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辦公室,經由電梯,一路到達停車場的時間,盛思夏平時算過,最多不會超過五分鐘。</br> 今天被傅亦琛牽著,時間的實感突然變得清晰,可以感知每分每秒是如何流動。</br> 等待電梯到達時,盛思夏低頭盯著鞋面,注意到地毯夾縫里一片餅干碎屑;</br> 進電梯后,眼睛沒地方放,幾乎把電梯內投放的所有廣告全看了個遍。</br> mba培訓、米其林西餐廳、醫美廣告……</br> 連地址和咨詢電話都沒有錯過。</br> “晚上想吃什么?”傅亦琛勾勾她的手指。</br> “小清新眼綜合套餐三千九百八十!”</br> 盛思夏心一顫,就把正盯著看的那行字給報了出來。</br> 傅亦琛疑惑,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那張廣告,再看回她,“什么叫小清新眼綜合?”</br> 盛思夏也挺尷尬,只好硬著頭皮解釋,“大概是拉雙眼皮加割內眼角。”</br> “你本來就是雙眼皮,還拉?”傅亦琛繼續直男發言,“割內眼角又是什么?”</br> 她用手按住眼頭,往山根處輕輕拽,向他示范,“喏,就是變成這樣,許多明星都做這個手術的。”</br> 傅亦琛拉下她的手,“不好看,別瞎弄,你現在這樣就很好看了。”</br> “哦。”盛思夏敷衍地答應著。</br> 拉什么雙眼皮,割什么內眼角,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傅亦琛剛才那段話。</br> 揮之不去。</br> 原來,不管她給自己做多少心理暗示,反復洗腦,人心里的欲念就是這樣頑強。</br> 她曾經把這個秘密藏進樹洞里,自以為瞞天過海,萬無一失。</br> 它卻悄悄長成參天大樹,枝葉躲進云里。</br> 傅亦琛一句話,云開霧散,什么秘密都瞧得一清二楚。</br> 幸好傅亦琛沒有讀心術,而盛思夏也不再是十八歲是直白沖動的少女,她懂得收斂,懂得隱藏。</br> 被牽住手,直到坐進車里才松開,她也不會緊張到出汗。</br> 雖然臉有點紅,但她在秋冬室內就是容易臉紅,自小就這樣,傅亦琛也知道。</br> 今天沒有司機,傅亦琛就是她的司機。</br> 他專注地開車,盛思夏假裝玩手機,實則暗地在全網搜索了一遍傅亦琛。</br> 沒有任何緋聞,連花邊新聞的影子都沒有。</br> 難道傅亦琛真的沒有女友?</br> 或者說,是那位藍鉆的主人拒絕了他?</br> 盛思夏忍不住吐槽,那女人可能是眼瞎,或者高度近視加散光,遲早要后悔。</br> “傅亦琛,”她喊他一聲,“剛才謝謝你幫我解圍。”</br> 傅亦琛偏頭看她一眼,面色如常,“謝什么,我只是實話實說。”</br> 盛思夏焦慮地用手摳著座椅。</br> 她小時候有咬手指的習慣,后來被糾正過來,不咬手指,但焦慮的時候,會轉而折騰其他東西。</br> 實話實說?</br> 也包括“正牌女友”那句話嗎?</br> 盛思夏也是最近才發覺,傅亦琛這個人,表達能力存在問題。</br> 原本清清白白的關系,總能讓他說出幾分曖.昧。</br> 說到底,傅亦琛是在國外長大,雖說中文講得流暢,但他接受的到底是西方教育。</br> 無論是語言習慣,還是表達風格,多少跟國內有些不同。</br> 就好比,那天在西餐廳,她看見clint和蔣樂桐勾肩搭背,形狀親密,也不會多加揣測。</br> 因為默認文化不同。</br> 傅亦琛很可能對“女友”兩個字存在錯誤認知。</br> 不能被他扭曲的思路帶跑偏了。</br> 作為朋友,盛思夏覺得有必要糾正他,以免鬧出笑話。</br> 她看著傅亦琛,很認真地問,“除了我,你還會讓別人做你正牌女友嗎?”</br> “不會,我沒那么無聊。”他不僅回答,還特意強調,“只有你。”