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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一行人過了晌午方拎著滿袋子的鳥雀回家。
    趙長卿兩輩子頭一遭這樣放松,可以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在雪地里跑一跑,北風(fēng)掠過耳際都不會覺著有絲毫的寒冷。此時,她才真正覺著,煙灰色的天空都這樣的遼闊,仿佛靈魂都被滌蕩一清。
    她平生第一次,輕松放肆的如同一個孩子。
    連趙梨子都覺著趙長卿與以往有些不同,他雖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卻能感受到趙長卿心中的喜悅,笑著拉趙長卿軟軟的小手道,“卿妹妹,你要是喜歡逮鳥兒,明天我再帶你來。”
    趙長卿笑,“天天來有什么意思,明天一放晴,雪也要化了。”
    趙梨子道,“那咱們下回下了雪再來。”
    “好啊。”趙長卿愿意享受自己的童年,那些匆匆流逝的歲月,如今皆已重新來過,實在沒有理由不珍惜。趙長卿轉(zhuǎn)頭笑問,“先生,外面什么樣啊?帝都什么樣?”
    蘇先生笑,“南北各有風(fēng)情,若說帝都,繁華錦繡,人煙鼎沸,遠(yuǎn)勝邊城。”
    趙梨子問,“是不是有許多好吃的點心果子啊?”
    “對啊。”蘇先生牽著蘇白的小手,笑道,“若說求功名富貴,那是好地方。”
    趙長卿雙手背在身后,小靴子一下一下的踢著腳下的積雪,道,“春闈就是在帝都城。不過,我是女孩子,不用考功名,不知何時能出去看一看外頭的天地呢。”上輩子,她到死都未能踏出邊城。那時,原本以為凌騰高中之后,她便會去帝都與凌騰一道生活。私下里還擔(dān)心一口鄉(xiāng)音被帝都人瞧不起,趙長卿私下苦練帝都話,不想凌騰高中之中并不需她到帝都陪伴,凌家亦需她在老家做牛做馬……如今,她早已將凌騰之事放開,或者因為上輩子活的太窩囊,物極必反,趙長卿竟是如此的向往邊城外的天空。
    小梨花兒卻有不同意見,她道,“外頭雖好,咱們家在邊城呢。外頭沒個親人朋友,縱使山好水好,想必也寂寞。”
    趙長卿笑,“只是去看看,又不是不回來。不然,若一輩子只在邊城,沒去過江南水鄉(xiāng),沒見識過帝都富貴,到死時一想,一輩子匆匆而過,才是寂寞呢。”
    小梨花兒道,“那也得很久以后了,在邊城,咱們自家門口做些小生意容易,若是去了外處,怕是謀生不易。”
    趙長卿嘆,“是啊。”如蘇先生這樣有本事的人,到了邊城,都只能做夫子謀取生活所需,如她,豈不更是難上加難了。嘆一回氣,趙長卿笑,“去不去得了也不要緊,咱們先想想唄,反正做夢又不要錢。”
    趙梨子道,“這也不難。以后我把我姐編的籃子賣到全國各地,你們愿意到哪兒去,我都帶你們?nèi)ァ2灰f江南帝都了,就是西蠻北涼南越,都是我趙梨子一句話的事。”
    小梨花兒笑,“雖說做夢不要錢,你也少白天發(fā)夢。”
    趙梨子將嘴一撇,對他姐頗是不滿,撅著嘴道,“姐,你別總瞧不起我,成不成?你再這樣,以后不帶你出去,我只帶卿妹妹!”
    “你就吹吧。”小梨花兒根本半點不信。
    趙梨子氣呼呼的哼一聲,趙長卿笑,“梨子以后肯定能發(fā)大財?shù)摹!?br/>     趙梨子立刻轉(zhuǎn)怒為喜,笑,“是吧是吧!我就知道卿妹妹有眼光。”小女孩兒的信任讓趙梨子的自信心得到空前膨脹,他情不自禁的高高腆起自己的小胸脯。
    小梨花兒道,“卿妹妹是安慰你,莫要當(dāng)真。”
    “卿妹妹明明說的是真心話!”
