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琳瑯望著眼前的意愿申請，身邊圍著兩三個老師。他有些無措。他抬頭看向中間的男教師“老師，我可以借你的手機打個電話嗎？”教師掏出手機親切地點頭“當然可以，和家長商量是應該的。”
　　裴琳瑯雙手接過已解鎖的手機，彎了彎腰“謝謝老師”。電話撥通后。“你好，你是哪位？”
　　“媽，明陽中學的考試我過了，現在需要填名字。”
　　“明陽中學？琳瑯，你把電話給老師”裴琳瑯將手機遞給男教師，“老師，我媽媽想和你交流一下”
　　男教師笑著接過電話“那你等一會吧”。裴琳瑯站在講臺旁邊，看著剩下的學生填表格，其中有一兩個和他情況相同，也正在與家長溝通。
　　“喂，你好你好，我是明陽中學明陽班的班主任，你的孩子非常聰明，我們學校非常適合他，嗯，對，我們整個學校是不出名，但是明陽班基本每年中考全縣第一，誒，女士，我說得句句屬實，今年的全縣第一就是我們班的覃玉林同學，那好吧，那您再好好考慮考慮。”男教師掛了電話，對同事搖了搖頭。
　　裴琳瑯知道母親拒絕了，于是道了聲抱歉，回到了座位。幾位老師望著裴琳瑯感覺十分可惜。
　　“他的數學試卷無錯，卷面也十分整潔。舉止行為禮貌斯文，可惜了”一位女老師收拾著講臺，對著男教師說道。男教師點點頭“班主任說他英語成績很差。”
　　裴琳瑯收拾好書包后，向教室外走去，路過講臺時再次說了聲謝謝，
　　女老師望著他的背影笑了笑說“我是英語老師，英語不難學，可能是方法不對。”
　　回到家里，裴琳瑯將小學畢業考的成績給母親說了后，裴母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沒關系，縣城第一中學的入學考試加油就好了，這幾天就著重學習英語，快去洗手了吃飯吧。”
　　吃過飯的裴琳瑯坐在書桌前翻開英語課本開始學習。裴母收拾好碗筷后叮囑幾句便出了門。
　　裴琳瑯一直學到天黑，眼睛有些酸時才把課本收好。起身去了趟廁所，來到客廳將擦手的紙扔進垃圾桶，裴琳瑯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掌心，他突然想彈琴。
　　裴琳瑯的臥室狹窄但是足夠干凈，一架電子琴放在書桌上，他看了看墻上的時鐘，裴母并不允許他晚上彈琴。但此時的他實在無事可做。
　　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黑白鍵間游走，琴音穿出很遠……
　　半個小時后。
　　“咔嚓”他們回來了，裴琳瑯迅速地拔掉電子琴的充電線，快速溜出臥室，來到客廳站著。“琳瑯，這幾天好好學英語，你爸帶你去參加第一中的入學考試。”裴母有些疲憊，交代過后就去臥室休息了。
　　裴父看了琳瑯一眼，嘴里叨叨著熱死了，換好鞋就去把空調開著，裴琳瑯也很熱，但是裴母不讓他開。現在父親開了，他有些雀躍。
　　“爸，我想睡客廳，臥室好熱。”裴琳瑯輕輕地說。“嘿嘿，臭小子，問你媽。她還不得揍你，你把臥室門打開，一樣涼快”裴父卷起襯衫，對著空調吹“嘶，爽”
　　裴琳瑯沉默了，母親對他很好，但有時候也嚴厲得讓他不安。母親一直要求他行為舉止優雅得體，他感覺很累。
　　五天后
　　縣城第一中學，太陽很大，穿著白色短袖的裴琳瑯從考場出來，感覺腦袋很沉得像灌了鉛，走了兩步，他不得不坐下來休息休息。
　　校門口樓梯下的裴父正在抽煙，時不時看一看表，“咦，結束了十幾分鐘了，怎么還不出來？”裴父掐滅了手里的煙，正打算進校門找人時，裴琳瑯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裴父見他臉色蒼白，低聲詢問“怎么了，不舒服？”“嗯。爸，頭暈。”聞言，裴父摸了摸他額頭，“艸，這么燙。”
　　縣醫院。
　　裴琳瑯很無奈，父親把他安頓在醫院通知了母親后就沒影子了，據說是參加同學的聚餐。醫生說輸了液就好，裴父讓他待在輸液大廳這里吊瓶，等母親過來。
　　對父親的感覺裴琳瑯是很復雜的，說他不關心自己，也不盡然。但大多數時候，他就像是把裴琳瑯當成兄弟，不用教育不用管 ，就好比現在，不負責任地將他拋棄，裴琳瑯昏沉沉地想著，內心有些難過。
　　裴母來得時候裴琳瑯已經仰著腦袋睡著了，她急急忙忙看了看輸液瓶，快完了。“琳瑯，醒醒，我們回家了。”“唔～媽，你來了。”裴琳瑯感覺腦袋像涂了風油精一樣，涼嗖嗖的，舒服了很多。
　　護士過來拔掉了輸液針，裴母拉著兒子的手目光沉沉的，出了醫院，夏日黃昏的風格外悶熱，裴琳瑯感覺都踹不過氣了，之前頭疼，不夠清醒，現在頭腦舒服了，他卻不得不接受考砸了的事實。顯然裴母也會猜到結果，她明白自己的兒子不是天才，沒有發高燒還能做好題的技能，于是眼神更加陰沉。
　　回家后，裴琳瑯洗澡之后就休息了，裴母則一直坐在客廳，讓整個房間的氣溫都低了幾度。半夜，裴琳瑯仿佛聽見外面有人在壓抑著聲音吵架，他轉了轉身，又沉沉睡去。
　　開學的日子快到了，裴母一直在為裴琳瑯入學的事情奔波，想要用些娘家關系送他去第一中學，但裴父卻極力反對。兩人為此又吵了幾回，最后裴母的師范同學，青姨出面兩人才意見統一。
　　“妹妹，這明陽班確實是全縣難得的班級，雖然整個學校風氣不好，但跟一個班級關系卻是不大的。我看挺適合琳瑯，”青姨是丁克家庭，一直將裴琳瑯當做兒子看待，學琴也是她強烈要求。“可是，他憑什么不讓我動用娘家關系？他自己沒本事，還怕丟面子？琳瑯上次發燒，他這個當父親的怎么做的？”裴母壓低了聲音“琳瑯性子靜，又單純，我一直以身作則教他儒雅紳士，可他父親卻在打牌抽煙。”青姨拍了拍裴母的肩膀，“大人的事，不要波及孩子的前途，我在明陽班有個朋友，教英語的，聽我的，就去明陽班。”裴母猶豫了一陣，望著正在練習指法的裴琳瑯，想到動用關系也不一定成功，于只好選擇妥協。
　　等到青姨帶著裴琳瑯去報名時已經開學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