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納悶呢,在包廂救了小青,本來是怕她今晚會被軍哥報復,我想好人做到底留她一晚,天知道睡個覺都能有條子突擊檢查,我一臉黑線,尋思這次算是真栽了!
蹭亮的手銬給我雙手烤在后背的時候,我有點兒不爭氣的腿抖,打小哪見過公家人辦事啊,光是一身正氣就給我嚇的心肝兒都在打顫。
被推搡著出門,小青在我耳邊輕輕的說:“我瞅你這衰樣,應該是被坑了!”
我莫名其妙的看她,沒懂她話里是啥意思,到了樓下,看見同時被抓的人,我瞬間明白過來,小青說的對,我被狗日的軍哥他們坑了,樓下被烤住蹲了四個人,張帥、麟仔,還有兩個陪他們過夜的妹子。
突擊檢查,整棟四樓單單抓了我們四個,怎么可能這么巧呢?
我朝樓上喊:“花豹,你給老子出來,真他媽的陰險,給老子下套!”
自然沒人搭理我,反而被警察大哥警告了一遍,我不敢再吭氣,心底一想,兩個狗東西還會使連環套了。
先是讓人給我狠揍一頓,沒想到我會拼死操刀反抗,還傷了軍哥他朋友的手,估摸他們見對我使用暴力行不通,就安排姑娘陪睡,什么突擊檢查,整個都是軍哥暗箱操作,是他報警舉報的我兄弟三人。
我氣的渾身都在抖,麟仔倒是無所謂,他沖我咧嘴笑,說:“小寶,你說我進去了,會不會見到我爸啊?”
張帥跟著笑,我說你爸那是人命案,再說他又不是關在派出所,麟仔有些郁悶。
警察大哥到我邊上,問:“錢小寶?”
我點頭說是,他繼續說:“打架斗毆,蓄意傷人,嫖娼,你這三罪并罰可有你受的了啊!”
這話傳進我耳里,可比一腔熱血動刀子見血還要嚇人,整好這時候從ktv走出幾個人,我抬頭一瞄,眼神里都能冒出火來。
動漫城的陳哥笑嘻嘻的指我說:“喲,咋地啦兄弟,被抓了啊?”
“寶哥這么大能耐是故意讓警察大哥抓的吧,進去溜一圈玩玩?”
“寶哥別怕,十八年后你又是條好漢。”
“嘖嘖,嫖個娼還被抓,這事要是傳出去,哈哈!”
“你爹媽知道你在外邊嫖娼玩小姑娘不,要不幫你打個電話問問你爸媽?”
“哈哈,走了走了,別耽誤寶哥進局子吃公家飯,咱喝花酒去!”
……
我強忍心里怒氣,記住在場每一個人尖酸刻薄的嘴臉,比軍哥在包廂向我仔細介紹時記的更深。
動漫城的哥!
做土方生意的趙老板!
紅燈區的蔣老大!
貨運站的楊哥!
……
終有一日我定要狠狠的抽他們臉,望著他們囂張的開車離開,我默默閉上眼上了警車。
警車里還有其他幾個混子,我都不認識,張帥笑著跟他們招呼,我才知道這群人是聚賭被舉報了,在鎮上跟張帥挺熟。
整路耳朵里都是刺耳的警笛聲,除了麟仔有些垂頭喪氣頹喪的樣子,其他幾個聚賭的小混子好像是坐車出門旅游一樣,有說有笑。
我是第一次戴手銬,說不怕肯定是吹,但在張帥這群小混子面前,我還是強忍住焦躁和膽怯,盡力控制住手腳不抖。
“寶哥,別害怕,就這么回事,回頭出來給花豹這群狗娘養的照死弄!”
張帥給了我個自信的眼神,我笑了笑,說:“老子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有些冷的發抖而已!”
他也沒再說,臉上表情自然是不相信,我心里挺后悔今晚這事,沒怪花豹兄弟倆暗箭傷人,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沒經驗,居然相信這倆狗犢子,還是太年輕,沒社會經驗。
我面無表情地坐在警車里,心里惦記村里的事,花豹會不會趁我被烤進局里再去村里鬧事?
到了局里,他們給我丟邊上沒管,手被拷在樓梯的柵欄上,張帥貌似并沒有在意,坐地上偶爾的還有協警跟他打招呼,估計這家伙是這里的常客。
麟仔苦著臉,默不作聲,被銬了三四個小時,我渾身都酸麻了也沒人搭理我,派出所有警員值班,我壯膽子問了句:“有沒有人來管管咱,不會放著關一宿吧?”