    姐弟兩個一路走一路吵,到家門口,小梨花兒道,“卿妹妹,鳥雀給你吧。”
    趙長卿笑,“咱們中午都沒吃飯,先來我家吃飯。鳥雀我叫柳嫂子收拾出來,一家一半。”
    小梨花兒道,“我跟梨子回家吃就行了。”
    趙梨子歡呼道,“姐,那你自己回家吃吧。我跟卿妹妹一起吃。”
    小梨花兒瞪趙梨子,趙長卿一拉她的手,小梨花兒也笑了,不再客套腔,一并跟著趙長卿家去了。
    趙長卿先去見過老太太和凌氏,二人見她回來,忙叫丫環(huán)上茶上飯。
    趙長卿笑道,“梨花兒與梨子、蘇先生、阿白也都沒吃呢。祖母、母親,我在蘇先生屋里跟她們一起吃飯就成。”
    看趙長卿歡歡喜喜的回來,凌氏叮囑道,“那就去吧。我叫柳嫂子給你們留了飯食,若是冷了,叫她溫一溫,別吃涼的傷了脾胃。廚下煮了紅糖姜湯水,一人喝一碗,出去這大半天,凍著又是藥錢。”
    趙長卿回到蘇先生屋里,見蘇先生已端了紅糖姜絲水回來,叫趙長卿洗了手臉,幾人圍著炭盆喝紅糖姜水。一碗熱騰騰的紅糖姜水下去,渾身有說不出的暖和。
    過一時,柳嫂子送來飯菜,大家一并吃了。
    用過飯菜,小梨花兒就帶著趙梨子告辭,趙梨子頗是依依不舍,道,“卿妹妹,我跟我姐回去編籃子了,趕明兒有空我再找你玩兒。”
    趙長卿笑應(yīng),送他們到大門口。
    倒是傍晚十分,楚渝差人送了一只狍子兩只兔子過來,凌氏笑著謝過,將將軍府來人打發(fā)走后喚了趙長卿到跟前問,“好端端的,怎么將軍府給咱們送狍子來啊?”除了趙長卿,家里沒人跟將軍府的人有交情。
    趙長卿笑,“今天我們逮鳥時,正巧碰到楚哥哥楚姐姐他們?nèi)ゴ颢C,這是見者有份。”
    凌氏笑,“什么見者有份?虧你說的出口。記得見著人家跟人家道聲謝。真是太客氣了。”
    “我知道了。”趙長卿笑,“我叫柳嫂子把鳥雀收拾好分一半給梨花兒姐,順帶再給他們一只兔子吧。”
    遠(yuǎn)親不如近鄰,雖說趙大是個爛賭鬼,家里幾個孩子都很懂事,杏嫂子又是個好性氣的。凌氏笑,“說的是,你們常一塊兒玩兒的,拿一只給他們吧。哎,說來梨花兒比你還大三歲,個頭兒比你高不了多少,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呢。”凌氏也是做母親的人,話到最后,亦有幾分嘆息。
    趙長卿則笑道,“少年窮不叫窮,梨花兒能干,梨子機(jī)伶,待熬過這幾年,杏嫂子的好日子就來了。”
    凌氏摸摸女兒柔嫩的臉龐,忽然聽趙長卿叫道,“唉呀,母親,母親,你看!”指著炕上的趙長寧道,“寧哥兒會走了。”果然見趙長寧搖搖擺擺的邁著小短腿過來,見趙長卿伸手,笑呵呵的一把撲到姐姐懷里。
    趙長卿忙雙手接住他,抱他在懷里笑著親一口,高興道,“寧哥兒竟然會走了,這才十個多點兒月呢。”
    凌氏亦是驚喜,“是啊!腿真巧!”
    趙長卿笑,“母親,我看寧哥兒脾氣好,懂事的很,母親有段日子沒去看老祖宗了。干脆下月帶著寧哥兒,咱們同祖母一道過去,也叫老祖宗看一看咱們寧哥兒。”
    凌氏笑,“也好。”
    一畔的趙蓉聽到此話,爬到凌氏身畔扒了上去,凌氏抱著香香軟軟的小女兒,笑,“干脆一并帶著蓉姐兒去。”
    趙長卿道,“按理是這樣再好不過。只是寧哥兒剛剛會走,到底走不結(jié)實,少不得母親照看。若是連蓉姐兒一并帶去,她還不會走呢,得時時抱在懷里。祖母這么大的年紀(jì),可誰抱蓉姐兒呢。更別說朱家又不自家,寧哥兒蓉姐兒出門的時候不多,萬一去了哭鬧起來怎么辦?寧哥兒一個還好哄,再加個蓉姐兒,如何受得了?還是等蓉姐兒再大些,起碼會走了,再一道帶她去。”
    凌氏想想,卻也有理,笑,“那就先帶寧哥兒去。”
    趙蓉眼中噴火。
    趙長卿不理會她,另尋件事來說,道,“母親,我的襪子也快做好了。做了兩雙,一雙是給老祖宗的,一雙是給曾外祖父的。曾外祖父的壽辰就在下月,我一并帶過去,母親,你說好不?”