</br> “嗯,那就好。”</br> 這個回答,讓盛思夏稍稍心安。</br> 還好他這錯誤的邏輯只用在她這里,不至于去外面鬧誤會。</br> 傅亦琛一手握住方向盤,另一只手牽住盛思夏,手指勾纏,他小心翼翼地問,“那,你答應嗎?”</br> 他這樣一牽,指腹輕輕蹭著,平白讓她心慌。</br> 思緒被打得粉碎,像一尾在漩渦中亂了方向的魚,盛思夏準備了一肚子話,想要幫他糾正邏輯,這下也說不出了。</br> “你說是……就是吧。”她結結巴巴的,想要抽回手,卻被攥得更緊。</br> 傅亦琛皺起眉頭。</br> 他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br> 他對感情沒有什么經驗,更沒跟任何人表白過,原本是想,挑個浪漫的地方,在合適的時機向盛思夏表達。</br> 畢竟她透露過近期不想談戀愛的想法,傅亦琛不介意再等等。</br> 他空余時間雖然不多,但那些時間都只屬于盛思夏,還有很多機會讓他們相處。</br> 可今天這出鬧劇,他必須有所表示,雖然比他想象中的場景,要偏離許多。</br> 還好,盛思夏沒有排斥。</br> “晚上想吃什么?”傅亦琛手指稍微松開一點,就被她趁機抽回手。</br> 細膩的觸感,在他掌間一溜而過。</br> 盛思夏想了想,說,“想吃家常菜,但現在吃不到。”</br> “怎么會吃不到?你用手機找找哪里有好吃的家常菜館,我開車去。”</br> 她嘆口氣,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家常菜,就是要家人做的才正宗,光好吃有什么用?”</br> “這也嘆氣?”他伸手捏捏盛思夏小巧的鼻尖,笑著說,“我來做給你吃。”</br> “你會?”</br> 她記得,傅亦琛只會烤面包片,最多用用烤箱,中式的煎炸炒燒,沒見他操作過。</br> 再說,她和傅亦琛關系親近,但到底不是真正的家人,傅亦琛這下又誤會了,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br> 果然中文有待提升啊。</br> 現在盛思夏更加確定她剛才的想法。</br> “我可以學,能有多難?”他看上去信心滿滿。</br> 盛思夏忍住了,沒有打擊他。</br> 她心想著,傅亦琛無非是打算照著網上菜譜,現學現做,卻沒想到,人家直接從集團旗下一間星級酒店叫來一位中式大廚,現場指導教學。</br> 目瞪口呆之余,盛思夏看著向大廚謙虛學習的傅亦琛,覺得有點不自在。</br> 她的“替人尷尬癥”犯了。</br> 這種毛病,就是在預感接下來可能會發生尷尬情況時,先替對方尷尬,起一身雞皮疙瘩,恨不得馬上逃離現場。</br> 從小看電視,看到令人尷尬的劇情,都會忍不住調臺,或者按下靜音。</br> 她覺得傅亦琛會失敗。</br> 尤其是當她聽到他要學做清蒸老虎斑、阿拉斯加太子蟹、脆皮乳鴿拼油燜筍……全都是高難度菜系。</br> 她更覺得,失敗是板上釘釘的。</br> 老虎斑做錯了什么,乳鴿又做錯了什么?</br> 傅亦琛對“家常菜”三個字到底有什么誤解?</br> 這是要做滿漢全席嗎?</br> 大廚本要幫忙剖魚宰鴿,傅亦琛卻堅持要獨立完成,他只好退到一旁,負責口頭指導。</br> 鋒利的菜刀在廚房燈光下銀光一閃,盛思夏不忍再看下去,默默退回了書房。</br> 這些小動物死得都太慘了。</br> 道德的淪喪,人性的缺失。</br> 接下來,盛思夏又開始同情那位面相敦厚的大廚。</br> 她還好說,待會兒只要稍微發揮演技,適當地表揚一下傅亦琛,這一關也就過了。</br> 大廚經此一遭,輕則打擊信心,重則影響職業生涯,實在可憐。</br> 盛思夏把這間書房當成避難所,看看書,寫寫論文,打盤游戲,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小時。