有些人的玩笑卻是萬萬開不得的。
有個人我一直沒提,就是同樣身為五虎將的黃忠黃老頭,沒提他不是因為沒什么可提的,而是這老家伙值得說的事太多了,好比猴子吃螃蟹,不知從哪兒下口。
黃忠是跟魏延一起來的,別看年紀大了,卻是一身的好武藝,一口大刀片子耍起來是虎虎生風,這還不算,最要命的是他還射得一手好箭,百步穿楊,例無虛發。
黃忠的飯量驚人,我算是能吃的了,老家伙能吃我一個半。早年家里窮,全家半年的口糧還不夠他一個星期吃的。沒辦法,只好把他放出去自謀食物,四周也沒別的,山上的動物不少,不過這也練就了他的神箭。自從他投奔大哥以后,很多軍士都抱怨自己吃不飽。
每到宴席的時候,就看他先把眼前的東西風卷殘云一掃而光,然后開始咂著嘴尋覓臨座的。后來大家不再叫他黃忠,而叫他蝗蟲。
不過黃忠還有一手絕技,那就是烤野味。每次如果在樹林里安營扎寨的話,那我們幾個可都有口福了。他拎著弓出去轉一圈后,腰里掛的肩上扛的,大的如狍子、鹿之類,小的如野兔、山雞之類,也有叫不上名的,品種繁多,應有盡有。生一堆火,這時候我的丈八蛇矛便派上用場了。
不知道為什么,用我的矛烤出來的東西跟用別人的槍烤出來的味道相差很遠,連黃忠也覺得稀奇。他說他有機會一定找人照著我的矛再打一把,專門用來做燒烤用。不過軍師告訴我不要答應他,我問為什么,軍師說這樣一來他每次烤東西你都有機會吃到了。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軍師真是個聰明人。
黃忠雖然年紀比我們都大,但生性好勝,不管什么事情都不服輸,最怕別人說他老了不中用了。有一次我去他房間找他,發現他和魏延兩人面對面地坐著不動,跟他們說話也沒人搭理我,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覺得很有趣,在屋里轉了一圈后發現桌子上有盤烤羊腿,于是拿起來三下五除二地吃掉了,吃完以后覺得口渴就找水喝,魏延猛地站起身來說:媽的,不玩了不玩了,羊腿都被吃了!然后就聽黃忠拍手哈哈大笑道:你輸了你輸了!原來兩人在打賭看誰先說話,賭注就是那條烤羊腿。
有時候看著這老家伙跟一群年輕人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覺得有些納悶,按說我比他小好多歲,可是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老了很多。年輕時也喜歡事事爭強,覺得做什么都有興趣,很多事情想也不想就去做了。可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的變得沉默,變得優柔寡斷。
年輕時特別喜歡笑,隨便聽一個笑話便能開懷大笑好長時間,可現在除非是見別人騎馬摔斷腿才能笑出聲來。大哥說:三弟,你成熟了很多。
我不知道這成熟是不是好事,但我知道我喪失了很多做人的樂趣。
黃忠的出現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人是否年輕不在于他的真實年齡有多大,而在于他的心態。一個八十歲的人如果保持二十歲的心態,那么他便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我們生活在這世界上,最重要的是要活得開心,而是否開心,與貧富無關,與貴賤無關,也與年齡無關。
現在這老家伙正坐在那里無所事事,我決定過去跟他打賭,看誰在一柱香內打死的蒼蠅多,誰輸了被罰用羽毛撓腳心。
今天兵士捉了一個人帶到我面前,說此人在帳外鬼鬼祟祟地窺視了好半天,并且身上還藏有利器。
這個人是個年輕人,看樣子也就十六七歲,蓬頭垢面的,穿的也很破,看起來是個流浪兒。我問他:小伙子,你到這里來做什么呀?
他抬起頭直盯著我,他的眼睛很黑,一剎那間我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寒冷,我從沒見過一個孩子有如此的眼神,他一字一頓地說道:環-眼-賊,我-是-來-殺-你-的!
我氣極反笑:哦?為什么要殺我呀?
那孩子雙眼噴射著怒火說道:你殺了我的父親!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
我一愣,問道:我殺的人無記其數,你父親是誰?
那孩子的臉扭曲著,盡力把身子往前探,恨恨地說道:我姓紀,我父親叫紀靈,我叫紀同。你記住了,今天落在你手里,任殺任剮,但我就是做鬼也饒不了你!
他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當日在徐州攔截袁術的時候,我是殺了一個叫紀靈的,好象是個先鋒,印象不是很深,似乎也沒什么本領。
但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要為父報仇的孩子卻有點意思,于是我起身笑道:我一生殺人無數,你卻是第一個找我來報仇的。也罷,我便成全你,今日我不殺你,你回去練習本領吧,等你長大了再來找我,我項上的人頭就在這里,等你來拿。
說罷我揮手讓軍士把他松綁,他愣愣地站在那里,咬牙切齒地說:好,我這就走,我要天天拜佛保佑你活著,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殺了你!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孩子走了以后我呆呆地坐在那里想了很久,人類的感情分好多種,仇恨是其中的一種,也是最奇怪的一種。比如這個叫紀同的孩子,他可能在很小的時候就埋下了仇恨的種子,這么多年來他一直是為了仇恨而活著,他無時無刻地想著要復仇,而可悲的是他想殺的人——我——居然毫不知情。
我知道他終有一天還會來找我的,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不過轉念想一下,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他來了,并且殺了我,那么他會開心嗎?
他活下去的理由就是為了殺我,而一旦實現了,他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想到這里,我希望他永遠不要來,無論是愛還是仇恨,一個人有某種信念支撐著總比什么也沒有要好,相對于大多數人來說,他們活得更單純,走的路也更直一些。
我把這些想法告訴軍師,軍師沉吟了片刻說:仇恨是平息不了仇恨的,錯誤也永遠糾正不了錯誤,只可惜我們永遠也不能從其中解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