值班的警員勢洶洶橫眉瞪了我一眼,沒搭理我,繼續盯著電腦不知道在干啥。
我靠在樓梯困的不行,渾身酸脹的厲害,應該是被大金牙他們打的,疼的我又睡不著,兜里的香煙手機都被摸了出來,反正整個人蠻難受的。
張帥和麟仔還有幾個聚賭的小混子靠鐵柵欄上睡著了,我挺佩服他們,大概在凌晨兩點多吧,我迷糊糊的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睜眼一看,我就看見兩個穿制服的中年人站到我邊上,我瞅他們臉上神情有幾分緊張。
“誰是錢小寶?”
說話的是濃眉大眼的警察,我嚇一跳,趕緊畢恭畢敬的說是我,跟著他緩了口氣,朝值班的警員喊:“快,給手銬松了!”
值班的小子趕緊拍馬跑過來,利索的掏鑰匙給我手銬解了。
突如其來的一幕,鬧的我挺費解,剛才還一副趾高氣昂不搭理我的值班小警員此刻比我還驚訝,疑惑的問:“所長,這幾個人不得關到明早嗎?”
濃眉大眼的所長瞪了他一眼,嚇的他立馬低頭誠惶誠恐的不敢言聲。
聚賭的幾個小混混驚的嘴巴都合不攏,瞇著小眼睛好奇的打量我,莫名其妙的嘀咕:“這人誰啊,大半夜的驚動了咱謝所長,親自來給他解開手銬?”
我更是納悶的不行,心情比剛才銬進來的時候還要緊張,我這種小人物居然在午夜兩點驚動了派出所的謝所長,我都有點受寵若驚。
我手一松開,感覺整個手臂斷了一樣,揉了揉麻木的沒了知覺。
謝所長拍我肩膀,笑著說:“小寶,這事我們同志查清楚了,你跟倆朋友可以回去,大金牙是本鎮的慣犯,我們所里的警員有限,明天定會逮捕他蓄意鬧事,擾亂治安,今晚讓你受累了!”
我迷糊的不行,腦子里亂糟糟的,謝所長說的啥我都沒聽懂,我就聽見他說我可以走了,疑惑的問:“沒我事了,現在就可以走?”
“當然啦,咱為人民服務,不會錯抓一個好人,也不會漏掉一個壞人,明兒個有空寫份報告給我,就是事情經過寫一遍!”
我狠狠的吸了下鼻子,壓根沒膽子再跟他多說,生怕他反悔再給我銬住,好像做賊心虛一樣拔腿我就跑出了派出所,麟仔跟張帥追了過來。
出了大院的門,我心里還撲通跳的歡實,感覺是在做夢,小青跟另外兩個姑娘在路邊站著,不知道是等我,還是等車。
“小青!”
我喊了一句,她扭頭一看,寒夜里她凍的瑟瑟發抖,波浪卷的長發被風吹的凌亂糊在臉上,到了她邊上,問:“他們沒給你怎么滴吧?”
小青瞄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衰仔,離我遠點!”
我郁悶的不行,張帥哈哈大笑,說:“哎,熱臉貼冷屁股,笑尿!”
我們六個都被放了出來,但是一同被抓的賭徒卻還在樓道叫苦不迭,小青沒好臉色,我也不敢招惹她,靜靜的站在她身后悶悶不樂的抽煙。
有個做臺女朝麟仔拋了個媚眼,說:“小哥哥,我就說沒大事吧,我們場子老板軍哥手段通天,這點破事他都不需要出面,你看所里的人乖乖的給咱放了!”
麟哥尷尬的笑,轉臉輕聲問我:“小寶,咋回事,你是不是找了關系?”
我搖頭,說沒有。
事發突然我哪有時間找關系,小青聽見我的話,冷著臉說:“呵,軍哥都敢得罪,在這鎮上還能有啥關系啊你?”
這話我聽的心里不得勁,不過我也沒介意,冷清的街道上除了刺骨的寒風,連個鬼影都沒有,更別說能打到車,約莫一根煙的功夫,小青準備跟那倆風塵女走回去的時候,遠遠的閃過一道汽車大燈的聲響,跟著我聽見拉轟的超跑打雷一般的聲浪。
三個女人捂著眼睛怔怔的盯著遠光燈看,小青暗自嘀咕:“又是無良沒品的富二代,大半夜在街上玩車……”
她的話還沒說完,車子突地停在我們邊上。
車門一開,我就看見一只蹭亮的高跟鞋,緊身牛仔給腿包裹的又長又細,還沒看見車里人臉呢,耳邊就傳來銀鈴般的聲音:“大騙子,你可要完蛋咯,居然找小姐還被抓了現行,婷婷姐說她要閹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