</br> 她有點餓了。</br> 食物的香氣,透過縫隙悄悄鉆進來,聞上去居然還不錯。</br> 她懷疑傅亦琛在作弊,于是拉開門,輕手輕腳走到廚房,以為可以抓個正著。</br> 但拿著鍋鏟的確實是傅亦琛。</br> 他見盛思夏出來,忙對她擺擺手,讓她到房間里去玩,等飯菜好了,再叫她出來。</br> “可是我餓了……”她對他晃晃纏著繃帶的左手,顯得可憐兮兮。</br> 最后,在她的強烈要求下,傅亦琛終于同意將菜單減為三道,再加上一道簡單的白灼菜心。</br> 一個小時后,盛思夏終于吃上飯了。</br> 大廚終于可以離開,她分明見到他偷偷擦了把汗。</br> 她的手傷漸漸愈合,現在吃飯不需要人伺候,菜端上來,她就忙不迭的動筷子。</br> 她小心翼翼地夾一塊乳鴿肉,肉質緊實味道鮮美,混合了筍的鮮香,雖然比不上大廚的手藝,但味道已經夠好了,她能吃三碗米飯。</br> “這真的是你第一次做飯?”</br> 如果是,那她只能說,傅亦琛是個被富裕耽誤了的廚子。</br> 傅亦琛洗干凈手,拉開對面椅子坐下,他說,“以前做過簡單的,這種復雜的還是第一次嘗試。”</br> 她疑惑了,“我居然不知道,你還有多少秘密沒告訴我?”</br> 虧她還以為,已經了解他足夠多。</br> 傅亦琛攤手,坦然道:“我對你沒有秘密,就算有,也是因為信息不對稱,我們慢慢來,你早晚什么都會知道。”</br> 慢慢來……</br> 又開始亂用中文了。</br> 盛思夏在心里默默給他記下一筆。</br> 他拿起筷子,正要探向那碟老虎斑,盛思夏忙攔住他,“先別吃,讓我拍個照。”</br> “拍照?”傅亦琛停下。</br> 他記得有天夜里帶盛思夏去吃飯,她也會在用餐前,把每樣菜都拍一遍。</br> 盛思夏拿出手機,只能一手操作著,盡量把照片拍得清晰一點。</br> “發朋友圈,留作紀念。”</br> 她拍好后,低頭點著屏幕,屏蔽同事,將照片發送出去。</br> 盛思夏不是發朋友圈非常頻繁的人。</br> 之前每次拍食物,也只是想順便練習手機拍攝技巧,并不會每次都發到網上。</br> 可這一次不一樣。</br> 她已經好久沒吃過家里的飯菜了。</br> 這段時間傭人請假回家,小姨是從不開火做飯的,盛宛文在美國,母女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更別提吃媽媽做的飯。</br> 至于父親這個角色,更是從未在她生活中出現過。</br> 只有偶爾回外婆那里,才有點家庭團聚的感覺。</br> 傅亦琛親手做的這頓飯,對她意義太重。</br> 他不是家人,卻像家人那樣保護她,照顧她,是她最想依賴的人。</br> 發完照片,盛思夏將手機放到一邊,開始認真吃菜。</br> 傅亦琛慢條斯理地吃著,不動聲色地將盛思夏的表情盡收眼底。</br> 她開心的時候,藏不住心思,眼里都是笑意,吃到喜歡的菜,眼睛會亮一下,說不出的可愛。</br> 原本做飯這種事,傅亦琛覺得很麻煩,尤其是中餐,弄一身油煙,辛苦炒幾個菜,等到做好,也累得沒勁再吃了。</br> 他平時太忙,根本沒時間進廚房,本身也不重口腹之欲。</br> 健康、高效,就是他一貫的原則。</br> 一頓飯就能讓她這么開心,可他特意挑選的生日禮物,盛思夏卻不屑一顧。</br> 他不禁覺得好笑。</br> 只要盛思夏喜歡,那當然值得。</br> 他問,“你剛才發的,是那種秀恩愛的朋友圈嗎?”,接著,他拿出手機翻了翻,卻沒看到任何更新內容,他皺眉道,“我怎么看不到?”</br> 盛思夏開了他一瓶貴腐酒,是產自傅家在法國買下的酒莊。</br> 中餐配紅酒,不太搭調,但傅亦琛由著她亂來。</br> 只是她手傷沒完全好,傅亦琛只許她喝一點點。</br> 盛思夏正全神貫注地品嘗著單寧的味道,忽然受到驚嚇,差點一口酒噴出來。