    凌氏無比欣慰,笑道,“你這樣懂事,再沒有不好的。”
    其實,趙長卿最大的優(yōu)點不是聰明懂事,而是耐心。
    在趙長卿搬到新屋子時,她想著弄幅字畫充充門面,偏生又不想花太多銀子,自己的字尚拿不出手,索性跟蘇先生求字。蘇先生便送了幅對聯(lián)給她:若有恒,何須三更起半夜眠;最無益,莫過一日曝十日寒。
    趙長卿掛在墻壁上,每天看一回,心中似有所得。
    *****
    時光飛逝,當(dāng)朱老太太第三年收到趙長卿孝敬上來的針線時,吩咐丫環(huán)取了水晶眼鏡戴上細(xì)瞧著棉襪上的針線繡花時,不禁贊道,“卿丫頭真真是一雙巧手,這才幾歲,做得這樣的好針線。”
    趙長卿已經(jīng)八歲,幼時的嬰兒肥漸漸褪去,一張漂亮的小臉兒如同鮮花蓓蕾。她眼睛彎彎,唇角抿起淺淺的笑,聲音清脆動聽,帶著一股子爽俐,“曾外祖父的壽辰在十一月,老祖宗一向待我好,我總想著孝敬些什么。又覺著老祖宗福壽雙全,什么都不缺,就做些針線。雖不一定有針線房的姐姐們手藝好,到底是我的心意。”
    朱老太太笑,“這就很好。你祖母的手藝啊,是后繼有人了。”
    趙老太太笑,“是啊,卿丫頭比我少時心靈,我像她這樣大的時候可沒她這樣的好手藝。”
    朱老太太笑對趙長卿道,“你曾外祖父不在家,等他回來,我叫人把東西給他送過去,他一一喜歡。”初時朱老太太只當(dāng)趙長卿是感念老頭子送她玉玦的事,不想此后趙長卿年年皆有針線孝敬,都是自己做的針線,不是多么貴重,卻讓人覺著貼心。朱老太太暗嘆,這是個有良心的丫頭啊,你對她一點好,她便記在心里。
    多么難得。
    朱鈴十二歲,也已經(jīng)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跟在一畔笑道,“卿妹妹年紀(jì)雖小,針線遠(yuǎn)勝我們,上回我生辰,她送我的荷包我?guī)С鋈ィ脦讉€姐妹見了都贊,說這花樣子新鮮。還有人跟我討花樣子來著。”
    趙長卿笑道,“我也就這上頭略略好些,每次姐姐的詩會,我必是墊底的,幸而姐姐總肯周全我。若是姐姐喜歡,我叫柳兒把花樣子給姐姐送來。”
    朱鈴笑道,“簡直再好不過,我先謝過妹妹了。”
    趙蓉也已經(jīng)四歲,她眉宇間與趙長卿有些肖似,只是不似趙長卿幼時圓潤。趙蓉最司梳妝打扮,小小的一張臉,經(jīng)她點化出來,漂亮如同晨間露珠,她奶聲奶氣道,“鈴姐姐,我也在跟先生學(xué)詩書了。以后鈴姐姐開詩會,我能跟姐姐一道來嗎?”
    朱鈴笑道,“你盡管來就是。我叫人準(zhǔn)備好吃的點心給你。”
    趙蓉甜甜一笑,“謝謝鈴姐姐。”
    袁氏對凌氏道,“蓉丫頭這么小,就開始念書了不成?”朱家書香門第,子弟皆是六歲啟蒙。當(dāng)然,啟蒙前,袁氏也會教導(dǎo)兒女一些簡單的蒙學(xué)書冊。這事,放在書得門第尋常。趙家不過軍戶之門,卻肯這樣調(diào)理女兒,袁氏當(dāng)真是刮目相看。
    凌氏給兒子擦擦唇角的糕點屑,笑,“這丫頭在家沒事,她姐姐跟著先生念書,她便跟著在一畔聽著。前些日子要紙要筆非要學(xué)認(rèn)字,不應(yīng)又要哭鬧,我便隨她去了。有一回長卿跟著先生學(xué)詩,她有樣學(xué)樣的念了四句,聽先生說,倒比長卿做的更好。”
    袁氏深覺稀奇,“竟有此事?”