</br> 她抽了張紙巾,擦凈嘴巴,不確定地重復一次,“秀恩愛?”</br> “對,”傅亦琛不忘初衷,追問道,“我為什么看不到你的朋友圈?”</br> 盛思夏心虛地低下頭,糊弄他說,“我還沒發,你當然看不見。”</br> 騙人的,她早就發了,只是在加上他那會兒,就設置了屏蔽。</br> 好在傅亦琛還算好哄,沒和她追究這個問題。</br> 傅亦琛曾經說過,他的中文是小時候家里請的一位老師教的,還是個挺有名望的老師,課時費上千美元。</br> 好想把這個人揪出來暴打一頓。</br> 什么垃圾老師,毀人青春,這么高的課時費,還不如讓她來掙。</br> 真是一個敢教,一個敢學。</br> 現在傅亦琛這隨時讓人誤會的中文,這個老師至少要負一大半責任。</br> 吃了他一頓飯,不能白吃,盛思夏決定做件好事,抽時間為他惡補中文,還有網絡用語。</br> 好歹是個總裁,光鮮體面的,別一開口就鬧笑話。</br> 開設一對一指導課程,多少可以搶救一下。</br> 吃完飯,傅亦琛收拾碗筷,放進洗碗機里。</br> 他衣服上沾了些許油煙味,潔癖如他,自然不是很好受。</br> 想要擁抱盛思夏,卻不想讓她沾到味道,只能作罷。</br> 盛思夏脫了鞋,窩在沙發上看手機。</br> 她的白色毛衣上立著細小絨毛,燈光照在她發頂,形成一道光圈,這使她顯得分外柔軟。</br> 面龐白皙干凈,眼神仿佛不諳世事,越是這樣,越是最無法抗拒的引誘。</br> 他俯身,手臂撐在沙發上,克制地在她面頰上落下一吻。</br> 不能再溫柔。</br> 一定是暖氣開得太高了,否則,她怎么會感覺到心在融化?</br> 這是西方的貼面吻嗎?那出于禮節,她應該吻回去。</br> 雖然上一次親他,結果太糟糕,但這次只在面頰上,還是傅亦琛主動的,剛剛喝下的少量酒精,足夠給她勇氣。</br> 盛思夏半跪在沙發上,仰面向上,羞澀地輕碰他的側臉。</br> 傅亦琛眼神一暗,低啞出聲,“夏夏……”</br> 從來都是喊她全名,第一次這么叫,讓她覺得有趣又親密。</br> 她紅著臉問,“你是要走了嗎?”</br> “還早,我想晚一點再走。”</br> 明明還有工作,傅亦琛卻只想和她多待一會兒,回去再加班。</br> 盛思夏卻推開他,將他朝門外趕。</br> “明天再來看我,好嗎?”站在門口,她思索著,說,“暫定一個小時。”</br> 第一次聽說約會還要規定時間。</br> 傅亦琛有些好笑,輕輕刮一下她的鼻尖。</br> 他如約,第二天晚上來到她家,還特地提前下班,帶來她愛吃的晚餐。</br> 盛思夏搖搖頭,將他拉進書房里,指著桌前的凳子,讓他坐下,滿臉嚴肅。</br> “我們先來上課。”</br> 上課?</br> 盛思夏走到墻角,推出來一張辦公用的白板,她背過身,在上面橫著寫下幾個黑色大字,“女友、女朋友、女性朋友。”</br> 另起一行,她接著寫,“秀恩愛、瑞思拜、xswl、大豬蹄子。”</br> 寫完,她將筆放好,從書柜里取出幾本可以當磚頭用的厚書,放在桌上,依次排開。</br> 他一眼掃過。</br> 分別是2019版小學生現代漢語詞典、彩圖版字典小學生專用、新版中小學生同義詞易錯字詞典……</br> 盛思夏一本正經地繃著臉,“半個小時內,在白板上寫下這些詞組的意思,并造個句子,可以查資料,但不要找網友作弊,老師吃完飯來檢查。”</br> 傅亦琛盯著那些小學生詞典,仿佛看到一張再糟糕不過的財務報表。</br> “加油,你可以的!”盛思夏勉勵地拍拍他的肩,抬腿要走。</br> “把話說清楚,”他一把將人拽到懷里,語氣低沉,“好好地,你怎么就成我老師了?”</br> 作者有話要說:傅總:我拿你當女朋友,你當我是小學生???</br> bt.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