    凌氏笑,“我也不懂這些詩啊詞的,先生那樣說,誰知道呢。”心里卻很是自豪,原想著大女兒已夠出眾,不想小女兒才智亦不遜于大女兒。
    朱鈴聽了也有些好奇,她拉著趙蓉的手問,“蓉妹妹,你做的什么好詩,跟姐姐念念。”
    趙蓉便道,“不是妖嬈爭世觀,生來傲骨占霜寒。 心隨騷客陶公意,盡在千家萬壑巒。”
    朱鈴嚇一跳,上下打量趙蓉片刻,連聲贊道,“蓉妹妹這么小就能做得如此好詩,跟妹妹一比,姐姐真是白念了這些年的書。下次詩會,定要請妹妹來的。”
    袁氏笑道,“我看,多少男孩子像蓉姐兒這么大的時候,也不會做詩呢。蓉姐兒,你才念書,就會做詩了啊。”
    朱鈴?fù)嶂^,眼中透出迷茫之色,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先生一講,我就似明白似的。先生叫做詩,一想就能想出來。”
    朱老太太笑道,“我記得你姑媽說過,蓉丫頭抓周時抓著筆墨不放,興許就有這根筋。”
    趙老太太笑,“是啊,我也這么說。卿丫頭小時候也是這樣,死活要學(xué)人念書,后來看她真正喜歡,就給她請了先生。如今蓉丫頭也喜念書,哎,孩子喜歡,女孩兒家,念書明理,想念都隨她們?nèi)ィ瑹o非就是廢些筆墨。家里節(jié)儉些,什么都有了。”
    袁氏最不喜聽趙老太太說什么節(jié)儉之類的話,仿似來哭窮似的。袁氏一笑,道,“若蓉姐兒是個兒子,姑媽與弟妹只管等著誥命帶就是。”
    凌氏笑,“蓉姐兒與寧哥兒同胞的兄妹,寧哥兒對于書本卻是半點興趣都無。叫他跟著姐妹們一道念書,他倒是天天跑出去瘋玩,耍刀耍槍的沒個安靜的時候。”
    趙長寧憨憨道,“娘,念書悶的很,一坐老半天。”
    袁氏笑,“有這么兩個千伶百俐的女兒,連我都羨慕弟妹羨慕的緊。寧哥兒男孩子,以后是要接他爹的差使的,喜歡耍刀弄槍豈不正對了脾性。”
    “哎,嫂子不知我的難處。”凌氏笑著奉承袁氏,“我聽說慶哥兒念書極好,聽我娘家侄兒說,慶哥兒要考秀才了都。”
    袁氏笑意漸濃,“沒這回事。不過是幾個清客吹捧他罷了,他才念了幾年書,哪敢跟秀才先生比。倒是弟妹娘家侄兒,叫騰哥兒的,那孩子乖巧的很。有幾回騰哥兒與慶哥兒一道來溫書,極有禮數(shù),慶哥兒常與我說,班上那么些孩子,騰哥兒功課很是不錯。”
    凌氏笑,“難得他們這樣投緣,這同窗情分可是難得,若是日后能一道考取功名,真是一樁雅事。”
    袁氏笑,“誰說不是呢。”
    說了半晌話,中午用過飯,趙家一家子方告辭離去。
    袁氏感嘆,“姑媽家這兩個孫女,真是常人難及。難得弟妹舍得請先生調(diào)理,念過書的孩子,說話行事都透著那么股子大方。”看著趙長卿長大,如今趙蓉小小年紀(jì),又有詩文天分。她們這樣的人家,并非小門小戶那般重男輕女,故此,袁氏頗多感慨。有這么兩個出挑的女兒,雖說真正的高門大戶攀不上,但,結(jié)兩門殷實好親簡直易如反掌。
    朱鈴笑道,“是啊,原本覺著卿妹妹已是極好的,如今蓉妹妹這樣小的年紀(jì)就已通詩詞,更是難得。”
    朱老太太默然一笑,“你們都是姐妹,好生相處。”
    朱鈴笑應(yīng)。
    回程時,趙長卿同趙老太太一車,趙蓉趙長寧同凌氏一車。
    趙蓉同凌氏商量,“娘親,明年我就五歲了,我也想自己住,像姐姐那樣。”重生以來跌了多少跟頭,趙蓉總算學(xué)了乖,一直忍到四歲才展示自己的天才。
    凌氏笑,“這天寒地凍的又快過年了,待開春暖和了再說吧。你姐姐邊兒上還有一間,不如收拾收拾你搬進(jìn)去。那是三間屋子,你住最西邊兒那間,中間小廳你跟你姐姐共用,姐妹兩個也親近。”
    “母親,我想跟母親住嘛。”趙蓉才不樂意同趙長卿住對間。
    兒女爭氣,凌氏脾氣亦越發(fā)柔和,笑問,“那你是看上哪兒了?”
    “阿寧住在母親的東耳房,我住西耳房如何?”趙蓉笑,“我想跟母親一起住。”自打周歲起,趙蓉就被挪到老太太隔間兒住,是以前趙長卿住過的地方。她卻是想與凌氏住的近些,這個家,畢竟是凌氏來當(dāng)。重生以前,她與母親那樣的親密,如今這一切,都被趙長卿奪去,趙蓉如何甘心。
    趙長寧道,“娘,那我跟姐姐住好不好?”他自小就跟姐姐好。
    凌氏笑嗔,“沒聽說過小子跟閨女住對間的,你給我老實的住東耳房。”現(xiàn)在兒子還小,待兒子大些,屋子都有些不夠住。
    趙長寧氣餒,趙蓉說他,“平日里在家忒個話多,怎么去了老祖宗面前一句話都不說,就知道聽糕,看你一個人吃了大半盤子糕,也不怕?lián)沃!?br/>     “你們天天詩啊畫的,我又不懂。”趙長寧翻個白眼道,“那糕也不是很好吃,姐姐上回給我炸的鮮奶棍兒才好吃呢。”
    趙蓉素來好強(qiáng),道,“我是說你想吃回家吃,別在人家露出這樣貪吃的嘴臉來,怪丟人的。”
    趙長寧道,“就吃兩塊糕就丟臉啦!那糕擺在那兒,本就是讓人吃的!老祖宗都沒說我丟臉,還輪不到你來說!以后來準(zhǔn)叫我阿寧,要叫大哥,知道不?”
    趙蓉道,“你可得有個大哥的樣才好!”
    趙長寧不管有沒有做大哥的樣,他揮揮拳頭道,“你再叫我名子,我非揍你不可!”
    趙蓉立刻告狀,“娘,你看他!”
    “阿寧,你做哥哥的,得讓著妹妹。”
    趙長寧瞪趙蓉一眼,道,“誰叫她不叫我哥哥的,誰家的妹妹似她似的。她不聽話,我就教訓(xùn)她!”
    凌氏笑,“好了,這也值得吵吵。蓉兒,以后你叫阿寧哥哥,別叫他名字子。你哥正是要面子的時候呢。阿寧,你既是做哥哥的,就不能欺負(fù)妹妹,知道不?”
    趙長寧哼一聲,“看她聽不聽話了!”
    趙蓉寸步不讓,道,“你也拿出做哥哥的樣子來才好。只知道說別人不是。”
    趙長寧臭著臉不說話。
    趙蓉朝母親使個眼色,凌氏瞧見兒子的小臭臉兒,悄然一笑。
    趙蓉將臉頰倚在母親胳膊上,充滿依賴。
    自從趙蓉滿周歲以來,凌氏對乖巧的小女兒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憐愛之情。趙蓉小小的面孔倚在凌氏的胳膊上,凌氏笑,“好,那就跟娘親一起住。”又問她,“書念到哪兒了?”
    “《百家姓》《千字文》已經(jīng)背會了,先生想教我四書五經(jīng),我想著,我又不用學(xué)來科舉。娘親,我喜歡詩詞,就請先生給我講解詩詞,先生已經(jīng)應(yīng)了。”
    凌氏自身沒多大學(xué)問,不過,經(jīng)過趙長卿進(jìn)不的事,凌氏多少也懂得一些,道,“你姐姐當(dāng)時四書五經(jīng)都是學(xué)了的。”
    趙蓉笑,“我看姐姐常參加詩會什么的,可見學(xué)詩詞更重要啊。再說了,我不大喜歡四書五經(jīng)。娘親,我想學(xué)好詩詞,在外頭做了好詩給娘親爭氣。我覺著,如果姐姐初時就一心一意學(xué)習(xí)詩詞,現(xiàn)在肯定能做出好詩來。”
    凌氏一想,也有道理,摸摸趙蓉的小臉兒道,“跟你姐姐小時候一樣聰明。”
    趙蓉淺淺一笑,“比起姐姐,我還差的遠(yuǎn)呢。”
    “你年紀(jì)還小呢,慢慢來,急什么。”
    趙蓉笑,“我聽母親的。”那些失去的寵愛,那些失去的時間,她會一點一點的再重新奪回來。
    趙長卿,你準(zhǔn)備好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我的心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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